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煙剛出民政局就被糊了一臉寒風,嗆了口,咳嗽幾聲,余瞄向邊的人,紀雲昕依舊背脊直,側臉繃著,神寡淡,簡煙知道不是個說話的人,但也沒料到不說話到這個地步,剛剛辦理離婚手續,律師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只是面很平靜的問自己:“你確定嗎?”
結婚三年,和自己說的話屈指可數,你確定嗎,這句話說了兩次。
結婚一次,離婚一次。
簡煙長歎一口氣,確定嗎?在來民政局之前還不確定,現在百分之百確定,這個婚,離定了!
誰勸都不好使的那種。
當然也沒人勸,因為和紀雲昕是婚,除了紀家和閨,也沒外人知道,至於閨,若是知道離婚,只怕能帶著在酒吧喝上三天三夜慶祝,說也奇怪,閨那種值狗,見到好看的都恨不得撲上去兩口的人,居然對紀雲昕不冒,每次提到紀雲昕,那人總是翻個白眼嗤笑一聲:“紀雲昕?得了吧,也就是你當個寶,誰稀罕那種冷淡,你不知道每次看到,我手指都能神經萎!”
手指神經萎?
那是沒看到紀雲昕穿著單薄睡,在床上的樣子。
“需要我送你嗎?”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簡煙思緒,轉頭看說話的人,紀雲昕一藍小西裝筆有型,搭白襯,襯扣子解開一顆,出弧度漂亮的鎖骨,型不是很滿,但線條非常漂亮,圓潤,實,簡煙倏地就想到那晚咬口時紀雲昕紅臉的樣子,和現在不茍言笑的,截然不同。
簡煙垂眼,目往下瞥,瞧見紀雲昕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一雙修長筆直,曾經這雙,也和自己相。
“不用了。”簡煙撥了撥被寒風吹的秀發,心的疼,余又瞥向紀雲昕,見雙手背在後,秀發在這樣寒風呼嘯下還整整齊齊束在腦後,和自己張牙舞爪形鮮明對比。
見紀雲昕還看著自己,又說道:“我有車……”
簡煙剛想揚起自己開了三年的車鑰匙,又想到剛剛已經全部上繳了,們當初結婚那會,紀雲昕的爺爺擔心嫁過來紀雲昕會隨時反悔,所以立下婚前協議,凡是先提離婚的,淨出戶,這規矩原本是用來束縛紀雲昕的,可很不巧,先提出離婚的是,簡煙有時候想,紀雲昕是不是就是因為那份婚前協議,才忍了三年?
肯定是吧,畢竟那可是紀家的財產,這麼一想,紀雲昕還真是能忍。
簡煙咽下其他的話,抬頭認真看紀雲昕,從前總是不直視紀雲昕,覺得那雙眼太過於鋒利和有迫,每次兩人對視,會下意識撇開視線,現在離婚了,突然就覺得從前自己的膽小怯懦很可笑,有什麼好怕紀雲昕的呢?有做過對不起紀雲昕的事嗎?沒有,都沒有。簡煙到這一刻才恍然發覺,這段從一開始就被擺在不平衡的位置,已經失重很久了,所以會破裂,是必然結果,好在為時不算晚,現在回歸原位,還來得及。
簡煙盯看幾秒,開口道:“我先走了,紀總也早些回去,這三年——”說到這裡頓了頓,輕輕一笑:“辛苦你了。”
紀雲昕目有些錯愕,轉瞬即逝,但被簡煙捕捉到了,素來觀察這個人的緒變化,一點波都能讓自己琢磨很久。
是該錯愕的,若是從前的,肯定不會拒絕紀雲昕的這個要求,沒機會都會找機會和坐在一輛車裡,現在這樣直言拒絕,在簡煙的世界裡,是頭一遭。
不過婚都離了,有些東西也該打破了。
簡煙搖搖頭,在紀雲昕不解目下走到馬路旁,頭也沒回的坐在最前面那輛出租車裡,憋口氣道:“師傅,小城酒吧,謝謝。”
小城酒吧是閨顧采開的,這個時間段,還沒開始營業,裡面三三兩兩的人坐在一起,只有靠窗的幾對,其他地方都還沒開燈,又黑又空曠,簡煙選了個靠裡的位置坐下,顧采拎著酒瓶和杯子斜靠在沙發邊,抬下問:“真離了?”
簡煙聞言點頭,拿過手上的酒和杯子,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真離了。”
“可以啊姐妹!”顧采來了神:“你總算幹了件正確的事!快說說,你是怎麼想通的?”
