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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霍青行這一句,阮妤回程路上一直在想這事。520網
這位忠義王姓徐名長咎,是大魏如今僅剩的一位異姓王,按照輩分,得稱呼他一聲表伯父……自然,這也是從前的事了。的祖母出生徐家,這位忠義王便是祖母的嫡親侄子,雖說徐家在長安,他們在江陵府,不能時常來往,但阮妤偶爾還是會陪祖母去長安住上一段日子,對這徐家自然不算陌生。
更何況,若是沒有前世那些事,原本是該嫁給徐之恆,若是如此的話,倒是得稱呼這位忠義王一聲公公了。
沒想到哥哥居然是去投軍,還投了忠義王的軍隊。
不過如果是這位忠義王的軍隊,倒是不擔心,忠義王為人克己,他的軍隊也是大魏軍隊中紀律最嚴明的一支,哥哥在那至不會被人肆意欺負。
阮母見自從上了馬車就沒說過一句話,不由詢問道:「阿妤,在想什麼?」 更多小說容請訪問ṡẗö.ċöṁ(5,0);
坐在對面的兩個男人原本在說話,這會也都把目落在了的上。阮妤斂下思緒,笑著抬起眼,「沒,就是在想酒樓的事。」既然哥哥說了等功名就再回來告訴爹娘,那還是先別跟爹娘說了。
只要知道他是安全的就好了。
而且前世他在不知道爹娘出事的況下也回來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也該回來一趟了。
到那時。
看他怎麼選吧。
阮母並未多想,只是勸道:「你也不要太辛苦,有什麼事給你屠爺爺他們去做就好。」
阮父也跟著點頭,「對,你屠爺爺在金香樓幾十年了,你有什麼不懂的就問他。」
阮妤自然應好。
餘瞥見對面的霍青行,他這一路,除去偶爾回答爹娘的話,一直安安靜靜坐在那,像個形人,可這個形人委實好看,風拂過他的長髮,傍晚的餘暉過半卷的車簾照在他的上,讓他原本那雙淡漠的眸也倒映出幾分琉璃輝。(5,0);
這張臉,的確吸引人。
即使看了兩輩子,阮妤也這樣認為。
似乎察覺到的目,霍青行抬起眼簾朝看來,見沒有一點避諱的樣子,輕輕擰了下眉,最後還是自己先側過頭避開了的注視。
阮妤挑了下眉,也跟著收回了目,往車窗外的大好秋看去。
沒一會就到家了,阮父阮母先走下馬車,這會正是飯點,平常在外頭嗑瓜子聊天的人也都回去做飯了,霍青行幫他們把東西送進了家門,要離開的時候,他喊住要進屋的阮妤,「等下。」
「嗯?」阮妤停步,見他手裡提著一個包裝十分緻的禮盒,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六寶齋的糕點,價格不算便宜,剛剛看到霍青行進去買了不,還以為他是要送給什麼重要的故親朋,如今……看著男人一步步朝走來,最後十分恪守規矩地站在離一步距離的樣子朝出手。
「給我的?」問男人。
霍青行輕輕嗯了一聲,難得解釋了一句,「昨天菜的謝禮。」(5,0);
早知道他是什麼脾的人了,但阮妤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並未接過,而是抱著手看著他,笑盈盈地問,「一道菜就換一盒六寶齋的糕點,霍青行,你會不會算帳?」
男人也不說話,就斂著眉看著,薄是一貫微抿的樣子,提著禮盒的手也依舊懸在半空,沒有收回。
阮妤看著他,即使眼前的年比起那個與相伴多年的男人要年許多,但兩人上的氣質卻已經十分相似了,一樣的沉穩,一樣的斂,一樣的……固執。
想起從前那個勸吃藥的男人。
阮妤也不知怎的,心裡驀地一,聲音也跟著和了一些,「我家裡有,你拿回去和如想吃吧。」
和爹娘都不貪這口吃的。
霍青行卻還是那副固執模樣,好似不收,他就不走了,仍保持那個作,說,「如想的,我已經買了,這是給你們的。」
阮妤看著他,目無奈。
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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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下陣。
既然都買了,收就收吧,何況之後還得給人送菜,這次不收,恐怕男人也不會收家的菜了,不過……看著人,「我收下也行,不過你這禮盒貴得很,一道菜可不夠抵的,回頭我給你家送菜,你可不能拒絕。」
見男人長眉又擰了起來。
