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容澈驀地一下抬眸,沉淡的目直直看向楊宥然,好似沒有任何緒起伏,卻人后背霎時一涼。
楊宥然愣了一下,下意識移開目,就聽一旁的穆千璃毫無察覺地解釋著:“容公子原本也不是扶風鎮的人,是一年多以前搬到這里來的,我與他有緣,又是鄰居,相識一場自是要相互關照的呀。”
楊宥然顯然不是心思細膩之人,他咬下一口饅頭后再朝容澈看去,已不見方才怵到他的那抹視線,只當是自己看錯了。
他熱道:“表妹說的是,我也要多謝容兄對千璃的照顧,和憐玉兩個孩子家出門在外,總歸是人不放心的。”
容澈斂下的眉目微瞇了一下,再度抬起時,已不見眸底任何異樣。
很顯然,這似乎是穆千璃的家事,他一個只想蹭飯的,并不需要手太多。
但他卻敏銳地從楊宥然展出的態度看出一些端倪。
沒由來的,容澈開口時,便話鋒一轉,角又出了兩個淺淡的梨渦:“穆姑娘很厲害,是我承蒙關照才是。”
說到后面,兩個梨渦又眼可見地消散了去,轉而代之的是眉眼間逐漸彌漫上淡然憂傷:“我子不好,常年養病,多有虛弱,幾乎沒能幫得上什麼忙,實在不起楊公子這聲謝。”
穆千璃頓時瞪大了眼,眼底氣惱懊悔藏不住,再次一胳膊肘懟向楊宥然,忙安道:“容公子,你別這麼說,我表哥他人一個,不會說話,他不是那個意思。”
楊宥然吃痛地“唔”了一聲,迷茫地看了眼容澈,又不可思議地看向穆千璃。
他說什麼了?不是哪個意思?
他這話,難道不是常見的客套話嗎,怎好端端一句話,好像針對了誰似的。
直到吃完早飯,楊宥然都還是沒弄明白,剛才他到底哪句話說得不妥了。
不過這倒也不重要。
待容澈離去后,楊宥然再次住穆千璃,要再和談談。
憐玉識趣地接了穆千璃手上的活,轉進了廚房。
穆千璃面一沉,不等楊宥然開口,就先一步直言道:“表哥,你別說了,我不回去。”
楊宥然也皺了眉頭,方才飯前他們在屋中,正是在談論此事。
還未有個結果,便被容澈的到來打斷了去。
楊宥然不放棄,執意道:“你出來都好幾個月了,你爹氣得不輕,四尋找你的下落,你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還不如早些回去,同他低頭認個錯……”
楊宥然話未說完,立即被穆千璃打斷:“誰要跟他低頭認錯啊!我又沒錯!我回去干什麼,難道真回去和一個面都沒見過的男人婚,然后永遠被關在后院里嗎!”
楊宥然下意識道:“誰說一定是和沒見過的男人婚,也可能是……”
他話未說完,忽的反應過來什麼,面繃一瞬,嗓音便赫然止住了。
穆千璃心下煩悶不已,自是沒多關注他的神,只不悅順勢問道:“可能是什麼?”
楊宥然間發,面上不自覺開始泛紅發熱。
他張地撓了撓頭,一整個大塊頭站在穆千璃跟前,卻顯得手足無措,連開口時語氣也不自覺飄忽起來:“也可能是和認識的人婚啊,這事還能再同你爹商量嘛,不是嗎?”
“不是!”穆千璃毫不猶豫反駁道,“誰要婚啊,誰都不行,認識也不行,我才不向他低頭,表哥你別勸我了。”
楊宥然啞然一瞬,黝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穆千璃因著慍怒而鼓起的雙頰。
他間不可抑制地來回滾了一下,而后重重呼出一口氣來,繃稍有緩和:“唉,你還真是個倔脾氣。”
穆千璃輕哼了一聲,至此不想再多談論這個問題了:“我意已決,表哥你可不能出賣我啊。”
“我來此無人知曉,你爹也只當我還在外頭跑鏢,給我來了信讓我留意你的下落,我來之前就回信給他說并無消息了。”
穆千璃這才稍微心舒坦了些,轉而又道:“那表哥你什麼時候走?”
楊宥然一愣,有些傷:“我剛來你就趕我走啊?”
穆千璃眨了眨眼:“我就那麼一問,你總不能在這待著了吧。”
“怎麼不能待著。”楊宥然道,“我們也許久沒見了,近來我手頭的鏢都跑得差不多了,能有好些空閑日子,你既然不走,我便在扶風鎮住下,有我在此照應你,我也能放心一些。”
穆千璃好笑道:“扶風鎮就是個小地方,我不需要什麼照應啊。”
“怎不需要,我聽說前不久扶風鎮周邊被捕獲了一個大賊,賊人手底下的小弟還在扶風鎮鬧過事,那人雖是被抓了,但指不定后頭還會不會有心懷不軌之人,你要真遇上什麼危險,難不還指你隔壁那個病弱的容公子嗎?”
穆千璃眉頭一皺:“不許你這麼說他。”
楊宥然不知是自己哪句話惹惱了穆千璃,談話就此被穆千璃打住了。
不過心大的他很快又振作了起來。
雖然沒能勸得穆千璃跟他回遙城,但至他見著了,往后在改變主意之前,就先在扶風鎮陪著吧。
楊宥然這頭樂得去尋了個住在扶風鎮安頓了下來。
穆千璃卻是煩悶不已。
起初穆千璃是打算給楊宥然寄信去,冒著自己位置的風險,讓楊宥然幫盯梢放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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