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堵住，江芙有一瞬間僵。

    現在，二人的關係與昨晚已經不同。

    那時候不知道他是誰，可以任放肆。

    可是現在……

    齒微疼。

    他在咬。

    江芙下意識地分開齒，男人乘虛而，糾纏住的舌，將那個吻加深加重。

    耳邊所有的聲音都遠去，似乎全的神經都匯聚到齒之間。

    他的第一次吮吻、撞……

    都撥著的神經。

    腦子裏的那些雜念，被他的強勢趕走。

    的呼吸一點點加重。

    心跳也漸漸急起來。

    ……

    等到男人終於肯放過的時候，甚至不自覺地發出一聲低。

    原來，一個吻也可以讓人沉淪。

    “這才吻！”

    男人的聲音響在頭頂。

    他也有些微，聲音不像平常裏清冷幹淨，有些沙。

    江芙回過神來，鬆開抓在他襯上的手指，後退一步與他分開。

    “訂金我已經付過，你什麽時候開始製作？”

    程伽羅過右手：“手機解鎖給我。”

    江芙戒備地看他一眼：“什麽意思？”

    “存一下我的電話和微信，方便聯係。”

    江芙出常用的手機，解鎖遞給他。

    程伽羅利落地作幾下，將手機重新遞給。

    “電話和微信我都已經存好，記得把高清照片發給我。”

    江芙接過手機，看一眼時間。

    現在已經是九點一刻，再不去學校就來不及了。

    “我盡快。”

    將手機塞進背包，急匆匆挑起珠簾邁出門檻。

    剛好趕上早高峰，路上有點堵車。

    江芙將車開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十點。

    擔心時間來不及，江芙與保安簡單涉之後，直接將車開進校門。

    找到一個禮堂附近的停車位，將車子停好，小跑著奔上臺階走進禮堂。

    “小芙，這邊！”

    坐在前排的京劇係係主任陳鋒看到，笑著站起，向招招手。

    前排裏，各係都會預留幾個座位，給戲裏優秀學生的提名者。

    江芙的繼妹江薇一小禮服，此刻，就坐在話劇係劉主任旁邊。

    江芙小跑過來，向陳鋒一笑。

    “陳老師好。”

    “陳主任，這不太妥當吧？”話劇係劉主任斜一眼江芙，“這座位可是給各係的優秀學生預留的，像我們江薇這樣出類拔萃的學生，才有資格坐的。像這種學渣，可沒這個資格！”

    陳鋒是江芙外公的弟子，從小看著長大的。

    哪裏聽得下去，對方這麽嘲諷。

    “我們小芙要不是壞了嗓子，現在早角兒了。”

    “角兒？”江薇輕笑出聲，“什麽年代了，陳老師，您怎麽跟活化石似的？”

    擔心江芙沾自己這個學霸的。

    在學校，江薇從來沒有公開過二人的關係。

    除了陳鋒，沒有人知道二人是姐妹。

    旁邊，幾個係的主任和學生都是輕笑出聲。

    這些年，京劇係漸漸落沒。

    各係的老師和學生們，自然也不會把陳鋒這個係主任放在眼裏。

    陳鋒皺眉想要反駁，江芙過手掌扶住他的胳膊。

    “如果大家覺得我沒資格坐前排，我可以到後麵坐。不過……”江芙掃一眼禮堂口的方向，“諸位可別後悔。”

    話劇係劉主任一撇：“說得好像，離了你這個畢業典禮開不了似的？”

    江薇彎，“那當然，人家可是角兒！”

    ……

    眾人哄笑出聲。

    不遠，學院院長正帶著幾位校領導走過來，將哄笑聲聽到耳朵，頓時眉頭皺。

    “這是畢業典禮，嘻嘻哈哈地什麽樣子？”

    眾人看著他，忙著站起，肅起臉。

    “老院長，這事可不怪我們。”江薇斜一眼江芙，“這裏是優秀學生的座位，江芙同學原本沒有資格，結果呢堅持要坐，我們才阻止的。”