卻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仍抱著手,看著他,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你要是不同意,這東西,我可不敢收。」
霍青行第一次理這樣的況,以前他說不用或是開口拒絕,別人也不會太過堅持,拒絕的次數多了,那些人也就不會再來找他了,可偏偏眼前這個人,既不畏懼他的淡漠也不理會他的拒絕,隨心所,想到什麼就做什麼。
即使只跟相過幾回。
但他也已經看出溫和外表下的果斷,他相信,倘若他出口拒絕,那肯定是不會收他這個糕點的。
阮妤看著皺著眉的男人,他現在倒是不知道避諱了,目一錯不錯地盯著,似乎想用這個法子讓妥協,可阮妤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會因為他的沉默就改變想法?不過也沒為難他非要他說出那個好,畢竟讓這個男人同意本就是比登天還難的事,鬆開環抱的手,笑說,「其實你就算不同意,以後該送我還是會送的,所以你也不用這麼糾結。」(5,0);
說完見男人原本微蹙的眉宇擰得越發厲害了。
卻心很好的接過禮盒,「好了,東西我收了,你回去吧。」
正好阮母收拾完東西在裡頭喊,「阿妤,外頭風大,快進來。」笑著應了一聲,抬腳要離開的時候還在叮囑人,「回頭記得給我開門,你要不開,這東西……」半側著頭,說完,笑瞇瞇地晃了晃手裡的禮盒,半威脅道:「我直接扔你家院子裡去。」
「怎麼在外面這麼久?」霍青行站在院子裡聽著裡頭傳來阮母的聲音,「咦,你這提的是什麼?六寶齋的?這不是小行買的嗎?」
「是啊,他說不好意思吃咱們家的菜,孝敬你們的。」
「這孩子!」
「那菜才值多錢,你也是,怎麼就收了?不行,我得給他還回去。」
「好啦,阿娘,人家都送了,您這樣拿回去豈不是讓人家難做,還不如您晚上多燒幾道好菜,我給他們送過去……」後頭的聲音越來越遠,但他還是能聽見的笑音,「我今天想吃糖醋排骨還有蛋蒸,好呀。」(5,0);
霍青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才轉離開。
回到家。
霍如想已經燒好飯在廊下等他了,看到他回來,立刻放下手裡的針線活,笑著站起,「哥哥回來了。」
「嗯。」霍青行把手裡的東西遞給。
「這是什麼?」霍如想有些詫異地接過盒子,瞧見那包裝袋上刻著六寶齋的印章,登時愣住了,一向喜歡吃這家的糕點,從前爹爹在縣衙的時候每回回家都會給帶些過來,可惜後來家裡況不好,也很久沒有吃到了。
這會看著禮盒,臉上不揚起明的笑,但想到這個價格,不由又蹙起柳眉,低聲說,「哥哥怎麼買這麼貴的糕點。」
哥哥賺錢不容易,捨不得。
霍青行彎腰替拿起繡簍,邊走邊寬道:「沒事,吃吧。」
家裡早些年欠了不外債,條件是不好,不過如今那些外債,他都已經還清了,這次的話本賣得不錯,後續兩冊還能多提幾倍的價格,還有之前有人約的幾幅畫,合計起來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5,0);
「你若喜歡,下回我再給你買。」
霍如想哪裡肯,跟在人後搖搖頭,想著他瞧不見又說,「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這糕點吃多了怪膩的。」買都買了,而且也的確喜歡,便又笑道,「正好我今天按著阮姐姐教的法子做了橘子茶,回頭夜裡哥哥看書的時候,正好配橘子茶吃糕點。」
想到今天那杯十分符合他口味的橘子茶,霍青行失神了一瞬才應好。
霍如想跟著人進屋,把手裡的東西放到桌子上,「對了哥哥,你今天去金香樓看了嗎,怎麼樣,阮姐姐順利嗎?」
擔心了一天了,就是怕不順利。
霍青行想到今天金香樓的熱鬧樣,豈止是順利?只怕這陣子金香樓的議論都不會斷了。
「順利。」他說。
「我就知道阮姐姐一定行的!」霍如想笑著鬆了口氣,總算有心去拆第二個盒子,待看到裡頭的玉簪子還有同耳環,又是一驚,看了看霍青行,又看了看手裡的盒子。(5,0);
霍青行正在給自己倒茶,剛喝了一口就瞧見了霍如想的目,「怎麼了?」又看了一眼手裡的盒子,微微蹙眉,「不喜歡?」
霍如想忙道:「喜歡!」
握著那隻盒子,笑得十分明,「我很喜歡。」
就是看著一點都不像是哥哥給挑的,哥哥每次給挑的那些都是既貴又不好看,偏偏又不好明說,每回說貴讓他以後別再買了,哥哥還以為是捨不得,回頭照舊,又怕哥哥傷心,只能整日戴著。
這次……莫不是到好店家了?
