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禾安這下是真表現出驚訝了,本來是手去夠茶盞的,聽到這句,手又回來,扭頭將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天懸?”
九州大陸,廣袤無邊,怪陸離,蘊藏著諸多詭之事以及種族。
有一些廣為人知,像家,巫山的巫醫,畫仙,折紙族,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不面向大眾,卻在各大世家名流中擁有不凡聲評與地位的。
天懸商家就是其中較為出名的一個。
商家有個絕技,他們在修為達到一定程度時,目所致,能看人心藏最深,永遠難以忘懷的一段往事。
修為越高,能看到的越多。
這種本事太過駭人聽聞,即便是圣人也不敢保證自己永遠在坦日下,時時清正,因此基本沒人敢和他們家族朋友,倒是有多人找他們家做生意,據說,靈莊就一直想拉商家伙。
溫禾安挲著杯沿,若有所思。
商淮一見這樣,眼皮跳了跳,忍無可忍地低聲音說:“你們別一聽天懸就都這種表,我年齡比陸嶼然還小,家族傳承沒那麼容易接。”
他尤為悲憤地道:“我現在最多只能看看七境,而且我們家看人看緣分,看時機,不是想看就能看。”
天知道,出生到現在,他看人記憶的次數雙手都能數得過來,而且每次都是稀里糊涂的況下發生的,看的東西也沒個屁用。
為此付出的代價卻極為慘重。
——除了陸嶼然,他幾乎沒能一個朋友。
陸嶼然還是個臭屁脾氣,一言不合就封人的,害得他滿腔話都沒人說,越長大越痛苦。
溫禾安這才笑笑,放下心的樣子。商淮見狀,又一腦和抱怨,說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不好,毫無危險,而且他很牢,就算真看到什麼也不會說。
他說完,溫禾安抬眼,又問:“你生在天懸家,怎麼去修了擺渡法?”
商淮劃了劃撐桿,想也沒想,口而出:“我喜歡。我想上本家看看。”
本家除了自己人,幾乎不對外大開門庭。
除非擺渡的本領得到本家長老們的認可。
溫禾安想想他們現在的竹筏,剛剛出的狀況,對此保持緘默。
“你父親也同意?”
商淮立刻閉,陷詭異的沉默。
當然不同意。
為了這事,差點沒打斷他的,導致他不得不上巫山找陸嶼然打秋風,從此備嫌棄。
茶過一盞,商淮看了看溫禾安,大概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那三波殺手,你是怎麼對付的?”
修士真要對付凡人,連運氣都沒有發揮作用的余地。
溫禾安想了一會:“可能是他們太輕敵了。”
不管是溫三還是江召,找殺手的時候肯定都強調過暗殺對象是個被廢且過罰的凡人,這導致他們打心眼里就覺得這件事就是從天上掉銀子,自然毫不遲疑,來的時候也毫無準備。
事實證明。
他們太小看溫禾安了。
“被帶上歸墟前,我用瓶子裝了點溺海的水。”
商淮目一凜,溺海的水,是布置很多陣法的必需材料。
兩人一時間都沒再說話,竹筏在海面上如履平地,眼前茶香裊然。
“你還要不要茶?我給你續一杯?”溫禾安起,將自己的茶盞放在畫仙憑空起筆落的八仙桌上,隨口問商淮。
商淮卻撇撇,示意看后:“我才說什麼來著,不用我說,他自己很快就會找你說正事的。”
溫禾安轉頭過去看,陸嶼然正朝這邊走過來,緩帶輕裘,芙蓉冠沾了,他干脆摘了發冠,隨意找了條黑綢帶將墨發綁住,整個人看起來有種和平時不一樣的糜艷。
神看上去比剛才稍微好了一點。
“勞煩再給你們公子畫個杯子出來。”把頭轉回來,對側盡職盡責的畫仙頷首示意。
經過沉船一事,整個竹筏上
的人對的態度都改變不,至不再橫眉冷對了。
畫仙畫出了個格外致繁的杯盞,恭敬地用雙手奉在桌上。
溫禾安給陸嶼然倒上茶,推到他手邊,說:“條件簡陋,您將就將就。”
畫仙見這架勢,很快畫了兩把凳子出來,擺在兩人面前。
陸嶼然拽了一把坐下,溫禾安也坐下來,從鼻子里發出低低的滿意喟嘆。
“我差不多做好心理準備了,你說吧。”
溺海不辨日夜,竹筏上的也不敢開得太亮,溫禾安過沉沉的一點亮去看他的側臉,頭疼地太,和商淮聊天時的純稚輕松消失殆盡:“你傷,是不是和塘沽計劃有關?”
“不是傷。”陸嶼然脊骨離椅背,往前一傾,側首,將右邊袖一掀,出一段勁瘦腕骨。
筋骨勻稱,稍微一握,力量驀然迸發,上面一顆蠕的鮮紅點痣也隨之暴無。
那顆痣只有綠豆大,明明深深藏匿在人的中,此刻卻像倉皇失措的蟲,一一頓,蠕著躥逃,只是被明確圈了地盤,只能在手腕邊上狂扭。
溫禾安湊近,盯著它看了半天,眼仁微,遲疑著小聲確認:“這是、枯紅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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