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過去南省的街，那幾年纏綿的日子，路過多風景都不是一個人。

葉靖軒從不會伏低做小，只對著，從年青蔥到生死相依，每一句話都如誓言，沒齒難忘。

他們開出蘭坊已經追不上敬蘭會的車，兩人很快就遇到關鍵問題，他們誰也不知道這一次葉靖軒要去什麼醫院。

按道理來說，方晟會第一時間選擇最近的地方，那是鄰近的市立醫院，可是嚴瑞帶去找了，沒有結果。

阮薇已經平靜下來，知道葉靖軒的脾氣，他不了看自己倒下去的樣子，何況他已經把況瞞了這麼久，肯定早有安排，不會對外泄消息。

嚴瑞把車停在路邊，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最后只能不停地說：“我必須找到他。”

他靠著方向盤沒說話，笑得有點疲憊：“好歹你在醫院答應過我，現在這算什麼？我開車帶你滿城轉，去找你的前男友？”

“嚴瑞……”

“好了，你不用解釋。”他不過就是自嘲而已。

阮薇準備下車：“我打車一家一家去問吧，你先回去。”

嚴瑞攔住，口氣無奈：“你要找的人是葉靖軒，敬蘭會的大堂主，他去什麼醫院一般人本查不到。”說完他拿出手機下車，“你等一會兒，我去想辦法。”

阮薇又要說什麼，他擺手示意先別著急：“既然人都被送走了，暫時不會有危險的。”

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不明白嚴瑞能有什麼方法打聽到消息，但他什麼都不解釋，一個人去車外打了個電話回來，兩人等了十分鐘，很快就有人給他發了一個地址—康圣恩醫院。

阮薇很驚訝：“嚴瑞，你問了什麼人？”

他不說話，把地址輸導航，發現那是一家在城西的外資醫院，聽上去名不見經傳，實際上條件很好，因為醫院部的管理極其注重病人私，所以在娛樂圈和其他有特殊的背景的圈子里非常有口碑。

嚴瑞很快開車帶去，勸：“從蘭坊到康圣恩不算近了，葉靖軒應該在那里有固定的主治醫生，所以這肯定不是急癥，別胡思想。”

阮薇點頭，轉過看著車窗外，心里總是放不下，一陣一陣莫名發慌，突然又回盯著他問：“你認識敬蘭會的人？”

嚴瑞笑了：“我只知道葉靖軒的況，還是因為你。”

“那你怎麼能找到他？”阮薇突然想起葉靖軒過去問過的話，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好心人，和嚴瑞同一屋檐下住了三年，今天才發現他也可能藏了。

三年前失魂落魄只來到沐城，只有嚴瑞收留。

如果這真的不是巧合呢？

阮薇完全不敢再想，對嚴瑞的信任從未搖，如今篤定相信的東西突然之間被顛覆，這覺太可怕。

心里涌起這個念頭，后背一陣發冷，下意識握了安全帶，盯著嚴瑞看……他到底是什麼人？

車子剛好右轉，本沒注意，差點撞在車窗上。嚴瑞的口氣很肯定，一點也沒有掩飾的意思，說：“你懷疑我？這麼多年我在學校的職稱，我的學生，我的同事……難道都是買來騙你的？好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什麼人也不是。”

阮薇又看了一眼他的手機，葉靖軒進了蘭坊，他如今在敬蘭會里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連會長陳嶼想要找他也未必能找到，但嚴瑞一通電話就問出來了。

仍舊充滿戒備地盯著他，嚴瑞無奈地笑了，手過來的肩膀讓放松，又說：“阮薇，你今天太張了，我剛才的電話是打給一個朋友的，他一直不好……應該認識不醫院部的人，我請他幫忙問問看，就這麼簡單。”

阮薇知道嚴瑞家境不錯，書香門第，他父母過去都是教育界有名的人，他肯定認識一些有背景的朋友，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何況嚴瑞的話說得毫不刻意，從頭到尾那雙眼睛都看著，沒有半點撒謊的意思。

低頭自己坐了一會兒，覺得今天真是太張了，誰說什麼都想，把車窗打開一點氣，總算找回點理智能面對嚴瑞，說：“對不起，我只是……”

“關心則。”嚴瑞適時地接話，他總能恰如其分不讓太難堪。

他把紙巾遞過去給，示意臉：“其實我第二天晚上就回去了，但你不在。學校里放假了，我本來想自己出去走走，后來看見你的郁金香杯子，才想起來還沒帶你去阿姆斯特丹。我那天走的時候真的很生氣，但是想了這麼久……還是放不下。”

阮薇拿著紙巾臉，可是越越，蓋著眼睛還是了一大片。

嚴瑞還在說：“我不是葉靖軒，我認識你不多不只有這三年，可我知道你不會留在敬蘭會。”他車速很快，聲音卻很緩和，慢慢和說，“所以我必須去找你，萬一你跑出來沒個地方去，阮薇……你要怎麼辦呢？”

他應該是個理智的男人，可惜這東西從來不由己，他既然想不清楚那就干脆不要庸人自擾，他來接出來，要做什麼，他都在。

人生在世總有求不得，為人師表，嚴瑞什麼都有，敬仰、贊、艷羨……一樣不缺，除了阮薇。

他心疼，他喜歡。這個總是蒼白瘦弱的小姑娘，每一次他以為會撐不下去的時候，都能自己咬牙往前走。

這世界上最好最壞的兩種人：一種像匹桀驁不馴的野狼，從不退讓，因為后有要保護的人；一種猶如海豚，溫包容，凡事不勉強，因為心中已有珍寶。剛剛好，嚴瑞就是和葉靖軒完全不一樣的男人。