霍青行見笑容的確要比從前明許多,便知曉阮妤挑得的確更合的意,「你喜歡就好。」說完又沉了一會,看著霍如想說,「你以後要是不喜歡記得和我說。」
「嗯?」
霍如想一怔。
霍青行看著繼續說,「我不知道哪些你喜歡,哪些你不喜歡,所以以後要是有不喜歡的,你直接和我說。」
霍如想這才反應過來,但還是有些呆怔,似乎沒想到哥哥居然會和說這樣的話。不知道別人家的兄妹是怎麼樣的,但跟哥哥,雖然很清楚哥哥護,但也覺出哥哥與,不,不只是,就算是爹娘還活著的時候,哥哥也沒有和他們太過親近。(5,0);
別人家的小孩會哭會鬧會撒,就像隔壁的庭之哥哥,不高興的時候還會張罵阮先生「老頭」。
可哥哥從來不會這樣。
從記事起,哥哥就一直是這樣的子,安靜,獨來獨往,溫和有禮卻又生疏,小時候都差點以為哥哥不是爹娘生的。
不清楚是什麼改變了哥哥,但喜歡現在的哥哥!
「好。」霍如想彎著眼眸,笑著答應,「以後到不喜歡的,我會跟哥哥說的。」
霍青行不知道心想的那些,見答應便點了點頭,他出去一天,打算先洗漱再吃飯,「你先吃,我去洗漱下。」
霍如想也不,搖搖頭,「我等哥哥一起吃。」反正飯菜都在鍋里熱著,也不怕冷。
霍青行也沒說別的。
等霍青行去洗漱,霍如想便在堂間收拾東西,約莫過了兩刻鐘,掂量著哥哥應該快洗好了,剛想去把鍋里熱著的飯菜端出來就聽見了一陣敲門聲,以及一聲清脆的「霍家妹妹」。(5,0);
知道是阮妤來了,立刻小跑出去。
打開門,霍如想臉上掛著笑,剛想喊一聲阮姐姐就瞧見了髻上的那隻簪子,這簪子……呆了一呆,倏然反應過來,原來哥哥今天不是到好掌柜了,而是和阮姐姐一起去逛街了!
「怎麼了?」阮妤見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看,不由好笑地問,「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沒,沒有!」霍如想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張口想問,但又覺得太過唐突,只能看著手裡的菜,微微蹙起眉,「姐姐怎麼又送菜來了?家裡都有的,實在不用。」
阮妤逗,「你哥哥跟我做了買賣,你不知道?」
「啊?」
霍如想愣了下,「什麼買賣?」
阮妤卻沒說,只是笑盈盈地把手裡的菜放到手上,還抬手了的頭,「自己問你哥哥去。」秋日的天黑得格外早,這會才剛過申時,天上的亮就被黑夜取代了,這裡的人家沒有在門口點燈籠的習慣,好在有幾顆星子照著,還算能瞧得清路,不過晚風吹得人臉皮發冷,阮妤一向怕冷,也記著霍如想弱,輕輕拍了拍的胳膊,怕著涼,「快進去,我也回去了。」(5,0);
說完就離開,毫不關心霍青行在做什麼。
霍如想端著盤子看著離開的影,想著阮妤的話,不著頭腦地關上門進了屋。
屋中。
霍青行已經洗漱完了,也已經把飯菜都端出來了。
他換了一裳,依舊是青外,能瞧見裡頭的白中,因為洗過澡,他的發尾有些潤,這會就披在後,聽到聲響,他回頭,燈火照出他的臉。
看到手裡端著的菜,霍青行目微頓,卻也沒有多說,淡淡吐出三個字,「吃飯了。」
霍如想輕輕應了一聲好,吃飯的時候到底沒忍住,握著筷子,抬起頭,小聲問,「哥哥,阮姐姐說和你做了買賣,什麼買賣呀?」
霍青行吃飯的作一頓,卻沒有回答,只是抿了抿,「沒什麼,吃吧。」
要放在以前,霍如想肯定是不敢多問的。
不過現在——
看了眼哥哥的臉,覺得哥哥好像也沒有生氣,鼓起勇氣問道:「那哥哥今天是和阮姐姐一起去逛街了嗎?我看到阮姐姐戴的簪子和我的一樣。」(5,0);
「嗯。」
果然!
霍如想眼神放,還想再問,就瞧見對面的男人抬起頭,年模樣清貴,瞳仁漆黑,只是這樣看著就立刻打消了再想說話的念頭,連忙低頭飯。
霍青行看著這副模樣目無奈。
他一向聰慧,哪裡會猜不到想問的?其實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居然會對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人如此無可奈何,那個人……好像天生就有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
霍青行又想起今日站在長街上,周圍人來人往,而抬頭朝他盈盈一笑。
他至今還能回想起那個時候心臟跳發出的砰砰聲,那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有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