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似在地獄中走了一遭,回到家中時神恍惚。
顧公館眾人神各異。
父親沉著臉,分外不滿。
和走散的陳嫂,已然是嚇得半死。
顧輕舟回房關上了門,眼前全是那張完整活剝下來的人皮.......
捂住,哭到搐,又嘔吐。
遇到了魔鬼。
“都是那支朗寧手槍惹的禍!”顧輕舟后悔不跌。
當時也是順手,就拿了他的槍,哪里想得到后患無窮?
“他知道我家在哪里,我卻不知道他是誰!他既然是軍政府的人,對付我父親還不是易如反掌?”
這世道,扛槍的總是強過從政的,所以軍政府碾市政府,很多地方市政府,不過是軍政府的傀儡。
顧輕舟想把槍還給他,卻不知去哪里還,更不知他下次還來不來找!
為了那支槍,他可以在火車站尋三天;大概是因為拿了他的槍,所以一見面他就摟摟抱抱,將視為己有,像對待風塵子那樣,他用一支槍買了。
偏他又是魔鬼!
他對付敵人的方式,他對付人的手段,顧輕舟不寒而栗。
怕,害怕他活剝人之后還的變態!
任何手段和道德,在魔鬼眼前都不值一提!
顧輕舟不知哭了多久,有人輕輕敲臺的門。
異母兄長顧紹,站在臺上,已經聽聞哭了多時。
臺的門沒有鎖,見抬眸,看到了他,顧紹就走進來。
“.......別怕,迷路沒什麼可怕的。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顧紹站在床邊,輕聲道。
一縷縷的溫暖,沁的心田。
他們都以為顧輕舟矯,不過是迷路,就嚇得這樣!
“阿哥!”顧輕舟虛弱擁被,眼淚流了滿臉,眼皮都浮腫了。
顧紹就坐到了的床邊,輕輕握住了的手。
他的手掌纖薄卻干燥溫暖,給了友善和力量。
顧輕舟抱住了他的腰:“阿哥,我怕!”
“不怕!”顧紹一愣,神有點繃,同時也輕輕拍著妹妹的后背,“不怕的,舟舟.......”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顧輕舟讓顧紹回房去休息。
顧紹亦擔心母親和姐姐罵他,只得先走了。
這一夜,顧輕舟沒怎麼睡著,闔眼都是那淋淋的畫面,還有堂子里那個人凄厲的慘。
顧輕舟從小早,的娘李媽教復仇,教怎麼應對繼母和姊妹,教如何網絡人脈,卻獨獨沒告訴怎麼對付一個魔鬼一樣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顧輕舟萎靡不振起床了。
吃過早飯之后,父親去衙門了,老二顧紹和老四顧纓去學校,老三顧維傷口化膿發燒,住到德國教會醫院去了,秦箏箏帶著長顧緗出去買裳做頭發,準備今晚督軍府的舞會。
獨顧輕舟留在家中。
又睡著了。
等醒過來,已經是黃昏,眼睛的浮腫已經消失了,神也好了很多。
換了裳,穿著督軍府送過來的那件淡掐腰洋裝,滿頭齊腰的直發,用一白玉簪挽起。
古典的挽發,配上新式的洋裝,老舊和新派在上融合得很完,一點也不違和,似從古畫里走出了的人。
顧輕舟下樓的時候,正巧父親和二哥顧紹回家。
他們父子推門進來,就見樓梯蜿蜒,聘婷款款而行,洋裝泛出溫潤的,映襯著雪白細膩的小臉。
纖長的頸脖上,垂落了幾縷黑散發,黑發紅,得似天際譎滟的晚霞,周披著絢麗的,嫵灼目。
顧紹呼吸一頓,臉不由自主紅了。
顧圭璋很驕傲,他終于有了個像樣的兒。昨日顧輕舟迷路給他的不快,頓時消弭。
“阿爸,阿哥,你們回來啦?”顧輕舟淡笑,聲音低婉。
澄澈的眸子,泛出細碎的,顧輕舟很溫。
“晚上去督軍府,要聽你母親的話。”顧圭璋代幾句。
顧輕舟一一應下,十分乖巧聽話。
秦箏箏隨后也帶著顧緗下樓了。
顧緗穿了件銀繡折枝海棠的旗袍,包裹著曼妙的材,曲線玲瓏,臉上畫了致的妝容,燙了卷發。
若顧緗是外頭的人,顧圭璋就覺得很,得人骨頭里發,可是他兒,顧圭璋就覺得像出去賣笑的,丟盡了顧家的臉!
