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一棟帶著小花園的三層別墅。

    盛煙買禮之前，已經詳細跟劉康年打聽過薑家的況。

    薑漠的父親和哥哥在一次車禍中離世，關於車禍的事，劉康年提醒千萬別在薑家提，因為這是薑家的忌。

    薑漠除了哥哥，還有一個姐姐，此刻躺在客廳沙發上，穿著藍綢睡玩手機的人應該就是薑漠的姐姐薑雨婷，33歲，已婚。

    趴在地上拿著筆寫寫畫畫的男孩應該是薑漠的外甥，薑雨婷八歲的兒子董嘉瑞。

    正從樓梯走下來，著駝家居服，同薑雨婷有幾分相似的人是薑漠的母親，盛煙在律所見過，苛刻難相的薑母柯丹。

    盛煙從薑漠後往左移開一步，彎腰禮貌的朝柯丹打招呼，“阿姨好”

    柯丹覺得盛煙這張臉有些眼，仔細想了想，好像在兒子的律所見過，不明白怎麽來了，一時愣在原地，薑雨婷母子聽見靜也朝盛煙看過來。

    氣氛微妙間，老太太從一樓東南角的房間出來了，“盛煙啊，怎麽還阿姨呢，你和小漠都領證了，應該媽了”

    這句話，猶如平地一聲雷，震得柯丹一腳踩，差點從臺階上摔下來，薑雨婷也是驟然從沙發上起，驚愕的瞪著老太太。

    “，您說什麽呢，和小漠領證？這是什麽意思？”

    轉頭看向盛煙，上上下下把打量一番，眉頭擰的很，“要領證也是跟若楠，這是哪裏冒出來的人”

    薑雨婷和田若楠是閨，和母親柯丹一樣，一直是站薑漠和田若楠的。

    盛煙老老實實的站在薑漠邊，沒吭聲，這話不能接，接了更遭人煩。

    薑漠麵無表的看薑雨婷一眼，蹙眉道：“我娶老婆，又不是你娶，我跟誰領證有你什麽事？管好你自己家的事！”

    薑雨婷被他一聲訓斥，雖然很不服，但後麵的話被憋了回去，回頭看向臺階上的柯丹請求支援。

    本來趴在地上的董嘉瑞因為薑漠這一聲訓斥也利落的爬起來，極快的躲到了親媽後麵，隻出一個腦袋，怯怯的看著薑漠。

    盛煙眨眨眼，心裏暗暗記筆記：哦，姐弟兩關係不好，姐姐怕弟弟，外甥怕舅舅，所以，的主要任務還是攻略薑漠。

    柯丹已經從臺階上走過來，目定定的落在盛煙臉上，不悅和惱意幾乎遮不住，扯著薑漠的胳膊急聲道：

    “小漠啊，領證是什麽意思？你結婚了？我是你媽，這麽大的事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就說老太太在醫院的時候不對勁，小漠去了幾次，老太太總拉著他關上門說悄悄話，也不準聽，問了兩人都說沒事。

    上個月才跟老太太提了讓小漠娶若楠的事，被老太太狠狠訓了一頓，本來是想裝病兒子就範的，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裝，老太太就先進醫院了！

    老太太這次病的蹊蹺，現在甚至懷疑，老太太是故意裝病小漠的！

    柯丹正憤憤不悅，老太太的下句話印證了的猜想。

    “這樁婚事是我撮合的，是我讓小漠先瞞著你們的，你們要怪就怪我”

    老太太一喜慶的紅唐裝，滿頭銀發自然卷曲，微微下陷的眼窩，臉上層層皺紋，似在訴說滄桑的歲月和塵封往事，目清亮不帶渾濁，慈眉善目，卻又有不可忽視的威嚴。

    老太太的目向柯丹掃去時，盛煙發現柯丹哆嗦了一下，而且張要說的話都咽了回去，臉上的惱意未消，卻是敢怒不敢言了。

    盛煙又在心裏暗暗記筆記：婆婆怕，薑漠孝順，所以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所以薑漠和老太太是需要主攻的兩個人。

    見老太太說完話後朝轉過臉來，盛煙立刻拿起手裏的東西，屁顛屁顛的迎上去。

    “”

    給老太太買的是營養品，給柯丹買的燕窩，給薑雨婷買的護品，給董嘉瑞買的樂高，東西和品牌都是按著劉康年給的建議買的，所以盛煙不擔心買錯禮。

    但是，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喜歡你的人，你送個磚頭他都歡喜，不喜歡你的人，你送座金山他也會覺得不夠。

