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正是煌天足球俱樂部的投資人——孔盛華。
他穿高檔的黑西裝,梳著油亮大背頭,手里提著一只行李箱,看起來剛到這里,不過他臉有點沉,似乎遇到了不順心的事。
秦小游看清來人,不奇怪。
孔經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難道……上次的事還沒有死心,和其他俱樂部經理一樣,特地打聽他家,專程跑來說服他父母?
不能怪秦小游多想,這樣干的俱樂部經理不,次數多了,他便讓鄧叔叔盡量不要泄他的個人信息,以防不停有人到村里打擾父母。鄧叔叔答應了,果然清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然而,今天看到孔盛華,他不得不懷疑,對方從鄧叔叔那里拿了他的信息。
從鄧叔叔的態度上可以瞧出,他對孔盛華很恭敬,對方提要求,恐怕拒絕不了。
秦小游一臉疑,孔盛會心底也過一驚訝。
他這次的確是專程來萬宏村,但真正的目的并非秦小游,而是為了重要的私事。
提前預訂的酒店因為他遲到一個小時,被迫取消,與客服通了半個多小時,仍然無果,他憋了一肚子火就近選了一家飯店,打算先填飽肚子,沒想到竟然遇上了秦小游,可謂意外之喜。
“你在這里吃飯?”孔盛華看向年手里的保溫飯盒。
秦小游回神,禮貌地道:“這家飯館是我爸媽開的,我正要回家給哥哥送飯。孔經理來大明山旅游嗎?”
孔盛華抬頭打量小飯館,發現部環境還算干凈,便提著行李箱進門。“聽說大明山的七折瀑很有名,我便過來瞧瞧。”
秦小游主上前拉開椅子。“孔經理請坐。”
雖然不想和他打道,但人家都進門了,總得好好招待。
這是禮節。
孔盛華把行李箱放到一旁,慢條斯理地坐下。
“請稍等,我給您泡茶。”秦小游彬彬有禮,轉往后廚走去,被孔盛華喚住。
“不忙。”他看向店里的其他人,“你父母在嗎?”
王春蘭和秦飛躍早就注意到他了,見他和小游認識,便暫時按兵不,靜觀其變。實在是以前上太多所謂的足球經理人了,不勸他們讓孩子全職踢足球。
孩子才上初中,早早地輟學踢足球,算什麼樣子?
王春蘭理所當然地拒絕。
偏偏那些俱樂部經理鍥而不舍,拒了一個又來一個,真是不堪其憂。
按說,小游就不該再去青翔足球訓練場踢球了,耽擱學習。可兒子從小任,不讓做的事,他偏要做。比如以前不允許他去河對面找李先生,他寧可被打屁都要跑。
虧得李先生人好,和他們家結了善緣。
小游在鎮上讀書,有他照顧,也放心。
后來不知道小游跟足球訓練館的老板說了啥,總之,他們清靜了一年。
不過,今天這位氣派十足的男人,瞧著和找他們的人不一樣,似乎更有氣勢。
當聽他詢問兒子父母在不在時,王春蘭立即知道他的份了。
得,又是某家足球俱樂部的經理。
扔下抹布,雙手在圍上了,笑容滿面地上前,熱地手:“這位經理你好,我是小游的媽媽,王春蘭,很高興認識你。”
孔盛華著突然來的手,臉上不自覺地閃過一嫌棄。
是秦小游的母親?
一點都瞧不出他們有什麼相似之。
秦小游長相清秀,氣質純凈,舉手投足之間帶著自然而然的優雅,似乎過非常好的教育,比城里富人家的爺更像爺。
反觀他的母親,純粹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
雖然嫌棄,但看在秦小游的面子上,他手和對方虛虛地握了一下。“你好,王士,打擾了。”
又是一個眼高于頂的城里人。
王春蘭暗地里撇了下,面上關切地問:“吃飯了嗎?要是沒吃,我去廚房給你煮碗大排面。”
孔盛華肚子正,倒沒拒絕。“也好,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是小游的……”王春蘭好像突然卡殼般,不好意思地問,“你是青翔訓練館的教練吧?”
孔盛華還未回答,秦小游連忙澄清。“媽,孔經理是煌天足球俱樂部的投資人,不是青翔訓練館的教練。”
“哎呀,對不住,我眼拙了。”王春蘭尷尬地笑說,并不急著去后廚。
“無妨。”孔盛華道,“我和小游也是第二次見面。”
秦小游頷首,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位孔經理想簽他當全職球員的事,告訴媽媽。
其實他對自己的足球天賦沒有太多,無非是耐力強了點,反應力快了點,真不知道這些俱樂部的經理為什麼都那麼執著,說服不了他,便追到老家找他父母。
“原來如此。”王春蘭瞥了眼秦小游,催促他,“你先回家給你哥送飯,孔經理爸媽招待就行。”
“你媽說得對,晚了你哥要肚子了。”秦飛躍適時出聲,手朝孔盛禮憨笑,“我是小游他爸,秦飛躍,歡迎你來大明山旅游。”
孔盛華耐著子,與他握手,神淡然:“你好。”
秦小游了后腦勺,歉意地說:“那……孔經理,我有事先走了,您自便。”
孔盛華目一閃,沉道:“你真的不考慮簽約煌天嗎?”