簡煙看一臉八卦的樣子端起杯子喝口酒道:“就突然想通的唄。”
其實沒說謊,真的是突然想通的,出去旅遊前還在想,回來給紀雲昕帶什麼禮比較好,雖然送出去的禮百分之九十都被退回了,但是每次出門給紀雲昕帶禮回來已經了習慣,這次說是旅遊,不如說是去探險,差點搭上命,還好有驚無險,離開前摘了一朵山崖邊最漂亮的花回來,做標本送給紀雲昕,果不其然,又被退回了,看著茶幾上做標本仍舊鮮豔的花瓣,簡煙突然就覺得這麼幾年,自己活得像個笑話,也就是那一刻,萌生了離婚的念頭。
至此,一發不可收拾,趁著這決心還在,一鼓作氣找到紀雲昕,開門見山的說要離婚,並且不要分毫,淨出戶。
“中豪傑!”顧采豎起大拇指,誇讚過後說道:“我還以為你會磨蹭很久呢。”
當初顧采接到要離婚的消息還以為在開玩笑,畢竟簡煙有多喜歡紀雲昕,是最清楚的,簡煙是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紀雲昕,這樣的人,說離婚就離婚?當時還以為簡煙說說而已,誰知道,居然真的離了,作還這麼快!
顧采端起杯子,和簡煙撞了杯,問道:“那你接下來怎麼辦?”
簡煙父母在高三暑假那年就過世了,後來被接到紀家住了幾年,工作沒多久就和紀雲昕結婚了,婚後簡直是賢妻良母的典范,不僅推掉所有通告,和經紀公司和平解約,幾乎足不出戶,整日悶在公寓裡,學習烹飪和為妻之道,也因為這,三年沒工作了,簡煙想了會回:“先租個房子再說,找點資源回圈子。”
父母離世後沒幾年那塊地被政府用上了,所有的房子都被拆了,簡煙拿了一筆錢,幾乎沒怎麼用,現在這筆錢還在帳戶裡,顧采想了會說:“要不先住我那邊?”
簡煙側目:“你方便嗎?”
顧采浪慣了,又是酒吧的,每晚帶回家的‘友’都不同,有次過生日,簡煙來給慶生,多喝了兩杯,晚上被安頓在家,第二天起來就看到這人和友著大半個在客廳走來走去找服,見醒來詫異的樣子顧采還擺手:“你什麼都沒看到,繼續睡。”
簡煙臉黑了,還能繼續睡就是神仙!
顧采挨著坐在沙發上:“有什麼不方便的。”說完抿口酒:“就是麻煩你在我家服多穿兩件。”
簡煙側目:“為什麼?”
顧采放下杯子,正正經經道:“我怕我把持不住。”
簡煙:……
顧采是個狗,見到長好看的人都挪不步子,簡煙材高挑,白,五致,前凸後翹,該有的地方一點不含糊,該瘦的地方找不到毫贅,腰纖細,雙修長,顧采當初勾搭簡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誰料人家一句我有喜歡的人了,就把打十八層地獄,最初顧采也是不甘心的,可後來相,見一顆心懸在紀雲昕上才罷休,簡煙是個死心眼,滿心都是紀雲昕,聽到顧采耳朵都快要長繭了,許是因為敵關系,簡煙越是喜歡,就越是討厭,尤其知道冷暴力簡煙後,就對更加不喜歡了,好在,現在兩人離婚了。
顧采笑:“和你開玩笑呢,想住就過去,碼你知道的,房間很多,自己隨便挑。”
簡煙這次沒拒絕,說:“我考慮考慮。”
“考慮個屁,說的你還有選擇似的。”顧采給兩人滿上酒,了杯說道:“先住過去吧,行李帶了沒?”
簡煙端起杯子抿口酒,白玉般的臉上因為酒染緋紅,雙眼發亮,搖頭道:“沒有帶行李。”
“二十四孝好老婆。”顧采重重歎口氣:“你要我說你什麼好!你說你這樣又是何必呢?”
車房就算了,居然連服都不拿一件,真當自己淨出戶呢?
簡煙喝口酒,沒反駁的話,也不算二十四孝好老婆,只是關於那個別墅裡的東西,都不想要了,既然選擇離婚,那就斷的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顧采附和:“說的沒錯,來,走一個!”
簡煙和了杯,一仰頭喝下去,火辣辣的覺從口腔燒灼到胃部,嗆的眼睛發紅,顧采看這樣搖搖頭又給兩人倒滿酒,喝了好幾杯之後兩人癱在沙發上,四周陸陸續續有人進來,吧臺已經有歌手上去試音了,顧采看著不遠正在臺上唱歌的人轉頭道:“簡煙。”
簡煙也轉頭,眼裡染了酒氣,有些朦朧,低聲道:“嗯?”
顧采問:“離婚的事,你真不後悔嗎?”
簡煙眼前掠過模糊畫面,想了好一陣才正道:“後悔。”
後悔那晚沒上了。
反而被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