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七,在很多地方是有講究的。
虞幸對此有些了解,既然關家村的人會說出頭七兩個字,應該就代表著這裡流傳著一些古舊的風俗。
最開始,人們認為死者的鬼魂會在頭七這天回到家中,家人要趁魂魄回來前,給它準備一頓飯,之後必須迴避,躲進被子里。
如果讓死者鬼魂看見家人,會令他記掛,便影響他投胎再世為人。
後來,各種影視作品和民間志怪小說多了起來,頭七逐漸變了厲鬼索命的代表,與恐怖的意象深深牽連在一起。
不論關家村村民們心中的頭七是什麼樣的,總之,虞幸認為既然提到了,那麼周詠笙的鬼魂應該是會在今晚出現的。
「喂,你這一副高興的樣子是要鬧哪樣……?」肖雪宸獃滯了一瞬間,「頭七就頭七,你還想把鬼招來?你魂呢!?」
「是啊,就是要他啊。」虞幸垂眼盯著棺材板,又敲了兩下,繼續他的真魂行為,「起來,網友見面了。」
神特麼網友見面?你是魔鬼吧!
肖雪宸頭皮一陣陣發麻,這人大佬是大佬,但是該不會人格異化度已經過了20%,被負面的東西影響了?
這特麼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兒?
見虞幸對這口棺材的興趣頗為高漲,忍無可忍地說:「你乾脆把棺材打開得了。」
虞幸深以為然:「有道理。」
「……」
接下來虞幸給肖雪宸表演了一下,什麼當場開棺驗。
尚未封住的棺材板被虞幸輕而易舉地拖,棺材蓋下移,肖雪宸後悔自己一時快,帶著些許的慌和心虛往裡面看了一眼,正看見一個男人灰白的頭顱。
男人看上去很年輕,是他們的同齡人,二十左右,頭髮短短的,五還算端正,可沒有什麼記憶點,屬於丟進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種。
「這就是周詠笙嗎。」小聲念叨了一句,雙手合十小幅度搖了搖,權當表達歉意了。
虞幸瞥見的小作,覺得這姑娘在某些方面憨得可:「你拜他做什麼?他在棺材里還能跟我們網上聊天呢,多麼時尚而不落俗套的。」
「我竟無言以對。」肖雪宸手扶住額頭,輕輕嘆了口氣。
目忍不住往上瞄,然後不解:「你非把它棺材蓋給掀了,現在呢?它好好躺在這兒,也沒變也沒遇鬼,我們能得出什麼結論嗎?」
「你覺得這座祠堂在關家村中地位如何?或者說,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虞幸一邊回應肖雪宸,一邊瞇著眼湊到面前。
「嗯……唯一的棺材在這裡,我覺得這個地方一定很重要,甚至是……中心。」肖雪宸回答著,抿了抿,虞幸近距離觀察也就趴在棺材沿上,「有什麼發現?」
「既然這個地方是中心,那就一定會有線索。目前看來能作的地方不太多,所以先從手。」虞幸看了一會兒,用手打開了的口部,往裡看了看。
「噫……」肖雪宸覺得這畫面有點詭異,一個如此好看的年,竟然毫不在意地用手毫無生機的,這畫面的反差給了一種視覺上的衝擊。
好在沒過一會兒年就放手了。
「看,面部瘀發紺、腫脹,瘀點出,斑出現顯著,分佈較廣,牙齒出,也就是所謂的玫瑰齒。」虞幸磁的聲音緩緩道出特徵,順便在棺材旁邊蹭了蹭手。
「你還會驗啊,呵,這年頭畫家這麼多才多藝哦。」肖雪宸已經知道他不是個普通的畫家了,所以趁機辦驚嘆半調侃地噎了一句。
隨後問:「我對醫學沒什麼研究,不過大致上還能分辨的出來,你說的這些特徵,是窒息死亡吧?」
小姐竟然懂一點這個,省了他解釋的麻煩,虞幸滿意地點了點頭:「沒錯。」
肖雪宸頓了頓:「這很正常啊,村長不是說了,周詠笙是在上山玩的時候被夏雨所致的泥石流埋了的嘛,窒息死亡能對的上。」
「不正常,也對不上。」虞幸笑了,「你真的以為,被埋就是應該窒息而死?實際上,活埋的死因大致上分兩種,第一種就像你說的,因為肺部缺氧而窒息,而像泥石流這種程度的,基本上等不到窒息,就已經被氣死了。」
哦……肖雪宸聽著,順便在心裡做了個筆記。
「而縊、絞、扼頸項部,這是機械窒息,更符合——這上的特徵。」虞幸指著頸部讓看。
一圈不應該出現在活埋死者上的青黑痕跡,儼然印在了上。
「勒痕!?」肖雪宸瞪大眼睛,「周詠笙是被勒死的,所以,村長說謊了!」
覺自己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真的,進行推演遊戲時,在極有可能是鬼的東西上找線索,這他媽真頭一次。
看來以前是路走窄了。
「嗯哼~小姐姐呀,現在你的調查任務,是不是有方向了呢?」虞幸沒有把棺材蓋起來,就這麼倚靠在棺側,笑看著。
