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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封奏報卻已送到了門下省。
這是急的軍,得了奏報,房玄齡和杜如晦不敢怠慢。
其實整個長安現在都在等著這封自河西來的消息,十萬大軍開拔,出關征討,糜費了無數的錢糧,陛下為此憂心忡忡,隔三差五都要過問。
房玄齡手中拿著奏疏,朝杜如晦道:「克明,這奏報,莫不又是來催要錢糧的吧。」
杜如晦苦笑:「房公一看便知。」
房玄齡振作神,揭開了奏疏,低頭一看,隨即臉越發的凝重起來。
杜如晦觀察著房玄齡的臉,心裡不咯噔一下,怎麼,出事了?
房玄齡突然重重的將奏疏拍在案牘上,一臉凝重的道:「陳家……陳家那個小子……什麼?「
陳家……河西的軍事,居然和陳家有關係?
杜如晦一愣:「這……這……倒是一時記不起了。」 (請記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是啊,不過是一個已沉寂家族的子弟,雖然最近鬧了一點風波,聽聞還拜了皇帝為師,不過,外頭雖是鬧的沸沸揚揚,可房玄齡和杜如晦卻是心知肚明,陛下對這個弟子本沒有提及過,這陛下都沒有承認,更像是陳家的一廂願罷了。
所以……這麼個小子,誰吃飽了撐著,記他的名?
「房公,此話怎講?」
縱是杜如晦的子穩重,可此時此刻,卻還是憋不住了,你倒是說這奏疏怎麼回事啊。
房玄齡眉頭皺的更深,若有心事的樣子:「此,君臣們商討過無數次,皇帝陛下更是經百戰,對兵事了如指掌,可是……可是……」
房玄齡猛地抬頭,如夢甦醒的樣子,眼睛開始變得篤定起來:「快,走,立即去見駕。」
門下省距離宣政殿不過咫尺之遙,房玄齡二人匆匆到了宣德殿。
卻發現李世民坐在案牘上,宦環伺,擺在李世民的案頭,是一幅羊皮的輿圖,輿圖所繪製的,正是整個河西的形勢。
李世民知兵家之事,這一次征討西梁,討伐那梁師道,李世民雖未親征,可是心深,卻不知在輿圖里模擬了多次攻防,此時聽聞房玄齡與杜如晦要來見駕,他只嗯了一聲,依舊將注意力放在輿圖上。
「陛下。」二人行禮。
「噢。」李世民依依不捨的抬頭,看著這兩位心腹重臣:「何事?」
「河西來了軍奏疏。」房玄齡道。
「終於來了。」李世民倒是顯得激起來,朕盼了很久,這大軍想來,也該和梁逆擺開陣勢……「
他隨即皺眉道:「依朕看,梁師都此人,最是猾。朕討伐他,他必定堅壁清野,固守城塞,向突厥人求援。
「是以,將士們必定已開始攻城拔寨,只是攻城殊為不易啊,何況,還要防範突厥人有所作,突襲大軍的後路。」
李世民說著,面帶微笑。
顯然,他認為此時的奏疏里,奏報的就是這些容。
「若朕再大膽猜測,這一封奏疏,是他們來催討攻城械的,兩位卿家,朕所料沒有錯吧?」
李世民說著,帶著詢問的目看著二人,他現在倒是等待著房玄齡和杜如晦二人,流出震驚的表,而後再來一句,陛下當真算無策。
可是……
令李世民奇怪的是,此時,房玄齡與杜如晦面面相覷,四目短暫的錯之後,房玄齡卻是鄭重其事的作揖行了個長禮:「臣恭喜陛下,我大唐天兵出關,梁逆陳兵於弘化,試圖垂死掙扎。幸賴皇天保佑,我大軍還未攻城,這梁師都的同族兄弟梁仁,使人斬梁師都首級,率軍歸降。」
梁師都……被他的部將斬殺了……
李世民膛起伏,呼吸重,隨即……他呼吸漸漸均勻,卻是不發一言,默然無聲。
這個消息,實在過於意外了。
誰曾想到,在河西自立為王,稱雄一時的梁師都,還未等和大唐的軍馬戰,居然被自己的族兄弟斬殺。
大唐就這樣……不費一刀一槍平定了河西?
這怎麼可能?