他對待沒有別的天分，

唯一能做的只有不辜負。

他們最終到了康圣恩，這里的樓群樣式別風格，暗棕的西班牙式建筑，連名字都放在格外低調的位置上，如果僅僅是路過，怎麼也想不到這會是一家醫院。

阮薇獨自下車，嚴瑞沒有勸，只是和說：“我先回家，去荷蘭的日子我都定好了，如果你回來，我們就一起走。”

阮薇站在太底下，一張臉憔悴而疲憊。已經過了正午，太不算太曬，但街道兩邊的樹是移植過來的新苗，還沒蔭。咬著角，眼角還是淚痕。嚴瑞看著終究心里不忍，手示意過去。

阮薇靠近他那一側的車窗，他幫干凈臉上的痕跡，借著抬頭的姿勢又和說：“我你，所以才希你能過得好，不想讓你每天都活在過去的噩夢里，但是……你有選擇的權利，誰也不能勉強你。”

點頭，手抱了抱他的肩膀，忍不住哽咽著說：“我明白，可是我必須弄清靖軒到底出了什麼事，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阮薇說完看看醫院的玻璃大門，白天也有燈，即使是暖棕的圍墻依舊著冷淡，遲疑了一下，嚴瑞又補了一句：“我最后一次送你來找他，阮薇，我也有自尊。”

他很快開車走了，人總會傷心，何況他已經一退再退。

阮薇沒有時間浪費，很快跑進醫院，卻發現這里明顯有特殊安排，進大廳之后一個病人都沒有，環顧四周找方向，直接就被咨詢臺的人住了。

阮薇不想和們繞圈子，于是說得很明白：“我知道葉靖軒在這里，他現在怎麼樣了？病房在幾層？”

可是對方一聽見這個名字臉就格外慎重，們對看了一眼，很認真地回答：“對不起，葉先生今天不見任何人。”

不放棄，但兩個護士也堅持不肯葉靖軒的病房號，阮薇自己跑去四看，發現走廊的盡頭有樓梯，于是想過去，又被護士攔下。

那兩人也很無奈，問：“您是……葉先生什麼人？”

阮薇不知道怎麼回答，干脆說：“家屬。”

“葉先生今天有安排，不允許任何家屬探，我們尊重病人私，抱歉，今天確實不能讓您上樓。”說著對方拿起電話通知，樓梯上很快就有人下來。

阮薇一看是方晟，開口喊他。

那兩個護士過去說了下況：“這位……說是家屬，我們不敢確定。”

方晟帶了兩個人一起下樓，他聽見這話就站住了，示意們不用為難：“我來理。”

他剛好距離阮薇十幾步的距離，不遠不近，表淡漠，說：“薇姐，三哥不想見你。”

阮薇不理他，走過去就要沖。方晟一只手按下的肩膀把擋回去，再次開口說：“嚴瑞人都來了，你也跟他走了，現在還來這里干什麼？”

怎麼也掙扎不出去，甩手推開方晟，方晟畢竟不敢真用力，退了一步還是擋著路。

只好問他：“我不進去也行，那你告訴我，他出了什麼事？”

方晟搖頭：“薇姐沒必要知道。”

“你！”急了，用了力氣真和他打，方晟站在那里是一不，他帶的手下都看不過去要過來，他抬手不許任何人阮薇，又說：“我只聽三哥的命令，薇姐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讓你進去。”

他冷眼看，阮薇自知方晟就是這樣的脾氣，一旦葉靖軒有命令，他就算為這一句話死在這里都不會讓步。只好退后，心里越想越著急，實在沒辦法了，近乎哀求地看著方晟問：“他到底得了什麼病？為什麼一直瞞著我？”

方晟這一次已經懶得開口，一語不發讓人盯著，堅決不放上樓。

一直到天都黑了，阮薇就和他們在醫院大廳里僵持。

坐到等候的椅子上，方晟不肯讓去看葉靖軒，也不走，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兩邊無果。

最后連護士都換班去吃晚飯了，阮薇還在等，方晟帶人退到走廊盡頭守著，連姿勢都沒變過。他忽然低頭看了看時間，轉打電話吩咐了兩句，阮薇離得遠了一點聽不清，可是沒過一會兒，竟然有人給送晚飯。

簡直沒脾氣了，本不需要這些，于是一口都沒，又想上樓，方晟仍舊不讓。

“好，我等。”

阮薇完全沒有心再想別的，時間一長，腦子里各種猜測就越來越多，偏偏私人醫院從上到下都被封鎖了，四周異常安靜，沒有任何能讓分散注意力的東西。

下意識地握自己的手腕，從許長柯那件事之后就沒有再帶那個分散療法的帶子，如今一點一點摳著過去的傷疤，怎麼也不能放松下來。

方晟終于忍不住，走過來，拉開的手腕，示意冷靜一點：“薇姐，三哥不準你傷害自己。”

“那你讓我上樓。”

方晟看眼睛都紅了，停了一會兒才說：“他既然不想讓你知道，就是為你好。”

方晟這句話沒用恭敬的稱呼，是他自己的規勸。

阮薇低著頭再也不肯和他說話，固執地不走也不問，勉強控制自己的緒，靠在椅子上等。

一直到后半夜，阮薇已經不知道是幾點了，這一天力耗盡，完全在撐，等得實在不了，一個人拳起，半躺在冷冰冰的椅子上睡著了。

咨詢臺的兩個護士看不下去，畢竟大廳空調冷，們去給找了件針織衫披上，又低聲商量了一下，去找方晟的人，想試著幫阮薇再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