「你厲害。」肖雪宸不得不承認,這結論起碼能說明一件事,就是在這個村子里,周詠笙是或者曾經是一個害人,而村長他們,裡沒一句實話,更得小心提防。
本以為,這次推演的最大危機會是第二天葬禮,周詠笙很有可能詐,或者為最終boss,可現在一看,即使真的boss了,這其中也有很多可以讓利用的地方。
對於san,是真的服氣了。
肖雪宸對上晦暗之中對方眼裡約約的笑意,心了:「不過……你別這麼看我,你這張臉威力多大你自己心裡沒點函數嗎?」
「唔,長這樣是我的錯。」虞幸果真別過臉去不再看,只留給一個完就無的側臉,「你有打火機嗎?」
「怎麼,想煙了?」肖雪宸下意識覺得san煙應該很好看,了口袋,「很憾,沒有。」
「煙早就戒了。」虞幸失笑,「我是想試試能不能把兩側蠟燭點燃,說不定能看到些好看的。」
「哦……」肖雪宸不明覺厲地揣手手。
「既然沒有就算了。」虞幸拍了拍牛仔上蹭到的灰,心裡想著給這遊戲留點面子,「走吧,時候也不早了,回村。」
「好。」肖雪宸應了一聲,見虞幸把棺材蓋蓋了回去,便率先朝祠堂外走。
的步伐在祠堂口停下。
「san。」
「怎麼了?」虞幸把棺材復原好,抬頭看過去。
肖雪宸的背影紋不,像是被定在了那裡。
的聲音著些難以言喻的緒:「剛才……周詠笙……說不定真的來過了。」
「嗯?」虞幸挑眉,快步往外走去。
隨後,他就明白肖雪宸為什麼這麼說了。
在祠堂出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大灘跡。
跡在雜草之間蔓延,形了兩行不大不小的潦草字——
「午夜后,之前,千萬別離開房間!」
「也不能放人進去!無論怎樣都不能!!!」
最後的嘆號打得頗為狂躁,可以想象到留下字的人對此有多麼的確信。
他們剛才就在祠堂里,既沒有看到人,也沒有聽到腳步聲,這灘像是憑空出現,那麼,能留下這段字,給他們提示的,也就只有頭七晚上出來溜達的周詠笙鬼魂了。
「我們掀了他的棺材,他卻給我們提示,話說這破村子有麼。」肖雪宸的關注點也是很奇特了,「應該相信嗎?」
「我覺得可。」虞幸道,「其實到目前為止,他除了用簡訊把我和卡斯騙到這個村子里之外,並沒有其他惡意的舉,相反,我們從他的上了解到,他也是害者。」
他也雙手合十,小幅度對著這灘字拜了拜:「果然是不落俗套的,朋友,夠意思,我記住了。」
肖雪宸:「……」敢你在這兒跟他對話呢?跟誰呢就起朋友了?
……
九點鐘,從祠堂回村后又晃悠了好半天,最終還是遏制住自己沒有搶村民蠟燭的虞幸回到了村長家。
肖雪宸半道上去找魏凡了,說是要把提示告訴一下對方。
對此虞幸表示贊同,肖雪宸和魏凡是組隊進來的,關係應該不錯,而且七個推演者在這場遊戲里應該沒什麼利益衝突,共線索也無所謂。
存活率大一些,說不定遊戲結束后的評分還能高一點呢。
他一路上打探了一下,村長把剩下五個推演者安排在了不遠的民房裡,距離不遠,互相之間走兩步也就到了。
懶得管魏凡得到線索後會不會告訴其他人,虞幸走了這麼久,已經累了。
他現在只想休息會兒,順便期待一下晚上的高能。
只是,還沒來得及進村長家,一個小紙人偶就坐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大晚上小紙人雙目用墨水畫得漆黑,乍一看上去,還真詭異嚇人的。
虞幸低頭與小紙人沉默地對視。
「卡斯?」
小紙人突然了,它巍巍不甚靈活地站了起來,刷的一下——
伴隨著紙張撕裂的聲音,它的頭撕了兩半。
從裂開的紙頭裡,出了一朵鮮艷的紅玫瑰。
卡斯略顯張揚的聲音從虞幸側響起:「這個魔怎麼樣?」
虞幸轉頭,就見卡斯頂著一頭凌的灰藍短髮,笑嘻嘻地走了過來,撿起地上的玫瑰遞到他面前:「給,我的新魔,雖然間了點……沒嚇到吧?」
看著這朵紅玫瑰,虞幸難得臉變了變。
這花……讓他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那人用事實告訴了他,花不要隨便接,否則,後果可能是難以預料的。
不過,卡斯和那個人不同,花也是無辜的,虞幸只能輕笑一聲:「朋友,這花,送給兩個孩子比較合適,我就算了。想來我這套線索大可不必,我可以直接告訴你。」
卡斯角一彎,碧的眼睛在黑夜中著幽:「這樣啊,真是乾脆,我就喜歡乾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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