    江芙淺笑：“院長，對不起，是我給大家添麻煩了。”

    “知道就好。”江薇白一眼，“還不乖乖坐到後麵？”

    “放肆！”院長皺眉，盯住江薇，“你是哪個係的？”

    劉主任忙著向院長介紹，“院長，這是我們話劇係的江薇，給咱們學校拿過好幾次獎的，今年的優秀學生可是支持率最高我的。”

    “優秀學生？”院長打量一眼江薇，“知道我院的校訓是什麽？”

    江薇一臉自信：“我校校訓是德藝雙馨，意在希學生們人品、藝品同時發展。”

    “你也知道？”院長冷哼：“這樣嘲笑自己的同學，你配這四個字嗎？”

    江薇表一僵：“我……”

    “院長，這不能怪小薇，這不是咱們學校的規定嗎？”劉主任忙著幫江薇打圓場，“江芙這種學渣，本就不配得到優秀學生提名。”

    “提名，誰說江芙同學是來拿獎的？”院長皺眉掃一眼眾人，“這次來是代表蘭心基金會，給優秀學生頒發獎學金的。”

    所有人：……

    江芙？

    頒獎！

    蘭心獎學金是當年沈蘭心，專門設立的基金會。

    沈蘭心去世後，一直是程老爺子作代表出席。

    今年，老人家不好，不方便出席，特意將這個差事給江芙。

    “江芙同學，對不起啊，誤會，誤會！”

    “是啊，江芙同學，您別介意啊。”

    “我們剛剛就是開個玩笑。”

    ……

    剛剛還和江薇、劉主任一起嘲笑江芙的老師和學生們，瞬間倒戈，齊齊拍起江芙的馬屁。

    曆年的優秀學生，都能拿到蘭心獎的高額獎學金。

    作為蘭心獎學金的代表，江芙手裏可有關鍵的一票。

    誰敢得罪？

    話劇係劉主任也傻了，忙著向江芙賠個笑臉。

    “江芙同學，對不起啊，是……是我有眼無珠，我向您道歉。”

    說著，他抬手推一把江薇的胳膊，向做個眼。

    “還不向江芙同學道歉？”

    蘭心基金會，不僅設立學生獎學金。

    學院裏的許多設施也是人家捐贈的，那可是得罪不起的財神爺。

    江薇一個人拿不到獎學金事小，萬一因此得罪江芙，得罪蘭心基金會。

    他這個話劇係主任，以後他還怎麽在學院混。

    江薇心裏不甘，卻頂不住係主任的力，隻好賠個笑臉。

    “對不起，我道歉。”

    打了眾人的臉，江芙見好就收。

    “院長，同學們都等著呢，這件事就算了吧。”

    “今天看在江芙同學的麵子上，不和你們計較。”院長冷冷掃一眼劉主任和江薇，當場下令，“把江薇的提名給我拿掉，以後再有這種學生拿到提名，你這個係主任也不用幹了。”

    劉主任臉一白，沒敢出聲。

    收回目，院長笑著抬起右手。

    “江芙同學，請！”

    江芙向陳鋒點點頭，坐到主席臺中間的位置。

    江薇站在原地，看著被眾人眾星捧月似地坐在中間，頓時又妒又恨。

    陳鋒冷冷看一眼：“等什麽呢，還不滾去後排坐著，你配留在這兒嗎？”

    江薇氣得口悶疼，卻隻能乖乖地走去後排。

    劉主任這會兒可顧不得江薇，笑著扶住陳鋒的胳膊。

    “陳主任，剛剛的事您別往心裏去，我是有眼不識泰山，一會兒您和江芙同學說說，我真不是……”

    “無恥！”

