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無安放,鐘意垂下腦袋:“你是特意開車一個小時來看我笑話的嗎?”
扎低馬尾的長發已經微微了,服也沾了灰塵,可那雙淺瞳孔漉而倔強。
這荒郊野嶺塵土飛揚的破地方,竟然開出一朵清冷剔的桔梗花。
顧清淮翹了翹角,弧度帶著嘲弄,語氣涼颼颼地回了句:“鐘導跟別人有說有笑,對我就兇。”
鐘意不可置信,他竟然說兇!
今天路過訓練場,有幸見識到顧清淮訓人,“顧閻王”這三個字當真沒有辱沒他。
鐘意繃著臉控訴道:“你才兇,我要是那個高空索降的隊員,我寧可懸在半空不下來。”
被惹怒的貓貓出爪牙,語氣難得孩子氣。
顧清淮好看的眉眼倏然一彎,輕笑出聲。
他尖銳眼角的弧度和下來,瞳仁清澈黑亮,有些壞,也有些看小孩子胡鬧的縱容。
這個漂亮混蛋笑起來紅齒白不得了,簡直就是個能蠱人心的禍害,明知他不懷好意也忍不住要淪陷。
晚風清朗,月正濃,鐘意不敢再看他。
顧清淮雙手抄兜,居高臨下睨著:“起來。”
仰起臉,他眉眼五無可挑剔,繃的下頜線接吻時最漂亮,結會輕輕滾,脾氣這樣,卻得讓人懷念。
食也。
疲憊至極又心跳不止,鐘意腦袋慢了半拍:“又干嘛。”
子不經意間的溫,最讓人頂不住。
寂靜的空氣里,他的聲音格外清越,自頭頂落至耳邊。
“兇的顧清淮送你回家。”
第6章
高一那年,來自鄉下初中的“小鎮做題家”鐘意,考到省重點。
開學班會上例行的自我介紹,言簡意賅:“大家好,我鐘意。”
漂亮孩總是格外引人注目,有調皮搗蛋的男生故意起哄:“中醫?你會把脈嗎?”
班里發一陣哄笑,被班主任喝止,鐘意抿了抿認真說道:“鐘意,我鐘意你的鐘意。”
“哦,你鐘意我啊。”男生開口,又是一陣意味深長的起哄。
鐘意干干凈凈的一張臉沒有表,垂在側的手已經攥起。
直到一個男生開口:“老師,是不是應該到我了?”
全班同學的注意力轉移到他的上。
鐘意在一片喧鬧聲中聽見年干凈清越的嗓音:“我顧清淮。”
抬眼,看見一個眉眼英的男生,上帶著優等生的書卷氣,也有囂張的戾氣。
鐘意和顧清淮的集并不多。
只是,總能頻繁從別人中聽到他的名字,議論他的績,議論他的家世,議論他眼睛漂亮睫近看超級長。議論他的人里,孩居多。
也曾隔著人群遠遠看過他一眼,清瘦高挑的年,皮很白,劍眉烏黑,一雙漂亮眼睛浸過冰一樣,不笑的時候有些鷙,很好看,也很不好接近。
他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在的余之中,邊總是圍著幾個男生,或者在問他數學題,又或者在討論那些名字拗口的球星。
偶爾有一次,后排那群男生在討論某種帶的話題,青春期的男孩子不可避免對這方面充滿好奇,那些聲音跑到寫題的的耳朵中,抿,臉都要燒起來。
而后,聽見顧清淮沒什麼緒地說了句:“差不多得了,還有孩兒在呢。”
年的聲音清清冷冷,干凈得像泉水,著一事不關己的散漫勁兒。
側頭,顧清淮沒有看,手里是一摞卷子,好像只是隨口說了那麼一句。
他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也許是聽到什麼好玩的,年翹起角無聲笑笑。
午后讓他的頭發和睫都看起來分外,角彎起的弧度淺淺的,卻好漂亮。
收回視線,心跳莫名有些不對勁,卻在那以后,不控制在人群中尋找他的影。
真正產生集,是在某天放學后。
班主任老師找談話,不小心忘記時間,等從辦公室出來,教學樓幾乎已經空了。
著頭皮回去收拾書本,關好教室走廊的燈,一個人從黑漆漆的教學樓走出來,手攥著肩側的書包背帶。
從學校到爸爸媽媽租的房子,要走一條長長的巷子,平日里都是同學,此時空無一人。
“鐘意,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男生的聲音猛然落在耳邊,鐘意腳步一頓,整個人僵在原地,脊背發冷。
以為讀高中就可以擺的噩夢,在這一刻悠悠回響。
寂靜的空氣里,那人腳步聲越來越近:“你知道嗎?我考了你學校對面的職高,每天晚上都守在這里,想要遇見你,跟你說我有多喜歡你。”
路上沒有人,鐘意的臉蒼白,某些畫面閃現腦海,痛苦、難堪的回憶兜頭而來。
那人寸寸近:“可是之前,你的同學都在,我沒有機會,今天終于等到你了……”
他說著說著,獰笑起來,鐘意一步一步后退,后背突然撞到什麼,嚇得止不住地發抖。
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滯,淺淡青草香落在鼻尖。
回頭,撞上一雙清澈凌厲的眼,黑白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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