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諾發現世界很小,小到不可思議。
視線在林宴上足足停了好一會,才扭頭重新看向林栩,眨眨眼,帶著幾分玩味,“他是你小叔?”
林栩忙不迭地點頭,他掠過程舒諾,向林宴,“小叔,你怎麼來了?”
林宴雙手揣在兜里,目平靜地從程舒諾上離開,輕輕和林栩對上,“正好約了當事人談事,又剛好看到你,就過來看看。”
他停了停,聲音略低,“你這是?”
林栩撓撓頭,解釋說:“相親啊,我跟你說過的啊,你早上還借我服,你忘了?”
林宴:“忘了。”
林栩表有些傷,“小叔,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聞言,林宴保持沉默,程舒諾卻拍了拍林栩肩膀,安他,“你小叔年紀大了,能記住自己是誰已經很不錯了,你就別為難他啦。”
林宴:“......”
林栩佩服地看了眼程舒諾,程舒諾卻沒看他,視線重新落回林宴上,角彎了彎,笑著招呼:“小叔您好,我是程舒諾,林栩的相親對象!”
說完,禮貌地出右手。
林宴聽喊自己“小叔”,幾不可察地擰了擰眉,雙手依舊揣在兜里。
林栩這時候心是偏向程舒諾的,他不想林宴誤會,連忙說好話,“小叔我沒騙你吧,真的很漂亮,人也超級好。”
林宴黑眸幽深,他聽了林栩的話,極其冷淡地說:“沒看出來。”
林栩一噎,一時不知如何緩解尷尬。
程舒諾卻毫沒影響,坦然地拉開椅子坐下,雙手搭在桌上,沖林栩問道:“還吃飯嗎?”
林栩差點忘了這事,兩人約的晚飯的點,都還著肚子,他有點不好意思,“姐,你趕點菜吧。”他說到一半,又看向林宴,“小叔,你吃飯了嗎?”
林宴猶豫了一秒,道:“沒有。”
林栩了解林宴的脾氣,不喜歡和陌生人際,更何況是同桌吃飯,他地說:“你肯定不想跟我們一起吃飯,我也就不勉強......”
林宴直接打斷他,一本正經地說:“偶爾勉強一下,就當修養了。”他說完,拉開程舒諾右邊的椅子慢條斯理地坐下。
林宴選擇留下來,林栩又驚又喜,可他怕程舒諾不自在,于是便征詢似地問:“姐,你會不會介意啊?”
他就是再遲鈍也看出了點端倪,這兩人有點不太對付。
程舒諾指間捻著一頁菜單,抬頭看他,“我說會,你舍得趕他走?”
雖然只是短暫相,也得到,林栩真心崇拜林宴,說白了,就是林宴的腦殘。
林栩完全沒想到程舒諾會這麼直接,他訕訕笑,試圖調節氣氛。
程舒諾不想林栩為難,“算了,我就當提前見家長了。”說完,撇頭看向林宴,牽出一個乖巧的笑,“小叔,您有什麼忌口嗎?”
林宴依舊不看,語調清冽:“你隨意。”
程舒諾點點頭,自在地收回視線,招手喊了服務員過來,挑了幾個菜,都是辣的。
林栩到底還是關心林宴,猶豫著說:“姐,我小叔不能吃辣,他胃不好。”
程舒諾好奇地看向林栩,林栩正想多解釋幾句,林宴卻沒什麼緒地開口:“沒事,不用顧及我。”
林栩悻悻閉了,程舒諾也無心關心誰。
等上了菜,一桌都是辣乎乎的,林宴看著,就不適地皺了皺眉。
程舒諾吃飯的時候不說話,安安靜靜的,余瞥到林宴,他提著筷子,只夾了片青菜葉子到碗里,仔細地剔著上頭的辣椒片。
眸頓了頓,林宴似乎是察覺了的視線,他側眸,目落了過來,程舒諾指間作微晃,筷尖敲上瓷白的碗邊,恍惚回神,沒再看。
接下去的時間,氣氛很沉悶。
程舒諾和林宴都不說話,林栩心很抓狂,明明是他相親,莫名其妙有種父母吵架,他左右不討好的覺。
林栩打量對面的兩人,俊男靚坐在一起,同樣的姿勢,舉手投足間有無意流的默契,看起來特別登對。
林栩心尤然騰起一種被自家小叔挖墻腳的失落。
可這種想法一冒出來,就被林栩惡狠狠地鎮了下去,轉瞬化為滿腔的罪惡,他怎麼可以這麼惡毒的揣測小叔!小叔才不是這種人!他家小叔正直善良,樂于助人,才不會挖他墻角!
