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除了有那張臉，其他本一無是。

    為子，紅刺繡一概不會。

    而沈千自便學習這些，就連音律舞蹈也是請了樂坊最好的師傅來教，可就因為差了一個份，就必須低沈清歡一等。

    掩在袖管下的手攥了拳頭，鋒利的指甲刺進了掌心。

    傳來的刺痛讓沈千猛地回過神來，趕低下頭掩住眸中的不甘和憤恨。

    再次抬起頭時，又換上了那副俏天真的乖小姐模樣。

    靜靜的坐在沈清歡旁邊，尋著機會想把當日府中失盜一事解釋一番，不想周遭竟有人代勞了。

    眾人七八舌的，不知哪家的小姐先提了一句，好奇心便驅使其他人紛紛追問。

    “清歡，那日尚書府失盜，你可有瞧見那賊人的形打扮了嗎？”史大夫之柳青青問道。

    “你這是什麽話！”一名著緋紅的子輕斥道，“尚書府來的是盜賊，又不是采花賊，清歡怎地會瞧見呢！”

    聞言，柳青青似是也覺察到了自己所言多有不妥，不朝沈清歡頗為歉意的一笑，“我素日講話便冒冒失失的，清歡你可莫要同我一般見識啊。

    我隻是想著，你娘親留給你的嫁妝自然有可能是鎖在你自己院中的，是以方才有此一問。”

    自古以來子出閣後便可以嫁妝傍，無須充庫房。

    慕煙留給沈清歡的那些東西原本就是自己的嫁妝，也就是說之前並未納尚書府的庫房，那麽若直接將那些給了沈清歡，那些東西又在沈清歡這兒失了盜，豈非說明那盜賊是溜進攬月軒的東西。

    如此，柳青青有此一問也不足為奇。

    隻是這樣的話一個回答不好便極易招惹是非。

    保不齊們前腳出了沈家，後腳晉安城中便會興起“沈清歡被盜賊唐突，清白不再”的流言蜚語。

    沈清歡曾以此為刃給沈約下了絆子，自然知道其威力。

    是以回答的時候，便滴水不，“柳姐姐有所不知，娘親去世後父親恐我年被下人哄騙，兼之怕他們監守自盜，是以便命人將那些東西都搬進了庫房中。”

    頓了頓，若有所思道，“想來那盜賊去的是庫房。”

    “想來？”柳青青敏的捕捉到了話中的字眼兒，“難道你竟不知嗎？”

    “我那日歇的早，府中諸事一概不知。

    若非後來下人敲鑼打鼓的嚷嚷捉賊，我怕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呢。”

    “這樣啊……”

    “對了，還有件事要勞煩孟姐姐。”說話間，沈清歡笑著轉向了方才幫說話的京兆府尹之孟拂，“還孟姐姐回府的時候轉告令尊，我猜測那盜賊並非尋常之人，許是來尋仇的也說不定。”

    “尋仇？！”孟拂震驚。

    不止是，一眾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尚書府的仇人，會是誰？

    見沈清歡所言同自己預想的不一樣，沈千心裏不一驚，眉心微低的看著。

    偏生沈清歡自己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府中一應寶他皆未取，偏偏隻走了我娘親留給我的嫁妝，如此刻意針對，不是尋仇又能是什麽呢？”

    “這倒也是啊。”

    一些心思單純的姑娘不輕聲附和，隻當真是們娘倆從前得罪過什麽人。

    可像孟拂和柳青青這樣的卻不免深思。

    沈清歡和娘親不過是深宅大院的夫人和小姐，能有什麽仇家！

    真要說有，也隻是宅裏的人。

    比如——

    不知想到了什麽，孟拂眸深深的看了沈千一眼。

    可是聽說，江婉嫁尚書府之前一直都是沈千的生母趙姨娘管家，若說是們娘倆包藏禍心，監守自盜，這倒是極有可能。

    將各人神盡收眼底，沈清歡端起茶盞淺淺的抿了一口，擋住了邊的一抹淡笑。

    自己說的話有幾分可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話從的口中說出來，再經由這些夫人小姐之口傳出去，剩下的事自有父親的政敵添油加醋，隻需靜觀其變就是了。

    見沈清歡說了一些模棱兩可、引人遐想的話，沈千心裏閃過一不好的預，趕忙辯解道，“大姐姐像是糊塗記錯了，府中丟了不的東西，不止先夫人留給你的嫁妝。”

    “是嗎？”沈清歡淡淡的反問了一句，“那想來還是妹妹說的是對的，畢竟從前這府上是趙姨娘在管家，庫房裏有什麽、沒什麽，妹妹應當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沈清歡這一番話可謂是說的意味深長。

    綿裏針似的，讓人無從反駁。

    沈千低下頭氣憤的絞著手帕，麵上到底是有些繃不住了。

    想不明白，把沈府的名聲搞臭了到底對沈清歡有什麽好！

    即便將要嫁進東宮，可到底是這府裏的小姐，覆巢之下無完卵，若尚書府出了何事，難道以為自己能獨善其嗎？

    沈千自然不知道，想的這些沈清歡早就考慮到了。

    正是因為想到了，是以才決定這麽做。

    一來，與這府上那點淡薄的分早就被沈約揮霍盡了。

    二來，此舉並不能一舉搞垮尚書府，隻是在一點一點的搖沈約的基。

    要待出了這府門，安頓好無憂們之後，方才會和他們一起算總賬。

    “夫人！夫人！”

    忽然，有小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神焦急，磕磕絆絆的說，“華、華安公主來了！”

    話落，滿室皆驚。

    華安公主乃是太子傅雲舟的胞妹，素日言行便似男子一般，鮮同晉安城中的這些世家小姐待在一，們的聚會也從不參加，可今日怎地忽然來了這尚書府？

    如孟拂那般腦子轉得快的，便若有所覺的將視線落到了沈清歡的上。

    華安公主與太子殿下素來關係親厚，如今方才回城便聽聞自家兄長要親了，想來是要來瞧瞧未來的嫂子是何種樣人。

    不過想到華安公主素日跟著太子混跡軍營，孟拂估量著，大抵是瞧不上沈清歡這般滴滴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