父親都不喜歡兒,只喜歡兒單純可,像顧輕舟這樣。
“穿得什麼東西,小小年紀不學好!”有了對比,顧圭璋憤怒了。
秦箏箏看了眼顧緗,再看了眼顧輕舟清純俏麗的裝扮,頓時明白丈夫的火氣。
安了幾句,督軍府的車就來了。
顧輕舟、顧緗和秦箏箏上了車。
顧緗被父親幾句話氣得半晌,呼吸沉重。太生氣了,父親在顧輕舟面前,把貶得一無是。
正巧顧輕舟就挨著顧緗坐。
顧緗忍不住,手使勁掐顧輕舟的腰,恨不能掐死這個小賤人!
掐得很用力,想把顧輕舟的一塊擰下來。
顧輕舟的洋裝被掐皺了一塊。
應該很疼的。
可顧輕舟面無表。
顧緗越發氣了,悄悄拔下自己的耳釘,用耳釘砸扎到顧輕舟里。
這下應該疼了吧?
顧輕舟依舊沒反應,只是見顧緗越來越過分了,顧輕舟反轉過手,就聽到咔一聲,把顧緗的手腕就扭臼了。
“啊!”顧緗慘。
“怎麼了?”秦箏箏坐在最右邊,被兒的哭喊嚇了一跳。
“姆媽!”顧緗大大哭,“我的手!”
的手腕已經掉了,用不上半分力氣!
“姆媽,扭斷了我的手!”顧緗哭道,“姆媽!”
秦箏箏不可思議看著顧輕舟。
顧輕舟則茫然回視顧緗和秦箏箏:“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裝得好無辜。
秦箏箏心中驚濤駭浪。
顧緗哭得滿臉是淚,妝容全花了。
“真的使不上力氣?”秦箏箏錯愕問。
顧緗含淚點頭。
這可怎麼辦?
今晚是有大事的啊,顧緗難道帶著斷手去督軍府?
“你能忍嗎?”秦箏箏問兒,“反正是左手,忍到結束再去醫院?”
“嗯!”督軍府的權勢太人了,顧緗咬牙,疼死也要堅持到司夫人宣布是帥新的未婚妻再離開。
顧緗回手,想要用另一只手打顧輕舟一耳。
顧輕舟穩穩接住了的手,稍微用力。
顧緗嚇得大。
不想兩只手都被顧輕舟扭斷。
“輕舟!”秦箏箏厲喝,“你做什麼?”
“是大小姐手要打我的。”顧輕舟道,同時丟開了顧緗的手,“我沒有折斷的手,太太還不知道吧,折斷一個人的手,需得極大的力氣,我可沒有.......”
折斷一個人的手腕,若是用蠻力,當然需要很大。
若是中醫,就大不一樣了。
中醫知曉人所有的關節,隨便下個手腕,還不是跟玩一樣?
顧輕舟擅長中醫,顧家的人不知道,角輕微挑了下。
秦箏箏則真的被顧輕舟糊弄得糊涂了。
是啊,顧輕舟那麼纖細的一個姑娘家,怎可能在一瞬間折斷顧緗的手?
可顧緗不像是裝的啊。
秦箏箏頭疼了,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好似們母被人耍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