林栩覺得愧疚,正想給林宴倒杯水,兜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林栩一看是律所打來的,立馬接了起來,“王律師,在吃飯呢,一定要過來?所里沒人嗎?只想我幫忙?好的吧,你先別急,我馬上過來。”
他說完,掛了電話。
林栩猶豫著怎麼解釋,林宴拿起餐巾了,理解地說:“沒事的,工作重要,你先去忙吧。”
林栩心下糾結,別別扭扭地說:“小叔,王律師說他吃壞肚子,在律所加班沒人給他送紙屁,一定要我送,別人都不行,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我是比較特別嗎?”
一旁認真吃飯的程舒諾實實在在嗆了下。
林宴卻輕輕放下餐巾,面不改地說:“王律師很看重你,你好好干,別讓他失。“
程舒諾:“......”
林栩半信半疑地點頭,他視線落在斜對面的程舒諾上,“姐,我要先回一趟律所,你會不會生我氣啊?”
程舒諾也放下筷子,目上林栩被歉意填充的眸子,“沒事,我們下次再約。”
林栩心里松了口氣,拿出手機遞向程舒諾,“我們加個微信,下次我請你吃飯。”
程舒諾手去接,還沒勾到邊角,手機已經落另一個人的掌心,程舒諾不解地看向林宴。
林宴理所當然的神,拿著手機對林栩淡聲道:“我不放心你,我們仨拉個群。”
林栩懵了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小叔,你不放心什麼?姐又不是騙子,我也沒錢啊。”
程舒諾其實也愣了下,但好在反應更快,林宴綿里藏針,便淺淺地笑,歪曲他的意思,“拉個家庭群也好,林栩,小叔很看好我們,我們也別讓小叔失。”
林宴斜了一眼,明明是反駁的話,偏偏對著林栩教育:“你還小,又沒經驗,人越是好看越是危險。”
林栩這次反應也快了,“你剛剛還說姐不好看。”
林宴:“對,像這種不好看的,更危險。”
林栩:“......”
程舒諾被林宴的不要臉驚到了,可林栩在場,又不好多說什麼,只好下脾氣。
林栩沒再耽誤,乖乖拉了個群,匆匆收拾了東西走人。
轉眼,桌上只剩程舒諾和林宴。
林栩離開,程舒諾不用再顧及誰的面子,和林宴待久了,渾都不舒服,于是拎了包打算走人。
林宴卻比先一步起,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黑眸鎖在程舒諾上,默了默,略帶諷刺地說:“程舒諾,你還真厲害。”
他似是而非的甩下一句,轉離開。
程舒諾莫名其妙被刺了一句,思索片刻,快步追出去。
餐廳門口,林宴被程舒諾堵住,被迫停下腳步。
程舒諾踩著高跟鞋,卻仍比林宴矮了半個頭,不想輸氣勢,了,站得筆直,“你什麼意思?”
林宴單手揣在兜里,程舒諾站在他跟前,后是車水馬龍的街道,路燈流一簇簇篩落下來,地覆在眼角眉梢上,襯得人眼眸似水,他眸微頓,說出的話卻依舊冷然:“難道不是嗎?家里藏了個,現在又打算騙林栩,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手段這麼厲害?”
