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是羅天佑人生的第一個筆友。

就在前年，同桌的家里添了一部電腦的貴價玩意，他去玩的時候學會上網，然后在一個聊天件里認識的新朋友。

是對方隨機找到他的，兩人當時就加了好友。

來自不同的地區與城市，兩位年激不已。哥倆脾氣相當，什麼話都說，包括分羅小妹的出生異象。被父母警告過之后，小佑才閉口不提這件事。

小年例外，畢竟之前已經跟他提過，這家伙很喜歡青青，知道吃大白兔糖本想寄一包過來的，又怕吃多了蛀牙，于是改寄各種各樣的小發夾。

小發夾很致好看，可是小妹從來不戴。

的枕邊放著一個小木盒，老爸朋友做的，里邊裝著許多小件，很怪的癖好。可老爸夸有一個好習慣，打算改天再做一個讓專門攢零用錢。

嗤，妹妹這種生最討厭了。

……

羅天佑寫完信，回床上小睡片刻，而客廳的談話仍在繼續：

“……聽說婉婷還沒找男朋友吧？我這兒有個人選，阿霞老公的弟弟今年32，本地戶口，高大帥氣，就是學歷低了點……”初中沒畢業。

“學歷無所謂，他人老實；男人年齡大些更好，會疼人。他在城里有兩套房子，不愁住，很多孩追著他跑……”娘倆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天花墜。

直到羅天佑起床上學，娘仨還在。

們在羅家坐了兩個多小時，期間還讓谷寧給們看病。谷寧只是護士，哪曉得看病？曉得也不敢說，畢竟不是專業。

好不容易把們打發走，妹子谷婉婷回來了。

過了用餐高峰時段，飯館里客人不多，羅宇生正陪幾位客聊天。空回住歇歇，陪二姐和孩子玩玩。

“姐，們來干嘛？”目送那一家三口離開，谷婉婷好奇地問，“找你看病？”

有些鄰居但凡熱頭疼都要過來找，對醫院忌諱得很。

谷寧一邊收拾碗筷，邊道：“說，給你介紹對象。”

“嘁，們能有什麼好對象？暴發戶？”坊間流言影響，谷婉婷對李嬸娘倆的印象很一般，甚至有些反。

因為街坊們說，那阿霞小小年紀就找了一個矮胖挫，對方大二十幾歲，家在本地很有錢，結婚至今就陪回過一次娘家。

嫁這種人圖什麼？當然是圖錢啊。

反正流言就這麼說。

這事剛發生的時候讓李嬸子在街坊面前抬不起頭，阿霞也不敢回娘家。直到第三胎生了兒子，李嬸子終于敢昂首地面對眾街坊。

因為兒不不搶，生了兒子，手中擁有公婆賞賜的一大筆錢。對老一輩的人來說，結婚生子、夫家有錢就是人最大的就與臉面。

“是阿霞的小叔子……”

“啊？！”谷婉婷一聽，頓時嚷了起來，“拜托！我聽說他因賭博打架打死人坐了幾年牢，今年剛放出來！有沒搞錯，我跟們家有仇麼？要這麼害我。”

“有這事？你聽誰說的？”谷寧眉頭一蹙，平日上班忙得團團轉，不了解坊間八卦。

“王叔王姨說的啊！姐，他倆雖然碎，可說的話大部分都是事實，不信你問姐夫。”

那老倆口有點倚老賣老，知道什麼說什麼，從不給人面子。

他倆在別人眼里是高等文化人，普通大學生比不了的。以前在單位又是干部，在當地說話頗有分量，連李家母跟二老說話也是恭敬客氣，不敢過分。

“那算了，改天我跟李嬸說說。”谷寧很干脆。

只說詢問小妹的意思，并未同意相親，不難推辭。

“姐，”谷婉婷皺著眉想不明白，“們李家平時很跟咱們搭話的，以前還嫌姐夫殘疾，嫌咱們開飯館的臟，今天這麼好居然給我拉紅線，們咋想的？”

“大概聽王叔、王姨說咱們老家可能被征收吧？”谷寧洗著碗猜測。

誰會嫌錢多？況且阿霞的小叔名聲壞了，有錢也很難找到好媳婦。谷婉婷家清白，初中文化，口才、材與相貌都不錯。

討到這種媳婦，男人帶出去倍有面子（李家覺得）。

唯一的缺點是農村戶口，最關鍵的，是大家都知道谷婉婷要找城里人。

這是李家母覺得勝券在握的原因。

“啊？咱們老家要被征收？！”二姐的話讓谷婉婷愣了。

剛才忙，羅宇生沒功夫跟說。

“好像是吧，等學校放暑假了我準備回一趟老家，你要不一起？”谷寧問的意見。

谷婉婷默了，削著蘋果半晌才問：“爸肯給？”就算爸肯，哥哥們和嫂子們也不肯吧？

“為啥不肯？”谷寧挑了挑眉。

谷婉婷撇撇角：“爸現在跟大哥、三哥住，土地錢肯定給他們，哪有咱們的份？還有啊，姐，你嫁人了，爸讓我將來也找個城里人，不要回農村種地。”

出嫁的兒肖想家中田產？長這麼大，從未見過這種例子。

“嫁人又怎樣？家里有事哪次不找我？我戶口還在鄉下，那是我應得的。”谷寧白了妹子一眼，“你能不能嫁城里人還不一定呢，手里有錢心里也踏實。”

家里的田地不，分給兒的肯定不多，勝過沒有。

“唔，算了，我不要，懶得跟他們爭。”一想到要面對兄嫂們的指責，和一臉為難的爹，谷婉婷搖搖頭，“姐，你不缺錢，干嘛要這樣？你不怕爸難做？”

“我有我的道理，反正你好好考慮，如果要就跟我一起回家。”

“我不要，”谷婉婷的態度很堅決，啃著蘋果，“對了姐，我有個同學在深市的電子廠打工，福利好的。說每年年初都要招一批新員工，我也想去。”

外邊好啊！自由自在的，早厭倦餐館這種服務行業了，不就挨罵，要看客人臉。

“哪個同學？男的的？我認識嗎？姓什麼？”

年輕人應該多長見識，所以谷寧不反對：“……自己在外邊萬事要小心，挑對象不一定非要城里人，只要對方人品好就行。”

難得清閑的一小段時間，姐倆輕聲聊著。

與打工相比，谷寧更希小妹先嫁人，然后小倆口在外邊斗，互相有個照應。可是這四年里，羅宇生和谷寧介紹不本地男孩給，均被回絕了。

影視劇的影響，香江遠如天邊，很多孩子不敢想，只向往陸大都市的繁華。對們來說，西環市這等十八線的小城鎮無特，無優點，不值得留下。

谷寧以前在大都市呆過一段時間，知道其中的力有多重。奈何小妹未曾經歷過，有著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決心，阻攔不了。

雖說長姐如母，家里的兄弟妹子都已年，各有主意，不到和父親憂心。

所以，谷寧現在一心為自己的兒謀算。

兒子考試在即，暑假很快就到，請假事宜得抓辦理。尤其在第二天早上，下班的時候，恰好看到李家兒阿霞哭哭啼啼地從一輛救護車里下來。

而擔架上抬的，正是那寶貝兒子。

一寒意自腳底往上竄，谷寧不由遍生涼，忙拉單薄的衫快步離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