    不等對方把馬屁拍完，陳鋒一把甩開他的胳膊，坐回自己的位置。

    片刻，畢業典禮正式開始。

    作為蘭心基金會的代表，江芙也被院方安排致開場詞。

    看到上臺，臺下頓時響起一片議論聲。

    “這位學姐是誰啊，好！”

    “這不是江芙嗎，怎麽蘭心獎學金的代表了？”

    “你不會不知道吧，人家可是程家未來的孫媳婦兒！”

    “難怪，還沒畢業就已經是人生贏家，好羨慕。”

    ……

    聽著學生們議論的聲音，眼看著江芙在臺上大出風頭。

    江薇氣得俏臉通紅，差點把自己新裝的烤瓷牙咬碎。

    “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傍上一個好男人嗎？”

    坐在旁邊的學生轉過臉，打量兩眼。

    “你不是話劇係的江薇嗎，怎麽坐這兒啊，優秀學生提名的不是都坐前麵嗎？”

    一句話，頓時無數雙眼睛看過來。

    立刻，就有好事者小聲說明。

    “你們沒聽說啊，這位的提名已經被院長拿掉了？”

    “不會吧，這位不是話劇係的學霸嗎？”

    “剛剛在前麵，和人家江芙板來著。”

    “嘖嘖，真是……不自量力，以卵擊石。”

    “就是，也不看看人家江芙什麽來頭。”

    ……

    江薇恨不能甩手走人，卻隻能耐著子坐在原地。

    注視著臺上的江芙，的眼睛一點點地轉為冷。

    總有一天，要狠狠把江芙踩在腳下。

    中午時分，畢業典禮順利結束。

    江芙道別校長等人，和陳鋒一起走出學校禮堂。

    想起一件事，陳鋒從西裝袋裏取出兩張票。

    “這是朋友送我的票，你帶上嘉木一起去吧！”

    江芙疑地將票接到手裏，隻見上麵清楚地寫著——

    “國家大劇院”、“溪客”京劇專場的字樣。

    江芙：……

    自己看自己的演出？

    暗暗一笑，江芙笑著將票塞回陳鋒手裏。

    “陳伯，我今天晚上沒空，您帶伯母一起去吧。”

    “沒事，我還有票呢。”

    “那您就送給別人，我今天真沒空。”

    看江芙言語有些閃爍，陳鋒隻當是擔心看戲景生，眼中染上心疼。

    “小芙啊，你的嗓子，真的一點恢複得可能都沒有了？”

    從小跟著沈蘭心和母親學戲，江芙七歲第一次登臺。

    以一段“貴妃醉酒”，一戰名，拿下全國兒京劇大賽冠軍。

    為京劇舞臺上最潛力的新星，也被和票友們冠上“芙蓉小貴妃”的譽。

    高二時就被戲劇學院破格錄取。

    這麽一個好苗子，偏偏毀了嗓子，不能再登臺，陳鋒當然是惋惜無比。

    江芙回他一笑：“陳伯，您放心吧，你家侄我這麽厲害，不唱戲也會有別的出路。”

    陳鋒也擔心再說多，勾起的傷心事：“那你先去忙，回頭有空到家裏吃飯，讓你伯母給你做好吃的。”

    “好，那我們改天見。”

    向陳鋒擺擺手，江芙邁下臺階。

    “江芙小姐是吧？”一位等在臺階下的快遞小哥笑著迎過來，“您的花，簽收一下。”

    江芙在對方手上的快遞單上簽下名字，接過花束。

    花束是白荷花為主花，搭配著綠掌與白玫瑰，清新又不失雍容。

    注意到花束上的卡片，疑地取下來展開。

    卡片上兩行漂亮的鋼筆字——

    “恭喜畢業。

    知名不。”

    猜到是程伽羅的手筆，江芙搖搖頭，捧著花坐進駕駛座。

    隨手將花放到副駕駛座上，將汽車啟。

    掃一眼後視鏡裏陳鋒的影，微微皺眉。

    “陳伯，對不起。”