    老太太很高興的接過禮，誇懂事，柯丹和薑雨婷母看都沒看一眼，作默契的把東西扔在了沙發上，董嘉瑞不懂大人間的彎彎繞繞，看見是樂高倒是很興。

    這頓飯吃的頗為詭異。

    薑漠慢條斯理的吃飯，時不時拿著手機回個消息或者看下郵件，盛煙安安靜靜的坐在他旁邊，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

    另一邊坐著老太太，因為老太太總找說話，所以的子稍稍朝老太太側著。

    “盛煙啊，其實我第一次在律所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跟小漠很般配，就想撮合你們，可我這個老太婆總覺得時間還很長，你們都還年輕，不著急，當然了，也是怕太熱，把你嚇跑了”

    “這次在鬼門關走一趟，才知道有些事等不了太久，所以我就讓小漠去追你，我這次病的突然，小漠孝順，怕我有個好歹看不到他家，所以為了讓我安心，跟你求婚就倉促了些”

    老太太這話是說給盛煙聽的，更是說給柯丹和薑雨婷聽的。

    母兩人對盛煙的敵意毫無掩飾，雖然在老太太的威嚴下不敢發作，但全程沒筷子，也是無聲的抗議。

    盛煙覺得，若此刻老太太和薑漠離開，會被母兩生吞活剝了，慨間又聽老太太道：

    “婚禮的事，小漠說最近忙，可能沒時間，你母親是怎麽想的？如果你母親覺得必須得辦，我就讓人挑個日子，該辦還是得辦，不能讓你母親覺得不舒服”

    盛煙斂了斂眸，老太太說的是母親，而不是父母，所以老太太是把家裏的況清楚了？

    盛煙坐姿端正，溫笑著開口，“，我們家聽我的，我聽薑漠的，薑漠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做主，婚禮不著急的，等他時間充裕再舉辦不遲”

    這個回答，老太太顯然很滿意，拿著公筷給夾了菜，薑漠聽到盛煙喊出‘薑漠’兩個字時，偏頭看了一眼。

    這好像是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他，嘖，有老太太撐腰膽子就是大！

    飯後，薑漠去書房打電話，柯丹不住隨時都要發的火氣，被薑雨婷拉回房間了，盛煙陪著老太太在客廳說話。

    “，我這人其實多缺點的，您怎麽就看上我了啊”

    盛煙見老太太的心不錯，便聲細語的試探著開口，雖說老太太在餐桌上解釋了讓薑漠娶的原因，但盛煙總覺得，這不是主要的。

    因為有好幾次，老太太看向的目都帶著難言的複雜，很微弱，但敏的發現了，畢竟這種緒是針對的。

    隻是試探了幾次都沒得到答案，老太太隻有一句話。

    “眼緣吧，你合我的眼緣，我觀察你很久了，你和小漠的格互補又相似，總之，很般配”

    盛煙再問問不出什麽，反倒被老太太問住，“你呢，你為什麽答應跟小漠領證？”

    為什麽？

    實話是：百分之三十是因為喜歡薑漠，百分之七十是薑漠最符合的擇偶標準，是理想中的丈夫人選，是離陳清的救命稻草。

    盛煙自然不會這樣回答，老太太問完後，一臉，“，其實我暗薑漠很多年了，我他”

    老太太也不知信了沒有，隻是笑了笑，拉著的手意味深長道：

    “既然他，那就想想辦法讓他上你”

    晚上十點，薑漠還在書房沒出來。

    盛煙跟老太太聊完後，就在老太太的指引下去了薑漠的房間。

    房間在二樓走廊右側最裏麵，灰白相間的窗簾分掛兩邊，落地窗前放著一個躺椅，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靠牆的沙發上放著幾本關於法律的書籍。

    盛煙推開浴室和帽間的門看了看，唯一的就是房間大沒調，跟薑漠這個主人一樣，單調嚴肅，裝飾過於冰冷。

    不過這是人家的房子，也無權指手畫腳，所以溜達一圈後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來，頭發都吹幹了薑漠還沒回來。

    找半天手機沒找到，仔細想想應該是跟老太太聊天的時候落在客廳沙發上了，於是盛煙在睡外披了個外套下樓。

    沒想到，恰好上一場婆媳大戰。

    戰場應該是在一樓老太太的房間，老太太本來住二樓，近來因不適就搬到了一樓，不用爬樓梯。

    門虛掩著，盛煙看不到人，但是聲音聽得清楚，先是薑母柯丹聲嘶力竭的控訴聲。

    “小漠的婚姻大事，媽您怎麽能這麽草率，就算您真的看中了那個盛煙，您至跟我商量商量吧，我是小漠的親媽，兒子都結婚了，我這個當媽的竟然最後才知道，媽您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對於的怒吼和質問，老太太顯得異常平靜，隻冷哼一聲。

