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書銘的心莫名一怵，好像是他不小心弄掉了布防圖一般，小心翼翼地垂著頭不敢看那上位之人。

他斟酌了半晌，才有些戰戰兢兢地開口。

“依屬下之見……應該是……”

話音還未落下，隻聽“啪”地一聲，顧崇錦一掌拍在了辦公桌上。

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羅書銘還是不由得瑟了一下，上頭這位起怒來，他可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顧崇錦冷聲質問：“上次不是你帶著士兵去抓的人嗎？不是說布防圖失竊後，第一時間就地將那個人抓獲了嗎？你現在跟我說布防圖已經到了程軍的手裏？”

羅書銘不冷汗直冒：“是，當晚巡邏的士兵發現布防圖失竊之後，就立馬封鎖了宛城的各個出口，連夜對宋欣瑤進行了搜捕，並於淩晨在同福客棧將人擒獲。隻是第四軍區的布防圖卻一直沒有搜到，宋欣瑤也是咬牙關不肯鬆口，屬下懷疑......這宛城裏恐怕還有和宋欣瑤接頭的人。”

顧崇錦趁著臉沒有說話，他骨節分明的食指輕輕敲擊這辦公桌，半晌過後他才直起子，走到了豎立在辦公室一角的檀木架旁，隨手拿起掛在上麵的軍裝穿好，再又麵肅然地帶好了軍帽。

“備車，回公館。通知李修傑，讓他盡快審出宋欣瑤的接頭人。”

羅書銘稍稍鬆了一刻氣，立直子答道：“是！”

*

宋沐笙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躺在鋪滿稻草的大牢地板上。

上的服也不知在何時已經被換上了新的。

的雙眼木然地盯著漆黑的天花板，很久之後，才稍稍了自己的下，卻有些驚訝的發現自己似乎沒有被趙潛做那茍且之事。

宋沐笙鬆了一口氣，雙眼有些氤氳。

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見到大牢外那湛藍的天空，還能不能有機會和自己的阿姐再見上一麵。

緩緩坐起來，看了看牢房四周，想要找個角落坐一坐，卻意發現牢房裏竟然多了一個囚犯。

那個人也是個囚犯，安靜地靠牆坐著，腦袋低垂，雜的長發夾著幾草屑披散著，遮擋住了的臉。

的囚服上布滿了已經幹涸的跡，看得人有些發怵。

宋沐笙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隻是看了那個人一眼，然後便在遠離那個人的角落坐下了。

不一會兒，牢門就被幾名士兵暴地打開了。

宋沐笙皺著眉頭，看著他們像拎小一樣的將那個人從地上抓了起來。

人顯然和宋沐笙一樣經曆了非人的折磨，的雙搖搖晃晃幾乎不能站立，幾名士兵不由分說地生生將拖出了牢房。

宋沐笙抱著自己的雙，不聲不響地蜷在角落。

不一會兒，從隔壁的牢房裏傳來了那個人聲嘶力竭的慘聲。

那聲音像是要過牢房間的石牆，深深刺穿宋沐笙的耳。

的心因為這一聲聲慘而快速跳著，把頭垂在自己的膝蓋上，兩隻手暗自握了拳。

混著那淒厲的慘聲傳來的，還有趙潛的拷問聲。

宋沐笙並不想去聽，但也稀稀拉拉地聽到了幾個字。

“程軍……軍火……老實代……”

宋沐笙估計那個人並沒有如趙潛的願老實代，牢房裏又傳出了對宋沐笙來說再悉不過的打聲。

拷問持續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後，才慢慢停了下來。

牢房的門再次打開了，幾個士兵像是丟麻袋一樣地將那個人丟進了牢房裏，而後便利落地鎖上門離開了。

那個渾布滿鮮的人仰躺在地上，一不。

宋沐笙猶豫了一會兒，這才緩緩起，走到了那個人的邊，手探了探的鼻息。

“我還沒死。”

那個人聲音嘶啞，讓宋沐笙嚇了一跳。

趕忙收回手，生生退開了幾步，警覺地看著那個人依舊閉著雙眼，維持著仰躺的姿勢。

“你什麽名字？”

那個人半睜著眼睛，偏頭看向了宋沐笙。

宋沐笙警惕地看著，沒有說話。

人又繼續說道：“這裏可是專門關押程軍俘虜的地方……你也是葉瀾之的人？”

的聲音很輕，似是有意要避開偃軍的耳目。

人口中的葉瀾之就是程軍的督軍，單憑一個“也”字，宋沐笙對人的份有了八九不離十的猜測。

人見宋沐生沒有回答，也不氣惱。

一隻手撐在地上，皺著眉頭坐起了子。

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沐笙，似是讚同地點了點頭：“也對，是該保持警惕。”

那個人晃晃悠悠地起了，步履蹣跚地朝著牢房的另一個角落走了過去。

“不過，看在你也是程軍同仁的份上，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好不容易走到了角落，靠著牆慢慢地坐到了地上。

挑了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後，才抬起頭看向了宋沐生，角掛著虛弱卻得意的笑容。

“葉督軍拿到了偃軍第四軍區的布防圖，並在今天襲擊了偃軍的第四軍區，給偃軍造了不小的損失。”

人說這番話的時候不聲地觀察著宋沐笙，果然察覺到了些微的表變化。

布防圖已經落了程軍的手裏……那是不是意味著……阿姐已經安全了？

宋沐笙迫切地想要知道宋欣瑤地安危，可又不能確定這個人的份。

如果是偃軍故意放在邊的特務，那之前所遭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宋沐笙生生住了心裏呼之出的疑問，深吸了一口氣，垂下腦袋不再搭理那個人。

人也不打算再自討沒趣，將頭輕輕地靠在牆上，不再說話。

*

華林公館，李嫂和丫鬟月秋都在為難得回來一次的顧崇錦忙碌著。

趙可妍從羅書銘那得知了顧崇錦要回公館的消息，立馬換上了新買的素旗袍，張地一遍遍整理著自己的儀容。

直到看見那輛黑的轎車穩穩地停在了公館外，這才趕忙下樓迎接。

顧崇錦剛進門，就聽見樓梯傳來了“咚咚咚”的急促腳步聲。

他一抬頭，便看見趙可妍踩著白的高跟鞋，含笑俏地朝他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