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中徹底安靜下來,杜絮擼起袖子,拭起刀痕淤青。
別看季三郎年紀不大,未至雙十,刀法倒是一流,稍加歷練,或許能為一員悍將。
自己還是輕敵了。
“衛世子,這份人你算是欠給小爺了。”
輕哼一聲,杜絮思量起如何盜取季懿行珍藏在書房的十余封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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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簾櫳映樹影,重疊織,寧雪瀅支額昏昏睡,冷不丁垂頭清醒過來。
看了一眼刻,已至子夜中段,十月二十,衛湛沒有回房。
又靜坐了片刻,起走出臥房,拉開蘭堂的門扇時,已不見青岑的影,想來是去休息了。
也說明衛湛無事了。
再有一日婚期滿,衛湛即將歸朝,寧雪瀅自知不該打擾他,但有些話還是要當面問清為好。
在姻緣中,有自己的底線,不愿與枕邊人虛與委蛇。
坦誠,是走下去的要素之一。
越過守夜的侍從,叩響了書房的門,隨之,里面傳出應聲。
“進。”
推開門,屋里黑漆漆沒有燃燈,寧雪瀅邁進門檻,朝著里間喚了聲:“郎君,你在哪兒?”
“啪”的一聲輕響,有微弱火點燃于男子的指尖,很快,桌上燭臺燃燒,點亮了夜。
寧雪瀅看清了燈火旁男人的臉,冷峻、平靜,上穿了件月白錦,退減喜慶,余留清雅。
合上門走進里間,見他仰面躺到太師椅上。
書房已恢復如初,不見那道青石泥墻。
“郎君怎不回房?”
衛湛答非所問:“白日里青岑帶你進來過?”
“嗯。”寧雪瀅上前,坦地站在搖椅旁,“郎君有什麼心事都可與妾講,我們是夫妻,不該相瞞的。”
子眸盈盈,和又堅毅,與平時那個溫溫的郎差異很大。
有些人遇事冷靜,善于應變,是難能可貴的優勢。
可衛湛像是經歷過千錘百煉,不會為聽似真意切的話所容,“如你所見,每月逢九,我會心疾折磨,想一個人獨。”
“獨也無需將自己鎖在室中。”
那麼厚的一堵墻隔開了喧囂,與室無異。
心口傳來的不適,經由極速上竄至深深眼底,似幻化為數把刀劍,在燈火中泛起冷芒。
衛湛凝氣摒棄掉雜念,顯得有些疲憊,“有些事,夫人不必知曉。”
寧雪瀅并不認同,“我們是夫妻,該坦誠相待。”
坦誠嗎?
衛湛平靜的面容現一深意。
前世若有坦誠,何至于此?
可今生又為何非要與綁縛,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為報復嗎?
衛九譏他殘存低劣自卑的,也許是真的。
衛湛閉閉眼,斂盡緒,“夜深了,夫人先回房吧。”
寧雪瀅蹙眉,不知是不是自己話多,到了他不為人知的痛,可真要這麼不明不白地過活嗎?
不。
但通是需要心平氣和進行的,這會兒顯然不適合。
紅線繚姻緣錯,彼此還未建立該有的信任,也罷,時日還長,且行且看吧。
在無愧于心的努力后,若還獲得不了起碼的坦誠,和離便是。
寧雪瀅天樂觀,從不自尋煩惱,收起酸楚,沒事人似的叮囑了一句“夜晚寒冷,當心著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書房陷沉寂,影跳在墻上,影影綽綽辨不清真假。
聽見房門閉合的聲音,衛湛拿起一張紙條,力紙背的一行話含著濃濃譏誚。
“還想被再出賣一次嗎?寧雪瀅留不得——衛九。”
心口不可抑制地泛起陣痛,衛湛卻麻木不覺,將字條置在燭臺上方,燃燒殆盡于指尖。
他取下食指的翡翠銀戒,放進架格的紅木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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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床帳中,于睡的寧雪瀅被一只手臂環住肩,陷那人的臂彎。
呼吸不暢,混沌醒來,發覺衛湛已回到邊,正用手臂困住。
“做什麼?”略微掙扎,蹭著雙足,想要離開熾烈的氣息。
男人突然將扯出被子,仰面抱進懷里,不顧的意愿,擺弄起來。
哭喊著停,沒有赧,只有恐懼和無助。
“坐好,自己。”男人沉聲命令,手上的力道快要折斷的骨頭,嚇得連泣都忘記了。
被錮住腰,木偶似的扭擺起來,可男人還嫌不夠,讓不顧端莊溫婉,讓放浪恣睢,讓不許再喊衛湛的名字。
可他就是衛湛,不喊衛湛又喊誰呢?
正疑著,被那人按住尾椎,疼得大哭。
“小姐,小姐又夢魘了!”
秋荷焦急的聲音傳耳中,打破了彌漫的迷霧。
意識清醒時,寧雪瀅悠悠睜眼,被刺眼的日晃到。
又是夢......
夢中的衛湛極為陌生,沒有,鷙可怖,像是換了一個人。
忍著劇烈的心跳坐起,烏發散,臉卻紅潤.人,上還有一道自己咬出的印痕。
無疑,做了荒唐的春.夢。
夢見一個陌生人,一個與衛湛擁有相同相貌的陌生男子。
為何自從嫁伯府,就噩夢連連?有些夢真實似曾發生過,有些夢虛幻古怪似即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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