秦小游一怔,看向父母。
王春蘭嘀咕一聲。可算來了,客套了這麼久,終于憋不住了吧?
“孔經理,承蒙您的厚,不過我真的沒想當職業球員。”秦小游誠懇地說。
孔盛華著他,語重心長:“你畢竟未年,見識,不懂職業球員的好,我理解。但我相信你父母閱歷多,看得更長遠。”
王春蘭皺眉:“孔經理想簽小游?”
“不錯。”孔盛華不自覺得地流出高傲的神,“我們煌天是世界一流的足球俱樂部,只要你兒子和我們簽約,便可得到一千萬崇夏幣。”
多?
一……一千萬?
王湊蘭和秦飛躍震驚地瞪直了眼,秦樂樂也不張大。
乖乖,一千萬是多錢?
干一輩子小飯館,都賺不到。
王春蘭張地咽了咽口水,秦飛躍抹著額角的汗,秦小游言又止。
秦樂樂一副鄉下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咋舌問:“哥,大嫂,一千萬是多?得有這麼一大堆吧?”
張開雙臂,比劃著錢的數量。
孔盛華看著他們的反應,有竹。以前那些足球俱樂部說服不了秦小游的父母,只能說他們太吝嗇了。
人心都是貪婪的,只要錢足夠多,一切都有可能。
一千萬簽一個半大小子,確實超標了,但秦小游的天賦好,潛力無限,只要好好培養,賭一場球就賺回來了。
他好整以暇地等著,勝券在握。
半晌,王春蘭找回自己聲音,著一雙糙的手,糾結地說:“這個……孔經理提的條件很好,只是……”
看了眼秦小游,唉聲嘆氣。
“我們家孩子比較有主見,我這個當媽的都不能勉強他。”
言下之意,竟要拒絕。
秦飛躍附和:“是啊,老婆說得對。”
毫沒有當家人的架勢。
秦小游目清明,不為所。“我還是想考崇夏科技大學。”
秦樂樂嘖嘖兩聲,沒說什麼。
孔盛華不可思議。
連一千萬都打不了他們,是真的不想孩子當職業球員,還是貪心不足,故意抬價?
“你們不再考慮考慮?”他沉聲問。
王春蘭無奈地擺手:“孩子有自己的人生目標,我們除了支持,不能強迫他改變志向。”
孔盛華沉下臉,有發怒的跡象,不過很快,他下怒火,保持心平氣和的表面。
“既然如此……我尊重你們選擇。”他看向秦小游,“崇夏科技大學取分非常高,你好好學習。”
“好的,孔經理。”秦小游咧一笑,出可的小虎牙。
孔盛華眼里閃過一復雜的緒,轉頭對王春蘭道:“麻煩你幫我煮碗排骨面。”
王春蘭應道:“好哩,請稍等。”
利落地轉去廚房煮面。
秦飛躍拍拍秦小游的肩膀:“崽子,快回家吧!”
“哦。”秦小游禮貌地朝孔盛華欠了欠,提著保溫飯盒,匆忙離開。
這麼一耽擱,都到九點半了,不知道他哥肚子扁了沒有。
話說回來,爸媽的演技漸長呀!
以前有俱樂部的經理開出兩千萬,爸媽都無于衷,今天孔盛華開一千萬,他們怎麼可能被嚇住?
事實上最初聽到那些經理開高價時,爸媽也曾心不已,而他年紀小,對金錢沒什麼概念,看著父母每天起早黑,賺錢養家,不懷疑,自己的堅持是否正確。
搖擺不定的時候,他跑去河對岸的別墅問李先生。
李先生耐心地聽他訴說自己的煩惱和對未來的迷惘。
說完后,他仰著腦袋,求助地著李先生。
李先生他的頭,溫地注視著他。“當一個人追尋自己的理想時,總會遇到無數的。只要你經得住考驗,堅定信念,便能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康莊大道。”
每次李先生為他指點迷津,秦小游都到無比幸運,更加堅定自己的意志。
所以,不管是一千萬還是兩千萬,對他來說,沒任何區別。
都是阻擋他走向遠大目標的障礙。
“小紅——回家了——”
出了飯館,他朝四周喊了一聲。
“喔——”在附近玩耍的大公聽到主人的喚,松開爪子底下的一團小東西,拍打翅膀,邊跑邊飛地沖向主人。
秦小游低頭看它這副興致的模樣,彎腰問:“又欺負誰了?這麼高興?”
“喔喔喔,喔喔——”小紅張連數聲。
看來剛才真的在欺負別的小。
秦小游搖搖頭,抬腳小步跑。“走,回家了。”
“喔~”小紅隨其后。
小飯館附近的一棵樹下,一團黑乎乎的小東西瑟瑟發抖,等那只可怕的大公走遠了,它才敢探出腦袋,虛弱地“吱吱”。
好可怕!
吱吱吱——
嚇死它了!
