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一片安靜。

何之霧角了，側過頭，有幾碎發掉了下來，更襯得氣質俗。

“你覺得自己很幽默？”何之霧無語，“要不我在你上纏上帶，送給叔叔阿姨？”

話音剛落，車溫度驟降。

何之霧明顯可以覺到侯書和司機倒吸了一口冷氣。

至於嗎。

周景霽仍舊著窗外，生語氣裏的不耐煩讓他不自覺皺眉。

“實話實說。”周景霽開口，“問這些有必要？就這麽想給他們留下點好印象？”

車穩穩行駛在馬路上，何之霧讀懂了周景霽的意思。

用不著準備任何禮，他兒沒指父母會喜歡，左右不過是逢場作戲，兩人現在的關係沒必要做到這種份上。

“周景霽，哪怕我現在見的人是普通朋友的家長，準備禮都是合禮數的，別拿話我。”

直呼他名字。

周景霽終於偏過了頭，不鹹不淡地看了一眼。

“不了了？”

何之霧冷冷對上他的視線，回應，“沒那麽脆弱。”

車再次陷安靜的時候，何之霧又補了一句，“周總都無所謂，我怕什麽，空著手去丟的又不是我的臉。”

這種場合，肯定不止他爸媽在，其他人大不了說一句不懂規矩，但最後丟臉的還是周景霽。

拎得清楚。

說完何之霧就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周景霽轉頭看了兩秒，人似乎是真的困了，長長的睫在眼瞼下方投出淡淡的影。

他凝神看了幾秒，又淡淡收回視線。

這麽多年沒見，脾氣倒一直沒變，比誰都能刺人。

車程沒有多久，半個小時以後車子抵達清平路。

這裏已經不是市中心，但環境卻更加雅致，別墅坐落在湖畔，一共三層，保持著中式傳統建築的髓。

何之霧推開車門下車，站在一旁等著周景霽下車。

侯書已經繞到後門給他開車，等周景霽下了車，又繞去後備箱裏拿東西。

他從裏麵拎出了兩件包裝格外致的禮遞給門口出來迎接的傭人，“太太為老爺和夫人準備的禮。”

原來他已經準備好了。

何之霧罵了一句，這人長就是用來氣人的？

傭人笑著接過禮，又看向一旗袍的何之霧。

“先生，太太晚上好。”

何之霧笑著點了點頭，毫不扭，大方又自然。

周景霽沒回應何之霧的視線，他右手往何之霧那邊挪了半分，意思很明顯。

何之霧自然挽上他的手，和他一起進去。

進大門，是一條鵝卵石鋪的小路，小路旁邊的木架上擺著好些蘭花。

何之霧對蘭花沒什麽研究，但之前在Alan家裏見過一盆一模一樣的，品種是素冠荷鼎。

一盆蘭花值一套房。

何之霧收回視線，和周景霽一起往前走。

穿過小徑，一眼見的是極盡奢華的大廳，兩人在玄關換好拖鞋進門。

剛踏進大廳，周母就走了過來，人保養的很好，臉上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長相很溫婉漂亮。

“小霧，真漂亮。”周母看著穿著旗袍的何之霧，幾乎是立馬就笑了出來，“了吧？阿姨可把你盼來了。”

阿姨？

這倒是解決了稱呼的問題。

何之霧笑了笑，“伯母好有氣質，周景霽傳了您的好基因。”

周母彎彎角，拉著往客廳走，何之霧這才注意到周景霽他爸也在。

何之霧被拉著坐下，對著周父笑了笑，“伯父您好。”

周父看著氣質極為沉穩，他也對著何之霧彎了彎角，“之霧來了。”

三個人坐在沙發上其樂融融，門口的周景霽本就沒人理。

就這還最喜歡你呢？

周景霽扯了扯角，這才抬腳走過去。

周母握著何之霧的手，語氣格外親切，“小景這臭小子，結婚這麽大事居然也不告訴我們！要不是昨天過去，都不知道他要瞞到什麽時候。”

何之霧抬眼看著走過來的周景霽，等著他怎麽圓。

“忘了。”

很簡單暴的回答。

何之霧忍住笑，看著一臉淡定的周景霽。

周母瞪了他一眼，“這麽大事都能忘記，公司那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你倒記得清楚。”

周景霽淡淡嗯了一聲。

周母差點被氣死，轉頭笑瞇瞇看向何之霧，“小霧，聽小景說你倆是高中同學？”

何之霧不知道周景霽是怎麽在他爸媽麵前說的，不敢多說什麽，笑著嗯了一聲，“高一就認識了。”

“談了六年才決定結婚，這臭小子瞞得太好，說怕我們會給你力，還說從高一就喜歡你了，但是不敢說出來。”

這下何之霧是真的被無語到。

周景霽是真能編啊。

談了六年？高一就喜歡？不敢告白？

真把自己當大種了？

你這麽會編為什麽不去寫小說？

真晦氣。

何之霧從周景霽上收回視線，“他對待很慎重。”

蒼天啊，不是故意撒謊的。

“慎重過頭了，有這麽漂亮的對象還藏著掖著，不如他哥，周妄那混球有了對象第二天就給我們打電話讓我們準備見麵禮了。”

周景霽有哥哥？意外的。

“哥回來了麽？”周景霽終於開口說話。

“對你哥倒是上心。”周母往何之霧手裏遞了杯剛榨的西瓜，這才回應，“剛剛打過電話了，說有點兒事耽擱了，晚點帶著漾漾過來。”

周景霽這才點頭。

周母又轉頭跟何之霧解釋，“周妄是周景霽親哥，漾漾岑漾，是我寶貝兒媳婦兒。”

還拉著何之霧說會兒話，周父出聲，“先吃飯吧。”

周母這才拍了一下手，“高興過頭了，小霧了吧，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我不挑食的。”何之霧回，“伯母費心了。”

幾人座，何之霧視線落到宛如國宴般的餐食上，再次震驚了一番。

周父周母很熱，卻沒一個勁兒地往碗裏夾菜，隻溫聲跟介紹菜式和名字。

“小景說過你的職業，想吃多吃多啊小霧。”

何之霧用公筷夾了一塊魚，笑著開口，“謝謝伯母，這魚很。”

“小霧喜歡就行。”周母笑瞇瞇看著，“回頭我讓人空運幾條到你那邊，陳姨會做這個。”

“謝謝伯母。”

一頓飯吃得及其和諧，用完餐，幾人坐在外麵的小院子裏喝茶。

月朗星稀，微風裹挾著蘭花的香氣湧鼻尖。

很好聞。

何之霧端起西瓜，喝了一口，接著聽到周母問。

“小霧，想辦婚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