朕豈有誤判的道理。
「奏報,取奏報來,朕要親自看看。」(5,0);
宦忙是取了奏報,呈送前,李世民揭開奏報,一字一句的看著,生怕奏報中有什麼了。
等反覆看了幾遍,李世民幾乎已經確定,唐軍已經接管了弘化城,那梁師都的首級,也已快馬加鞭送往京師,這才意識到……這一場毫無徵兆的大捷乃是真的。
「哈哈哈哈……」李世民大喜。
要知道,此時的大唐初立,百廢待興,一場戰爭勢必要戰死無數的青壯,荒蕪無數的糧田。而現在,朝廷輕而易舉的平叛,不但徹底的可以與虎視眈眈的突厥人分庭抗禮,而且還可使民安養生息,可謂是雙喜臨門。
「看來……是朕料錯了,萬萬想不到,這梁師都居然如此不得人心,甚好,甚好。」
房玄齡與杜如晦也長出了一口氣:「恭喜陛下。」
李世民大笑之後,不無得意之,討滅了梁師都,那麼……大唐也算是真正的一統天下,令這天下歸心了。
他心裡有萬千豪邁之意,不知多豪言壯志需要抒發,就在這大喜之下,猛地……李世民軀一震。
他的表,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梁師都……覆滅……
殺死他的乃是他的部下。
這是李世民也包括了無數文臣武將們都不曾想到的。
可是……李世民想起了一個人,也想起了一件事。
就在前不久,那陳正泰曾說過……
李世民的眼眸猛地一張,他一臉詫異的看著房玄齡道:「房卿家,可曾聽說過一個流言,陳正泰……房卿家聽聞過嗎?」
房玄齡這才意識到,噢,原來那個陳家子弟,陳正泰。
李世民臉上晴不定,自問自答道:「此子在不久之前,就曾和朕說過,梁師都必定禍起蕭牆之,朕當時聽了他所言,覺得此子不過是胡言語,可哪裡想到……這一切,竟都被料中了。此子何以能一語讖呢?」
房玄齡默然無語,他和陳正泰不。
李世民背著手滿腹心事的來回踱步,若有所思。
良久,他一挑眉:「若他只是無心之言,可此前,此人舉薦了馬周,馬周有大才,卻被他一眼發掘出來。可見,他獨慧眼。」
「朕思量再三,實在無法想像,此子只是無心之言。這個小子……朕聽說他從前只在家中讀書,為何……卻有這樣大的見識。」
說到此,李世民不倒吸了一口涼氣,連他都覺得匪夷所思。
「陛下……」房玄齡突然道:「此子難道不是陛下的弟子,若他只是尋常子弟,倒也罷了。可若此子既是陛下的弟子,陛下文武兼備,教授出這樣的弟子,也就不奇怪了。」
房玄齡話音落下,杜如晦一聽,猛地醒悟了什麼,這……是讚揚陛下功德的大好時機啊。
雖然杜如晦還算是個有節的人。
可作為臣子侍奉皇帝,若是一點讚揚都沒有,那才是咄咄怪事。
杜如晦立即道:「是極,是極,房公所言是極,陛下聰敏神武,弟子自然也非同凡響。」
李世民聽到弟子二字,臉變得古怪起來,他下意識的想要搖頭否認,可隨即聽到聰敏神武四字,心裡突然升出了些許神清氣爽。
是啊,弟子都可以慧眼如炬,提拔人才。遠在千里之外,可以預言戰場上的勝敗,那麼此人的師父,將會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人。
李世民對於名聲,還是很看重的。
畢竟……他已是九五至尊,富有四海,此時在乎的也只有後世之名了。
於是鬼使神差的,李世民沒有搖頭,只是不可置否的唔了一聲,將這件事敷衍了過去。
隨即,李世民道:「立即傳檄天下,再下旨恩賞有功之人。」
房玄齡行禮:「遵旨,只是……」
「只是什麼?」
「陛下,此戰恩賞的名冊之中,陳正泰是否要賞?」房玄齡有點拿不定主意。
畢竟,陳正泰並沒有真正親臨戰陣。
可是……這個傢伙料事如神,又是陛下的弟子,說不定……陛下趁此機會,可以藉由此事,論一點軍功。
李世民此時心不錯,他背著手,面帶微笑道:「準卿所奏,卿自論功,再送朕的前,朕再斟酌就是。」(5,0);
房玄齡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告了一聲諾,如釋重負的陛辭而去。
只是此刻,李世民的心卻無法平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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