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我在房間裏吃的,因為滿廚房和餐廳都是食療湯的那味兒。
飲食特別清淡,我裏都快淡出鳥了。
顧言之下午去顧氏了,晚上有應酬很晚才回來。
小泗白天來的時候給我帶了一瓶辣椒醬,我沒地方藏隻好鎖在保險櫃裏。
平時我對碼什麽的不敏,每次打開保險櫃都會琢磨一番,現在正兒八經地在心裏背了,打開保險櫃拿出辣椒醬的時候特別虔誠,好像拿的不是辣椒醬,而是幾千年前的稀世珍寶。
小泗的辣椒醬是家的廚師做的,沒有添加劑不說還極其味,泔水配上這個辣醬我都能吃下去。
我吃的正歡的時候聽到了顧言之的車開進花園的聲音,我奔到窗臺去看,果然是顧言之回來了。
我趕把辣椒醬又放回保險櫃,估計保險櫃裏放辣醬我是第一人。
顧言之踏進房間的時候我剛好把最後一口飯吃完,他帶著微醺的酒氣走過我的邊:“剛剛吃晚飯?”
“嗯,下午睡了一覺才醒,不太。”
“唔。”他忽然停了下來,向我彎下腰來,猛然被他關注我有點張。
他指了指我的角:“紅的是什麽?”
我用舌頭了,是辣醬,我反應極快:“番茄,今晚吃的是番茄炒蛋。”
他直起來,進臥室了。
好懸,我的心髒都張地砰砰砰直跳,顧言之觀察力很強,他從小就展現出對繪畫方麵的驚人天賦。
我們都覺得他可以做畫家,不過顧伯母讓他念金融管理,以後要進顧氏的,顧言之就放棄了畫畫。
他唯一畫過的一幅人肖像就是溫采音。
他洗了澡換了睡就準備去書房了,臨出門前還是淡淡的一句話:“睡前別忘吃藥,早點睡。”
我數了數,還是九個字,永遠沒辦法突破十個字。
有時候顧言之對我的冷淡會讓我有點推搡,甚至產生了放棄的念頭。
我覺得讓顧言之上我,比讓我白手家更難。
“你的偵探小說還沒說完,我等你給我講故事才睡。”我說。
他已經走出去了,把我的話輕輕磕在門裏。
我陡然泄了氣,窩在沙發裏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費了這麽大的勁,騙了所有人。
騙的我媽和我二嬸,也就是傅泳泗的媽,倆老太太天長水遠地跑去尼泊爾找什麽天神。
騙的很給我打電話的我爸一天給我打八個電話,拐彎抹角地讓我保重。
騙的傅筱安傷心到翹課,被教授抓到在人工湖邊哭,教授拉他回去上課,他一邊哭一邊:“我姐都要死了,我還上什麽課?”
我騙了全人類,隻為一個顧言之。
從小我就不會撒謊,我很鄙夷撒謊,因為撒一個謊要撒更多的謊來圓它。
但為了顧言之,我背棄了我自己的心。
問題是,謊言破那天,顧言之會從對我無變討厭,或者厭惡。
至於溫采音也騙了他的這件事呢,因為有了的濾鏡,顧言之會對溫采音網開一麵。
這就是我和溫采音的結局最大的不同。
晚上我沒等到顧言之來給我講故事,因為太心虛我也沒敢過去找他,後來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他也不在我邊,我綢床單,涼冰冰的。
我去書房,看到顧言之趴在書桌上睡著了,他的臉枕在手背上,這樣睡覺一定很難。
但他寧願難也不願回房間睡。
因為我怕他睡客房,就讓花姐把客房的所有床褥都拿去幹洗店洗了,這樣他沒有床睡隻能去我的房間。
即便這樣也不行,他寧願睡在趴在書房睡。
我站在他的桌前,想把他喊醒,但想了想還是轉走出了書房。
我在餐廳吃早餐的時候,顧言之起床了。
他的臉上有趴著睡覺出來的痕,眼底也有疲。
他看到我就說了一個字:“早。”
“嗯,昨晚怎麽在書房睡了?”我推給他一碗燕麥粥。
他不喜歡吃這種黏糊糊的玩意兒,其實我也不喜歡。
他看了看燕麥粥,還是選擇喝咖啡:“嗯,忙的晚了點,就睡著了。”
“趴著睡管被迫,會得靜脈曲張。”
“嗯。”他哼了一下,飛快地喝完咖啡,吃了一塊三明治就站起來。
我立刻說:“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跟你一起走。”
“不用了。”他沒看我,用紙巾了:“你在家歇著,有重大的抉擇問題會找你。”
我看他是不想時時刻刻都麵對我,但我又找不出什麽理由來一定得跟著他。
這時,花姐從餐廳外跑進來,把我的那些七八糟的藥瓶都放在餐桌上:“,吃藥,有幾種藥是和早餐一起吃的。”
說著就擰開瓶蓋倒出藥片,這裏麵都是維生素,有的藥片還有一水果香味。
我張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但還是得鎮定。
花姐把藥片倒進了藥瓶蓋裏,我用餘打量顧言之的神。
他一邊整理領帶一邊往外走,隻是看了一眼那些藥片就走出了餐廳。
看著他的背影,我好歹鬆了口氣。
花姐不明所以的,把藥都遞給我:“剛才多虧我看了一下藥瓶的說明書,這幾種都是和早餐一起吃,,你快吃吧!”
花姐是好意,我不能怪,而且也沒穿幫。
我接過來統統塞進裏就開始嚼,大驚失地喊:“別著急啊,我給你去倒水啊,這麽幹嚼不苦的嗎?”
我都忘了,其實維生素酸酸甜甜的還好吃。
我真是不善於撒謊,不知道哪一天就被自己給攪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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