    母親去世後，父親將繼母楊婷和江薇帶回家。

    為了讓自己的兒，取代江芙參加演出，楊婷悄悄在的湯裏加半夏，害嚨差點失聲。

    那個渣爹江遠之，因為心疼楊婷懷著兒子，將此事不了了之。

    好在程老爺子心疼，將接到程家休養，幫尋醫找藥治療，江芙才保住嗓子。

    為了避免對方再刻意針對，江芙藏鋒守拙，借口嗓子壞了不能再唱戲。

    從京劇表演係，轉到京劇伴奏係學習二胡。

    對外，也一向表現平庸。

    就連陳鋒也不知道，是裝的。

    剛剛隻顧著接快遞，江芙並沒有注意到，不遠站著的江薇。

    眼看著白歐陸駛遠，江薇的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

    程家竟然給江芙買這麽好的車。

    真是……

    可惡！

    ……

    ……

    開車趕到國家大劇院，簡單吃點米萊帶來的午飯。

    江芙仔細洗漱，在米萊的幫助下化好妝。

    換上戲服走上舞臺，與現場的管弦樂隊一起認真彩排。

    等回到休息室休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

    “溪姐。”米萊忙著遞過一瓶礦泉水，“剛剛您手機一直在響，好像是有人給您打電話。”

    江芙喝兩口水潤潤嗓子，從包裏出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未接電話，一條未讀微信，來源全部都是——

    “@伽羅”。

    江芙：……

    要麽就程伽羅，要麽就小叔。

    @伽羅是什麽鬼？

    輕點屏幕，打開微信。

    【@伽羅：今晚有空嗎？】

    江芙頓時升起一陣邪火。

    狗男人，不會是又想睡吧？

    【江芙（本尊微信名）：沒空。】

    回他兩個字，直接將手機塞進手袋。

    晚上七點半，演出正式開始。

    千人座位，座無虛席。

    第一段是《霸王別姬》。

    鼓點起。

    江芙手捧寶劍登臺，一個亮相就贏來滿堂彩。

    隨著鼓點和弦，邊唱邊舞。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

    絕的扮相。

    優雅的段。

    甜脆的嗓音。

    配合著利落湛的劍舞。

    臺下，好聲不斷。

    從《霸王別姬》唱到《天花散花》……

    最後，《貴妃醉酒》軸。

    一個半小時的演出，臺下觀眾反應火。

    演出結束，觀眾們還是不肯離席。

    無奈，江芙隻能再次返場，清唱了一小段《春閨夢》，這才算是結束演出。

    下臺回到休息室，已經有些疲倦。

    桌上，早已經堆滿禮和花束。

    米萊正在整理，看到回來，忙著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來。

    “溪姐，累了吧？”

    “還好。”江芙坐到桌邊，“你幫我卸妝吧，我休息一會兒。”

    正說著，休息室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米萊起過去拉開門，劇場經理笑著走進來。

    “溪客老師，我們有一位貴賓想見您一麵，您看行嗎？”

    米萊一笑：“經理，我們角兒的脾氣您是知道的。”

    劇場經理賠個笑臉，語氣討好：“我知道我知道，溪客老師隻表演，不見客，就這一次，絕對下不為例，老師能不能通融一下？”

    米萊還要再說什麽，江芙已經抬起手掌。

    “您讓他進來吧。”

    來這裏演出也不是第一次，的子劇場經理是知道的。

    如果這位不是得罪不起的貴客，劇場經理也不會這麽懇求。

    以後不了還要合作，對方這麽低聲下氣，江芙也不好不給這個麵子。

    劇場經理一臉歡喜地道過謝，退出休息室。

    片刻，重新將門敲響。

    米萊過去拉開門，劇場經理站在門側，恭恭敬敬地抬起左手。

    “程先生，裏麵請！”

    程先生？

    帶著妝的江芙轉過臉，一眼就看到走進休息室的程伽羅。

    江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