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

溫楚淮為了他的前途殫竭慮的八年，也是傅知越包藏禍心的八年。

所以人怎麽可能是突然變的。

溫楚淮著傅知越，眼裏是傅知越看不懂的蒼涼。

“你母親的事……我很抱歉。”

“抱歉？！溫楚淮，你真的很虛偽。”傅知越笑著，眉目卻漸漸耷拉下來，“因為你……我媽死了，我甚至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麵……”

“你說你很抱歉……你的抱歉能把我媽換回來嗎？！”

傅知越是真的怒極了，積攢了這麽多年的怒氣都在這一刻發出來，掐著溫楚淮的頸子就把人甩在榻上。

後腦磕在牆上，眼前一瞬間有點發黑。溫楚淮絞住了榻上的床單，手指因為疼痛而有些痙攣。

卻在傅知越再次近時開口，“我辦公室裏有監控。”

“……”

溫楚淮緩過了一陣眩暈，慢慢張開眼眸，“醫院裏每個辦公室，都有。”

“……呦，溫醫生，”傅知越收了手，“這是防著我呢？”

他矜持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好像剛才手的人不是他。

“不過倒也不稀奇，你做了那麽多虧心事，疑神疑鬼也很正常。溫楚淮，”傅知越說，“從現在起，你最好保持十二萬分的警惕，否則，我一定讓你敗名裂。”

那雙琥珀的、金一樣溫順的眼睛裏盛滿恨意，死死地攫住溫楚淮。

這樣的眼睛，曾經溫過。

溫楚淮大三那年，傅知越大一。

高年級的溫楚淮，形頎長，筆的西裝穿在上，裏麵的襯衫勾勒出初見雛形的沉穩青年模樣。

而剛學的傅知越，剛從高中升到大學，瘦瘦小小的，眼睛裏還是對世事的桀驁。

傅知越作為新生參加北城幾所頂尖高校的聯合學典禮的那天，溫楚淮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站在發言臺前，春風拂麵，字字鏗鏘。

風把青年的誓言送進年的耳朵裏，在年心裏埋下了種子。

醫學生的日子很苦，尤其是溫楚淮這樣，老師校長眼裏的苗子，是要奔著懸壺濟世去的。

不過這種日子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溫楚淮很快就收到直博北城醫科大學的通知書。那是醫學生的頂級學府，溫楚淮毫不猶豫地就接了。

而傅知越展現了不同常人的社能力，剛校沒多久就選了校園廣播站的廣播員。

溫楚淮拿到保送通知書的那天，傅知越播音，給溫楚淮唱了一首歌，是傅知越自己即興創作的，其餘的都記不得了，隻記得其中有一句——

“願前程似錦似畫似星河。”

那天放學後，傅知越把卸去了考研力的溫楚淮拽進了小巷，洋蔥頭高的小鬼一本正經地跟溫楚淮做自我介紹，“你好，我傅知越，民商法學院的，我喜歡你，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那算是溫楚淮的記憶裏第一次有傅知越這個人。

莽莽撞撞的。

這是溫楚淮對傅知越的第一印象。

“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溫楚淮說完就準備走。

卻被傅知越一手拽回了原。

溫楚淮才驚覺這個看起來瘦瘦矮矮的小男孩力氣如此之大。

傅知越盯著他，“溫楚淮，你別藏了，我能看出來，你和我是同類人。”

“！！！”

傅知越勾起角，鮮紅的舌尖過牙齦，“你也是同。”

“你在說什麽瘋話……”

“你大可以現在就走，”傅知越被推了一把，沒有再阻攔，隻是在溫楚淮後，玩味道，“但是這個，明天就會傳遍整個校園，溫楚淮，你猜你那張保送通知書，還保不保得住。”

那時候的社會風氣，對待同遠沒有現在這麽包容，如果鬧大了，別說保送名額保不住，就算參加了考研，也未必有學校願意收他學。

傅知越打蛇七寸，一句話就讓溫楚淮停在原地。

半步也邁不出去。

其實如果溫楚淮夠警覺，這一刻就應該知道，傅知越本不是後來在他麵前表現出來的那種乖覺的狗崽子。

可是溫楚淮沒把這個小了他三歲的孩子的手段放在心上。

他折返回去，溫的桃花眼微微垂下，淡漠地著眼前狼子野心的年，“你想做什麽？”

“想讓你做我男朋友。”

“理由？”

“我喜歡你。”

“可我不喜歡你。”

“你才剛剛認識我，怎麽就這麽肯定不喜歡？”傅知越拉住了他的袖子，“你試一試，說不定答案會不一樣。”

傅知越執著的過分。

溫楚淮淡淡瞥了一眼自己被拉扯變形的袖口，“小朋友，當我男朋友是要有條件的。”

已經開始條的溫楚淮比傅知越高了半個頭，看著傅知越的時候甚至是帶著些俯視的。

傅知越目灼灼，“你說。”

“第一，我不喜歡分居，在一起以後，兩個人必須住在一起。”

“好，”傅知越居然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本來就不住校，你大學也還在北城，到時候直接去你學校附近租個房子。”

溫楚淮有些意外，但還是繼續道：“第二，外出要隨時報備，超過一天沒有回消息的，默認直接分手。”

“沒問題，”這個要求，傅知越答應地更爽快了，甚至還張兮兮地給溫楚淮提反要求，“那你進了大學，也得隨時跟我報備，不能因為我跟你隔了一個學校，老師管得嚴就見異思遷。”

“……”溫楚淮沒理他，繼續提自己的第三個要求，“第三，工資卡全部上，作為家庭資金統一開支。”

“……”傅知越一時沒開口。

就在溫楚淮覺得自己已經製服了這個小鬼，準備轉離去的時候，傅知越突然開始翻自己的口袋。

溫楚淮：“你……”

“這是我的銀行卡，”傅知越胳膊抻直了，雙手遞到溫楚淮麵前，“每個月我爸媽給我打五萬塊錢在裏麵，你拿著，每周給我點錢吃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