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口,低的嗓音里帶了一點倦怠的沙啞,問:“你又在做什麼?”
葉葶被這個又字直接了腦門,有點尷尬,默默地扭回子,道:“沒有,想起。手麻了。”
太子靜了幾秒,然后自己慢慢坐了起來,再隨手‘放生’了葉葶這條躺得僵了的蠶蛹。
蕭知珩每日剛睡醒都是他神最差的時候,臉總是很蒼白。里如何暗暴戾不得而知,反正他這個樣子看上去是虛弱極了。
蕭知珩披著長發,凝神調息,不語。
很快,他就察覺到了葉葶黏在他上的無比糾結的視線。他看向,問道:“怎麼了?”
此刻的太子殿下臉上的笑意依舊優雅,語氣依舊溫和。
之前他在落云亭對人有聲或無聲的死亡威脅,好像都不存在,是幻覺。
葉葶被他這笑弄得神恍惚,就喃喃問道:“殿下您現在是信我了嗎?”
蕭知珩指尖微頓,沉悶地咳了一聲。他點了頭,神自然而從容,道:“嗯。孤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葉葶剛剛才醞釀好了的一肚子話,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句給堵了回去。
有道理……你是認真的嗎?
這要是放在昨日沒聽到那些聲音之前,天真的葉葶肯定已經信了太子殿下的鬼話。
但現在不敢盲目自信了。
因為在這位溫文爾雅的太子殿下上到了鬼故事。
蕭知珩微微挑眉,笑著看,道:“不是你又哭又跪又撒潑自己求的嗎?孤信了,你這是什麼表?”
“……是高興。”
蕭知珩也不說話,散散地靠在枕上,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
葉葶無可奈何,最終出了一個沒有的假笑。我可真是高興死了。
蕭知珩大概是終于滿意了,斂了笑,臉上的氣恢復得好一些了,便讓人進來伺候。
片刻后,前廳。
林德臉上堆著欣的笑,道:“嘿喲。殿下今日的氣可好多了,老奴這就讓人把東暖閣的炭盆再添一籠……”說到一半,頓住,他笑瞇瞇地問道:“殿下今日可是心好呢?”
太子心意最難猜,但林德畢竟是在太子邊伺候了那麼多年,一般主子心好還是壞,他大致能察覺出來一點。
蕭知珩聞言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得近乎淡漠,道:“談不上什麼好壞。藥呢?”
林德:“溫著呢。殿下用了膳再喝。”
說完后,他又滿臉的憂慮,猶豫道:“如今殿下服這藥是越來越勤了,是藥三分毒,殿下不當回事,奴才擔心……”
蕭知珩笑了,輕聲道:“擔心什麼?孤又沒到無藥可治的地步。倒是你天天掛著吊喪臉,好像孤快死了一樣。”
林德臉大變,猝然跪下,“奴才不敢!”
眼看老總管要老淚縱橫地訴苦陳,蕭知珩便涼涼地說道:“你看,順便就給孤哭喪了。”
林老總管:“……”
一張老臉憋得漲紫。
他現在可以確定,他家殿下心是真的好了。因為殿下那笑意綿綿地折磨人的惡癖時隔多年又出現了。
葉葶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事,等被一眾人搗鼓好發妝容出來的時候,太子殿下已經在斯文優雅地用膳了。
林總管在旁伺候,那張發苦的老臉今日好像格外抑郁。
蕭知珩抬眼,目慢慢地將妝容致的葉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眼神明明是溫的,卻莫名讓人覺到一種說不上來的侵略。
太子殿下笑著夸:“很好看。過來。”
葉葶頂著屋里人灼熱的視線,麻木地坐在他旁邊。宛如一夜得寵的小妖。
“喜歡吃什麼?”
“都行。奴婢不挑食。”
于是太子殿下就不顧禮數地親自給夾菜了,滿滿一碗,疼得不得了。
葉葶肚子空空,昨夜折騰了一整晚,該吐的早就吐干凈了,其實早就了。對著這一大桌子的佳肴,得想落淚。
但很快葉葶的眼淚就掉不下來了。
正想埋頭吃的時候,著碗里全是什麼湯云燕、魚珍珠,突然頓住了筷子。
蕭知珩:“怎麼了?”
一臉痛苦地抬頭,艱地把碗往前推,咬牙出一句違心話:“奴婢……忌葷。”
媽的差點忘了說過信佛的鬼話。
這還怎麼下得去?
蕭知珩以拳抵,悶悶地咳了一聲,面很白,道:“哦。孤竟然忘了。”
葉葶的臉終于跟林總管一樣抑郁了。
你忘個屁。
你就是故意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蕭知珩輕輕地把的碗推回去,淡然自若道:“酒都喝了,吃這點葷算什麼?酒穿腸過,佛祖不會怪你的。”
葉葶:“……”
懷疑太子殿下在報復。
但沒有證據。
林德眼觀鼻鼻觀心,跟這屋子的人一樣默不吭聲地圍觀,他則多分出一份心留意太子殿下的緒。
心想,殿下的心估計是好到令人發指了。
好好的一頓飯,對著太子殿下這個談笑自若的病人,葉葶吃得食不知味。
現在就真的好想知道,每次他對別人這樣如沐春風的時候,心里到底在想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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