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都來了,高氏也不能把人趕出去,只能讓他們坐了下來,把事說明了,然后讓傅毅洺把那庚帖拿給幾人看。
按理說依著輩分,應該先給二老爺看才是,但庚帖在傅毅洺手里,他最先遞給了只是個家奴的常管家。
常管家親眼見過這份庚帖,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何況昨日唐芙已經和他打了招呼,他裝模作樣地看了片刻,便點了點頭,篤定道:“確實是老太爺的筆跡,老奴不會認錯的。”
說完要把庚帖遞給唐昭。
傅毅洺對唐昭了解不多,對他并不是很放心,趕又把庚帖拿了回來,寶貝地捧在自己手里給唐昭看,不肯讓他一下。
唐昭并沒有非要把庚帖拿過去的意思,就這麼就著他的手看了一會,又看了看站在房中垂眸不語的唐芙。
唐芙兩只手握在前,右手拇指的指甲無意識地摳進了左手虎口,角地抿著,臉頰因為牙關咬而微微繃。
沒有反駁,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聽著,那就是說認可這份庚帖是真的,希這是真的。
唐昭心下無聲地嘆了口氣,道:“是父親的筆跡,沒錯。”
唐芙的肩膀隨著他這句話見可見地松弛了下來,高氏卻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不可能!你一定認錯了!”
唐昭挑眉:“二嫂說笑了,父親從小手把手教我寫字,他的筆跡我難道還認不出來嗎?”
高氏雖然知道唐昭向來偏袒唐芙,但想著這麼大的事,他怎麼也不會任由唐芙胡來才是。
沒想到這個跟相公一母同胞的弟弟竟然跟那老太爺一樣,心偏的都沒邊了!就差把這個隔著房頭的侄當親閨了!
高氏不肯死心,讓傅毅洺把那庚帖拿給二老爺看,不顧外人在場,眼刀子嗖嗖的往二老爺上刮去,大有他要是敢說一句“真的”,就把他刮層皮的意思。
二老爺懼是出了名的,頭腦地瞄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家夫人,最后囁嚅道:“我……我認不出。”
這句“認不出”和“真的”有什麼區別?不等于默認了常管家和唐昭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高氏氣急,上前揪著他的后脖領子往那庚帖前湊:“你親爹的筆跡你都認不出嗎?長這雙眼睛是干什麼用的!”
二老爺連連求饒:“夫人……夫人饒命啊,我從小不讀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真的認不出來啊。”
在場三個人,一個說不認得兩個說是真的,那這庚帖不就真了真的了?
高氏恨不能一掌拍死這個沒用的廢,一個勁地讓他再仔細看看,正扯著二老爺裳的時候下人通傳說老夫人來了。
老夫人是府中長輩,自然沒有讓在院門口等著的道理,下人話音剛落,便抬腳走了進來。
高氏不敢在老夫人面前對二老爺手,趕忙松開手迎了過去,哭訴道:“娘,您來的正好,兒媳都不知道該拿阿芙如何是好了!”
老夫人冷冷地看了一眼,臉上沒什麼表,但高氏心里卻沒由來的一寒。
恭順地跟在老夫人后,扶著在主位上坐了下來,自己站在了一旁,簡單的把事經過說了。
在看來,既然能想明白這張庚帖是假的,老夫人就一定也能明白。
而老夫人骨子里又是個注重規矩的人,這種一看就是私相授的事肯定不會答應的。
老夫人聽了之后點了點頭,讓傅毅洺把那庚帖拿給看看。
傅毅洺對老夫人也沒有客氣的意思,仍舊捧在自己手里,不肯給砰。
老夫人倒也沒惱,看了一會庚帖,目最后落在了唐芙上,許久沒有說話。
房中一時安靜的落針可聞,就在傅毅洺以為會否認的時候,卻開口了:“的確是老太爺親筆所寫,這庚帖是真的。”
眸低垂的幾人同時抬起了頭,高氏一臉不可置信:“娘!那分明是……”
“住口!”
老夫人低喝一聲,眼尾一掃,生生把高氏的話堵了回去。
說完之后看向傅毅洺,沉聲道:“既然是老太爺做的主,那這門親事便這麼定下了,侯爺記得把六禮補全,到時候找個合適的日子,把婚期定下吧。”
傅毅洺大喜過,連連說好,在老夫人端茶送客的時候恭恭敬敬地給老人家行了個禮,帶上隨行的下人準備離開,走之前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在下十分看重這門親事,大小姐無父無母,又失去了唐老太爺的庇護,還老夫人能幫忙看護一二,不要讓某些包藏禍心的人傷到才是。”
他特別強調了包藏禍心幾個字,說到這里時還向高氏的方向瞟了一眼。
高氏腦子嗡的一響,昨晚的噩夢一腦的全回來了,夢中勾魂的惡鬼跟眼前目兇狠的傅毅洺重疊,竟然嚇得兩眼一翻就這麼暈了過去。
子一歪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這靜把房中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下人慌忙去扶起來,又有人急忙忙喊著請大夫。
傅毅洺不屑地撇了撇,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邊的時候,沖著看過來的唐芙眨了眨眼,然后笑著轉離開了。
第13章
高氏醒來時邊空無一人,只有老夫人遠遠地坐在另一頭閉著眼撥弄手上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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