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南陳與北魏的界,兵卒們此時已經是星羅棋布,為得就是將靳修困殺在南陳的領土。
距離北涼城不遠的樹林,靳修斜靠在馬車聽著下屬的回稟,聽聞王枕已經趕至北涼城,掀眸看了商雪羨一眼。
“他對你倒是真意切。”
原以為遭了那樣的恥辱,王枕短時間應該緩不過神來,不想他倒是反應迅速,直接鎖定了北涼城。
“哩……你……不得好死!”
商雪羨雖然被解了道,可手腕和腳腕卻被綢布綁著,沒有一點逃跑的可能。
倒是想過咬舌自盡,可每每都被靳修發現,如今舌頭已經是傷痕累累,就連說話也不利索。
靳修瞧著一本正經地詛咒自己,輕笑著出手了的臉頰,聲音極為輕鬆。
“你放心,就算是死也會拉著你殉葬。”
許是因為時機不對,靳修並未繼續撥商雪羨,命人將地圖拿來開始布置後續事宜。
“北涼城是無法輕鬆通過了,讓人聯係顧元柏,明日對北涼城發攻擊,其餘人輕車簡足走三秦古道。”
“陛下,三秦古道兇險無比,您乃萬乘之尊,絕對不能以涉險。”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新婚夜殺掉商雪羨,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從北涼城撤退,等王枕反應過來他們已經踏上了北魏的領土。
可是,他家主子突然改變了主意帶著一個累贅上路,這才耽擱了時間。
“路不都是人走的嗎?他人走得,朕也能走得。”
這條廢棄的古道通著北魏和南陳,是以前采藥人們走出來的天險峭壁,蛇蟲鼠蟻眾多,大多都是劇毒之。
“去準備吧!遲則生變。”
“諾。”
黑人退下去後,靳修將蜷在馬車角落裏的商雪羨拉過來摟在懷中,覺到上傳過來的熱度才覺得溫暖了一些。
“朕知道你祈禱王枕來救你,可是這無異於天方夜譚。”
顧元柏是他臨行之前安排的接應之人,不管是能力還是魄力都足以牽製王枕,而他則會順著三秦古道抵達北魏。
“再者說,就算是將你救回去又如何?南陳的子,不是最重視貞潔嗎?”
“我……我沒有失貞……”
商雪羨一字一頓地吐出這幾個字,眸子裏麵浸著抹不去的認真與執拗。
“你確實沒有失貞,可這天下有幾個人會相信?你可別忘了,你親手寫下的那幾個字。”
“你……”
商雪羨清冷的臉瞬間凝起了寒霜,眼前這無恥之徒居然還敢提這檔子事。
“朕不防告訴你,朕之所以能將你從王家帶走,是你們南陳自己狗咬狗。”
“是誰?”
商雪羨猶記得靳修帶自己離開時遊刃有餘的模樣,王家終歸是傳承千年的世家大族,防衛怎麽會那麽弱?
隻有一個可能,王家出現了叛徒。
“那朕為何要告訴你?”靳修手指輕輕挲著的下顎,“你若是好好活著,有朝一日自然會知曉真相。”
靳修並沒有深談的意思,剛才那看似無心的話語也不過是想要逗弄商雪羨而已,心中有念總比眼中無的人好掌控。
——他將人千裏迢迢地帶回北魏,可不是為了給收。
夜時分,商雪羨終於踏上了白雪皚皚的三秦古道,若不是邊的護衛攙扶著,依照自己纖弱的形或許寸步難行。
禿禿的山澗壑縱深,寒風與飛雪輕鬆覆蓋了眾人留下的腳印,匿了他們的行蹤,帶著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滄桑與孤寂。
“陛下,接下來的路途極為難走,如今夜深風,可是要找地方歇息?”
為了降低北涼城守軍的戒心,他們一路並未使用火把,而是借著清冷的明月巍巍前行,如今夜驟深不得不停。
“找山安置。”
靳修雖然穿著大氅卻仍舊能到那刺骨的冰涼,邊的護衛們縱有武功傍也已經漸顯疲態,至於一側的商雪羨若不是有人攙扶,怕是早已經掉隊。
三秦古道,一座約莫能容納二十餘人的山,火苗在寒冷孤寂的空氣中嫋嫋跳,像是熱奔放的綽約仙子。
“給。”
靳修拿了一塊白餅扔給商雪羨,見麵無表地啃咬,臉上多了幾分意外。
“你瞧著倒是好養活。”
商雪羨並不搭他的話,隻是目直直地著那堆篝火,也不知道心中作何想。
“還在等王枕來接你?”
“他會來接我。”
“就算朕命人告知你的行蹤,他也離不開北涼城。”
如今的北涼城已經被戰火肆,隻要顧元柏還未宣布撤軍,那麽王枕便分乏。
“商雪羨,聽說你自便和他指腹為婚?”
靳修平實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惡意,厚實的手掌狀似無意地拿起一燃了三四的木,似笑非笑地著。
“你說,朕若是毀了你的臉,他還會帶你回去嗎?”
“你莫不是覺得,他喜歡的是這張皮相?”
縱使靳修聲音中著寒的惡意,商雪羨也並未覺得有多驚懼,自打被他帶出王家後就沒有想過能全而退。
舍得一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不是嗎?這天底下的男人,難道還有不慕的?”
靳修遊曆天下時見了太多的恩怨癡纏,儼然活了人間清醒。
“你不了解他。”
王家麒麟兒可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縱使哪一天弄壞了這張臉,他也不會嫌棄自己。
“愚蠢。”說時遲那時快,靳修手中半燃的火已經抵至商雪羨的眼眸,“若是毀了你這雙語還的剪水眸呢?”
靳修作為年輕的帝王,可謂是紅綃帳裏的常客,脂堆裏的將軍,經手的人莫不是朱傾世,態骨,可從未見過幽而不空,水而弗溢的靈眸。
這雙靈眸,好似是一場久遠的夢靨!
瞧著商雪羨怔然的神,他的指腹輕輕地拂過扇一般的睫,聲音聽上去深款款。
“商雪羨,朕給你一個機會,抵達北魏的疆域後,朕會和南陳進行一次和談,南陳若是能以北涼城換,朕願意放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