    “跟你商量？真要跟你說了，你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以你的子，別說讓小漠跟盛煙領證，怕是你會鬧到律所去，著小漠辭退盛煙，甚至拿錢離開淩海市！”

    柯丹想反駁，卻又被說中，漲紅了臉，梗著脖子道：

    “不管怎麽說，我都是小漠的親媽，我不喜歡那個盛煙，這樁婚事我不同意”

    柯丹自進了門就怕自己這個婆婆，若非今天被刺激了，是萬萬不敢進來質問的，此刻，是豁出去了。

    “媽，我就是不明白，您為什麽就是不願意接若楠？”

    柯丹是真的很喜歡田若楠。

    當初若楠的父母移民國外，若楠為了小漠選擇回國發展，跟若楠的母親是同學兼閨，看著若楠長大的，從小就把當兒媳婦對待。

    若楠長得漂亮，在事業上又能幫助小漠，家境也不錯，柯丹實在搞不懂，為何婆婆排斥，兒子不肯娶。

    臥室裏，老太太見柯丹一臉不甘心，眼眶也紅的厲害，歎息著搖搖頭，知道不能再刺激，便慢慢放緩了語氣。

    “柯丹啊，我比你更希小漠幸福，我不是隨隨便便就選了盛煙，這些年，我一直在觀察他邊的人，我其實給過田若楠機會的”

    這話帶著安的意思，柯丹一聽這話，驟然停止了哭泣，拿著紙巾幹了眼淚，訝異的看著老太太，隻聽道：

    “你是小漠的母親，我是尊重你的，你說你想讓田若楠進門，我是花了心思去觀察的，不能否認，這孩子聰穎有能力，但同時呢，的野心和虛榮心更強，太爭強好勝了，容易極端，若跟小漠走到一起，最後必定是兩敗俱傷”

    “至於盛煙，我並非一眼相中，我也觀察了很久，這孩子雖然也有野心，但的野心不會傷及到無辜人，雖有幾分小聰明，但本善良，厲害但張弛有度，不是我一個人覺得好，就連......”

    老太太驟然住了，手了眉心，好一會才道：

    “總之，從各方麵考慮，盛煙是真正適合小漠的人，我選，隻是為了小漠好，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小漠，如果你實在覺得難，那你就把當做幫助小漠長的工”

    .........

    薑漠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淩晨十二點，盛煙正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向外麵發呆。

    “怎麽還不睡？”

    薑漠解開襯衫上的袖口，隨口問了一句，盛煙聽到聲音回頭，目裏還有些留的恍惚，但看清薑漠的臉後，很快恢複正常。

    “這裏就一張床，怕睡到一半被老板扔出去，想睡沙發，又找不到多餘的被子，所以沒敢睡，看老板怎麽安排”

    這個問題，讓薑漠好看的眉頭深深蹙起，他後知後覺想到一件很現實很重要的事，沉腰坐在沙發上，直直的盯向盛煙。

    “雖然這婚姻是你算計來的，但既然領了證，隻要你不婚出軌，不做對不起我的事，我是不會有離婚的念頭，所以對我而言，這是正常的婚姻，既然正常，就有正常的夫妻生活，正常的生兒育”

    盛煙覺得必須要再澄清一下。

    “老板，您今天都聽說了啊，是自己選中的我，這婚不是我算計來的，我真是無辜的，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是無辜的”

    薑漠睨著，“這個很重要嗎？”

    盛煙立刻點頭，“當然，如果您總是腦補這婚是我算計來的，那您對我就會慢慢的厭惡，這樣影響夫妻，如果不及時理，容易有矛盾，話得敞開了說，我現在因為您的誤會很困擾”

    薑漠見目真誠，似乎真的很困擾苦惱，漸漸蹙起了眉頭。

    他覺得盛煙應該沒說謊，可他太了解了，所以還是對堅定的選中盛煙產生懷疑......

    薑漠決定暫時不提這事，反正盛煙在他眼皮下掀不起風浪，於是繼續剛才的話題。

    “所以你呢，你是想過正常的夫妻生活，還是你不願意我你，不願意給我生孩子？這個問題現在最好講清楚，你先表態，我們再來談談解決的方法”

    盛煙眨眨眼，溫溫笑道：“我也沒打算抱著貞節牌坊占據您老婆這個位置”

    這話的意思，的選擇是正常夫妻生活。

    薑漠明顯對的回答很滿意，舒展眉頭，雙手撐在膝蓋上站起，繼續解襯衫的紐扣。

    “嗯，去床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