“阿兄，梔梔在……”

和的聲音彷如與生俱來有著安人心的力量，終于，不知重復了多久，他眼中的赤一點一點黯淡下去，擒著手臂的大掌也放松下來，似在妹妹的懷抱中歸于平靜。

薛稚只覺肩上一沉，鬢邊被他側過，是皇兄倒在了肩上。

仿佛一尊失了懸控的木偶，又似是陷沉睡。

男力量相差懸殊，被這一，險些打了個趔趄，后退兩步才立住了，忙又將他抱住，

心里懸著的那塊石頭也隨之落了地。

微微嘆了口氣，依舊抱住他，若無骨的手掌輕輕拍著他背，眼眶卻沒來由地漫開一陣酸。

外人都道皇兄九五至尊是何等的威風，連也覺他高不可攀，既是敬重又是畏懼。

誰會想到，他也有這般無助的時候……

心中難過地無以復加，抱著兄長，眼淚在他肩頭暈開一片痕淚漬。

“公主，讓卑職來吧。”早已退在一旁的伏胤淡聲道。

臉上這才后知后覺地紅了，有些尷尬地退開，看著他同馮整一起將睡的天子扶至榻上，替兄長蓋好被子。

“皇兄他這是怎麼了？”

退出燕寢后，薛稚悄悄地問馮整。

馮整嘆著氣道：“公主，您有所不知。這是陛下年時落下的病了，自從親眼目睹了姜人的事后，他便瞧不得紅，但也僅僅只是瞧不得而已，從來也沒發過這樣的病。”

“姜人？”薛稚詫異地問，“是皇兄的姬妾嗎？”

不知道？

馮整也很詫異。

但既不知，沒有陛下的應允，他便不能往下說了，打了個哈哈遮掩過去：“總之，這件事您可千萬別往外說，要是落在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的耳中，可就不好了……”

薛稚心間也漫開淡淡的擔憂來，點頭：“嗯，我知道。”

馮整又勸：“公主，您方才也看見了，陛下的況實在很不好。要不，您就留下來，守一夜吧？”

作者有話說：

梔梔：皇兄為什麼走神呢？

桓羨：……

第13章

守一夜？

薛稚唬了一跳，幾乎下意識地拒絕：這怎麼能行！

一個未出閣的孩家，怎好留在兄長的燕寢里，方才的事已是急之下做出的錯誤選擇，十分不妥，現在臉上還燙著，極是后悔，又怎可一錯再錯。

道：“要不，我們去請太后過來一道照看吧，我和太后一起守著皇兄，這樣比較穩妥。”

“不不不……”馮整忙擺手，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明顯，又訕笑著補充，“都這會兒了，太后也睡下了，又怎好再去打擾老人家的清修。”

“公主，您就留下吧。這宮里也就唯有您是真心實意待陛下的，除了您，奴還真不知能找誰了……”

一句“真心實意”說得薛稚臉上微燙，芙頰慢慢紅潤起來。

也不算真心實意地對皇兄呵……至一開始，是存了有求于他的心思的，算不得真心實意。

對方還在絮絮叨叨說著天子的種種不易，薛稚蛾眉蹙，秋水微凝，心中百轉千回，終是為難地應下：“那，還勞煩阿翁莫要將今日之事傳出去……”

皇兄待如此之好，理應報答。可惜沒用，既不通藥理，也不會照顧人，對他的心病毫無用。

能為他做的，也就只有陪著他這一樁事。

這便是留下的意思了。馮整喜笑開：“奴省得，奴省得，公主，您就放心吧。”

薛稚不安點頭，又囑咐了一句“別關門”，整整裳，擔憂地往燕寢去。

馮整則退到殿外，心有余悸地了額上的汗，對守在門外的伏胤道：“今夜，可多虧了樂安公主。”

若無公主，可真不知要怎麼辦才好了，總不能真伏胤將陛下打暈……

伏胤目中卻蘊滿擔憂：“公主畢竟是未婚子，留在此，會不會有損的清譽？”

馮整笑呵呵道：“我不說，你不說，此事會有誰人知曉？”

他承認，請樂安公主過來安陛下，是存了賭的心思，以樂安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絕不是他之前表現出的那般漠然不在意。

只是自己這回自作主張，卻算是破了他的心思……窺視天子，實乃大忌，陛下又會怎樣置自己？

——

次日，辰時。

天微朦，燭火初歇，榻之上，桓羨掩在被下的手手指微，疲憊睜開了眼。

“陛下，您醒了？”馮整貓著腰輕手輕腳地進來，聲音輕細得好像鏒金香盤里燃燒將斷的香。

他聲音輕得有些過分，桓羨不耐煩地抬眸，這一眼，卻瞥到床畔倚著床靠坐著的，因太過疲累已經睡了過去，雙眸輕閉，如玉眼瞼下泛著淡淡的烏青。

桓羨的臉霎時沉如水。

“這，這怎麼還睡過去了？”

馮整也是一臉詫異，又輕聲補充：“陛下，您有所不知，昨兒夜里公主照顧了您一晚上，許是太過勞累，就，就睡過去了……”

昨夜的事，桓羨只有零星的印象，只后腦勺還泛著的疼，連同記憶的缺失一同提醒著他事態的不同尋常。

他皺了下眉，下榻扶，然手掌才到肩膀便綿綿地倒在了榻上，雙眼閉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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