小朋友家的公太兇猛了,它好好地倒吊在最低的樹枝上,那只大公輕輕一跳,就把它給啄到地上了,還用尖銳的爪子對它進行無地摧殘。
幸虧它不是普通的蝙蝠,要不這會兒已經死翹翹了。
小蝙蝠晃晃腦袋,展開雙翼,飛向天空,朝秦小游遠去的方向追去。
秦小游一路小跑回家,看到二樓的燈,便知他哥回來了。把小紅留在院子里,他快步進屋,連蹦帶跳地上樓。
“哥,你回來了?”他推開半掩的門,探頭探腦,只見材高大的年正在換服,校服短袖到一半,出健壯的背部。
秦霖聽到靜,淡然地回頭。
與秦小游的清秀不同,十七歲的秦霖朗眉星眸,棱角分明,材高大,勻稱,介于年與青年之間,斂沉穩。
“嗯。”他淡淡地回應了一聲,毫不避諱地服。
秦小游羨慕地打量他的材,提著保溫飯盒進門。“了吧?這是媽給你炒的年糕。”
他把飯盒擱在桌上,瞥向旁邊的小提琴匣子。
他哥會拉小提琴。
拉得特別好的那種。
五年前他帶他哥一起去李先生家玩,太得意忘形了,天黑才回家,被媽媽按住打屁,罵他帶壞哥哥,好在哥哥及時阻攔,勸住了媽媽,他才保住了可憐的小屁。
后來不知道哥哥和媽媽說了什麼,媽媽允許他們一起去李先生家。
于是,哥哥也向李先生學習西羅語。
短短半個月,就會流利的口語對話了。
有一天,李先生問他哥喜歡什麼樂,他哥說小提琴。
李先生便讓羅管家拿了一把造型優,潔白如玉的小提琴。
從那以后,他學鋼琴,他哥學小提琴。
等他哥上了初中,李先生便將小提琴送給他哥。小提琴不像鋼琴,攜帶方便,無論去哪都能練習。
他哥學任何事都專心致志,有了小提琴后,早晚都練習,風雨無阻,堅持不懈,只要放假便回村向李先生請教。
經過五年的刻苦學習,他哥小提琴的技達到了相當高的水準,去年代表學校參加全市青年小提琴比賽,得了一等獎。
秦霖換完服,坐到桌前,打開保溫飯盒,只見里面的年糕都粘在一塊了。
他拿起筷子,面不改地吃了起來。
秦小游過意不去,鼻子:“那啥……媽讓我給你送年糕時,巧來了一位客人,結果耽擱了半小時。”
秦霖蹙眉:“客人?找碴的?”
秦小游搖頭:“不是找碴,是足球俱樂部的投資人,想說服媽媽讓我簽約為職業球員。”
他大致地敘述了下過程,攤手道:“就是這樣。”
秦霖吃完最后一塊年糕,放下筷子,收拾保溫飯盒。“煌天足球俱樂部名氣很大。”
他的一個室友是足球迷,談起足球明星,如數家珍,對世界各大足球俱樂部了如指掌。
因此,一聽弟弟說煌天足球俱樂部,他便知道了。
那個孔盛華的確是煌天的投資人,擅長挖掘足球年天才,培養了數名足球明星,同時,他還利用賭球瘋狂斂財,積累巨額財富,躋國富豪榜。
這樣的人,絕不是善茬,弟弟不和他簽約是正確的選擇。
他不徐不疾地給弟弟分析簽約俱樂部的利害關系,以及孔盛華在業的評價,聽得秦小游一愣一愣的。
到底誰才是那個踢足球的人?
秦小游汗。
晚上十點,王春蘭和秦飛躍回到家里,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
“媽,后來你們是怎麼招待那位孔經理的?”秦小游好奇地問。
王春蘭撇了撇。“能怎麼招待?免費給他煮了一大碗排骨面,他吃完就走了。”
客氣地不收錢,他連意思一下都沒有,理所當然地吃了一頓免費的晚餐,拍拍屁走人。
“還是俱樂部投資人呢,就那素質?”王春蘭不屑地唾棄。
秦飛躍說:“人家有錢,有錢就擺譜。”
王春蘭不服氣地說:“李先生也有錢啊!他來咱村里時,對誰都客客氣氣,從來不會狗眼看人低。”
秦飛躍皺眉:“咋說話的?怎麼能說李先生狗眼呢?”
秦小游點頭附和:“就是,就是!”
王春蘭瞪眼:“我不是打個比方嘛?”
秦小游嘀咕:“那也不能瞎打比方!”
李先生是獨一無二的,誰都不能和他比。
王春蘭輕拍兒子的后腦勺,沒好氣地道:“行了,知道你維護李先生,臭小子,屁點大就知道胳膊往外彎。”
秦小游委屈:“我實話實說。是不是,哥?”
正在看書的秦霖抬頭看向王春蘭,一本正經地道:“李先生很好。”
王春蘭拍。“算了,我瓢。”
兩個兒子李先生悉心教導,獲益匪淺,確實不該濫用形容詞。
“晚了,都去睡覺,明天早起還得干活。”催促。
每到長假,大明山的游客倍增加,生意也跟著火熱,小飯館忙得不可開,真是痛并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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