林宴這麼說,程舒諾總算明白了點,今晚林宴的反常行為也有了解釋。
韓辰遇說的沒錯,林宴誤會了。
和韓辰遇從高中開始的,最好的朋友,當年追林宴整整兩年,在一起也有一年,林宴卻從來沒了解過。
程舒諾心里覺得諷刺,更懶得解釋什麼,林宴無地說,也不否認,“我不多試幾個怎麼知道哪個更好?就像林大律師,就是試過了不太好,才要甩掉啊。”
話落,林宴眼底攀上一抹冷,他眸迅速斂起,側繞開程舒諾,快步離開。
程舒諾這次沒追上去,換了個方向,走到右側馬路準備打車。
夜里冷的,風刮在臉上像麻麻的刀子,程舒諾豎起大的領子,拿著手機打發時間。
微信群里,蘇杭和宋亦楊在火熱的聊天。
話題圍繞著最近新認識的某個,講如何漂亮,要如何展開攻勢,又如何在一個月功拿下。
他們說的這些手段,程舒諾當年都用過,用在同一個人上。
效果是有的,至睡了當年的法學院男神,副作用也很大。
程舒諾自嘲地笑了笑,這些天頻繁遇到林宴,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吻,又覺得自己實在可笑。
程舒諾掐斷思緒,剛準備撥個電話出去,卻聽見有人沖按喇叭,循聲去,便見林宴坐在車里,劃下車窗,簡單看了一眼,又很快別過眼。
林宴居然沒有一走了之,程舒諾多有些意外,可也不是別扭的人,有免費的車可以蹭,才不要站在路邊吹冷風,于是收了手機,干脆地拉開車門上車。
程舒諾扣好安全帶,主報了地址,林宴沒什麼反應,沉默地劃上車窗,發引擎。
汽車上路,仄的車廂里,安靜得可怕。
林宴本來就是冷淡的子,程舒諾卻有些悶不住,包,含了煙在里,正準備點火,又想起旁的林宴,禮貌問:“介意嗎?”
林宴沒說話,專注地看著前方路況。
程舒諾猶豫了下,抬手下車窗,夜風翻滾進來,吹耳邊的發,嘩啦啦的響,程舒諾掌心虛攏,按下打火機,火苗竄起的瞬間,煙點燃。
瞇著眼看著窗外街景,徐白的煙霧在臉側卷繞,眼神慢慢變得迷離。
二十分鐘后,車速漸漸放緩,穩穩停在路邊。
耳邊呼嘯的風聲一點點小下去,程舒諾先是解開安全帶,隨后前傾,把手上的煙碾在干干凈凈的車載煙灰缸上,仍是笑,輕輕松松的語氣,“謝謝林律師,我上去了。”
說完,正推門下車,左手手腕卻被人猛地一拽,程舒諾形一晃,側眸,不解地看向林宴。
林宴眉目深邃,薄淡抿,路燈從車窗打進來,將他面部線條勾勒的越發冷淡,無。
兩人目相接,下一秒,又錯開。
林宴余瞟了眼煙灰缸,聲音帶著夜晚特有的冷冽,“程舒諾,現在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他語調冷淡,程舒諾卻聽出他字里行間的嘲弄,也不生氣,反倒就著林宴的姿勢,往他邊靠近,另一只手掛到林宴脖間。
林宴還來不及推開,程舒諾已經湊到他邊,緩緩吹了口氣,故作輕佻地問:“怎麼,你也想上去坐坐?”
話落,程舒諾如愿在林宴眼底看到全然不加掩飾的排斥,便地說:“不想就算了,我又不會強迫你。”
程舒諾輕飄飄地說完,便想轉下車,林宴卻忽而手臂一收,扣著程舒諾手腕,直接把人提到自己上。
程舒諾沒設防,跌在林宴懷里,眼神閃過一慌,林宴卻毫不猶豫地掐住程舒諾下,看向自己,“你怎麼知道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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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舒諾:“上去坐坐?”
林宴:“上去做做?好呀好呀,一次是不是有點啊?”
程舒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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