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約知道自家境之後,鄭琰就開始認真考慮各種“臣家族奔向明未來”的方法。
未果。
想也知道,如果臣一家子隨便找個辦法都能有好結果的話,這個世界真就是沒天理了。
俗話說得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未報、時辰未到,時辰一到、定當還報。
眼下是時辰沒到,等時辰到了,那就是全家死翹翹。
最好的避禍方法就是讓爹轉型,問題是,型,是那麼好轉的麼?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如果政治轉型真有那麼容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臣”?
又或者,培養家族之勢力,營造良好的家族氛圍,形一個詩書傳家一類的大家族。清貴、無害,爲國爲民,皇帝都不好意思對你家下手。然而,鄭琰面前從來就沒有出現過自家(專指家庭)員以外的親戚!
家族就暫時不要肖想了,親戚都沒有幾門,還是現結的,門第也算不上太高——這也是鄭靖業被世家詬病的一大傷。
真是前路漫漫,滿眼黑暗啊!
最可恨的是的年紀,也太蘿莉了一點兒,有辦法也沒有執行力。古人當家立業的年紀早,也沒有早到七歲的,尤其還是孩子,這會兒也不是母系社會,大環境是相對寬鬆的,還沒到能夠隨便說一句話就能讓全家聽命的程度——爹再疼也沒用。
鄭琰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平平安安長大,並且祈禱在能作爲年人發言之前,自家不要出什麼無法挽回的差錯。
阿米豆腐。
多想無益,現在應該繼續沒心沒肺地生活,愁眉苦臉的樣子可沒人會喜歡。如果人見人厭,的後招就算是被廢了一半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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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七娘。大喜事。”杜氏那裡的一個老婦笑盈盈地過來向鄭琰道喜,“三娘有喜了,七娘又要做姑母了。夫人使老奴請七娘一說話呢。”
鄭靖業與杜氏育有五子二,排下來鄭琰正是老幺,用的是男通排的大排行,鄭琰就行七,人稱七娘。唯一的姐姐鄭瑜行四,人稱四娘,餘下的都是哥哥,從大郎一路排到了六郎。
對於這個時空的稱呼問題,鄭琰只能慶幸爹不姓武,媽在出嫁前排行老大。杜大娘比杜十娘好聽多了,而爹是祖父的獨子,年輕時很做了不年“大郎”。
有兒有,還有了孫子輩,鄭靖業又已拜相,鄭靖業與杜氏在府中僕婦口中的稱呼也更有的敬意。杜氏恰巧是有誥命的邢國夫人,僕婦們自是尊稱一聲“夫人”。
哦,扯遠了,五個哥哥分別名爲琇、琦、琛、琬、瑞,頭三個已經婚,三個嫂子在家中的稱呼也是跟著丈夫的排行,喚作大娘、二孃、三娘,各人在孃家的排行卻不在這府中敘了,倒是自家房裡關起門來稱呼也漸漸了,只有回孃家的時候方能聽到舊時閨中稱呼。
老婦人說的就這個三娘,就是鄭琰三哥鄭琦的妻子趙氏。
哎哎,這真是一個人丁興旺的家族啊!
杜氏自己生育了五子二不說,三個兒媳婦也各有所出。
長子鄭琇與妻子方氏育有三子,分名德興、德安、德謙。鄭琇是長兄,鄭琰是妹,兩個足足差了二十五歲,他的長子德興今年十二歲,比鄭琰這個小姑姑還要大。就是德安,今年也有十歲了。
次子鄭琦比妹大了二十歲,比哥哥小了五歲,卻比哥哥還能生。他與妻子關氏生了德平、德良、德儉、德芳四個兒子。
三子鄭琛長鄭琰十七歲,與妻子趙氏婚四載,這已是第二胎了,兩人長男名德恭,去年過的週歲生日。
大家族講究個人丁興旺、聚族而居,這大概也是農耕社會的一大習俗了。
杜氏今年五十了,妻憑夫貴、子孫繞膝,好不快活。
老人家是當家主母,理所當然地居住在整座府邸的中心地帶,院子也比別人的更加寬敞。鄭琰趕到的時候,正在屋子裡被三個兒媳婦擁簇著說話。懷孕的是趙氏,大家的恭喜卻多半要衝向杜氏。
杜氏正說著:“開枝散葉總是喜事,不好鬧得太大,免得有人說閒話,親家那裡還是要使人去說一聲的。”
相不是一天煉的,鄭相大人雖然仕途亨通,也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絕非僥倖,否則他就是個“倖臣”而不是“權”了。因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家裡這一堆孩子的婚事也是後來者居上。
這倒不是說方氏出有多低,而是弟媳們的家世更耀眼。鄭靖業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自是不會虧待了自家的孩子,結的親家也是當時條件下能夠結到的最好的選擇。
十五年前,鄭相已經是一郡之長,還任職於最的地界上,從這裡你就能看出他有多會做了。那時候給長子挑的媳婦兒,當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方氏也是宦人家出,家中爲一方旺族,雖則其父方延齡混了個之後不久就辦了離休手續,還有四兄二弟都有著六、七品的品級。
已經算是不錯的家族了。
兩位弟媳婦來頭更猛。
方氏門五年後,杜氏的二兒子已經可與勳貴之家結親了,娶的就是寧遠侯關正彥的兒。
眼下懷孕的這個趙氏更了不得,人家家族“世代爲”,已經混倒了兩個朝代,如今這是第三個,們家依舊是全國知名品牌,呃,錯了,是全國聞名的“世家”。保守估計,趙氏家族已經興旺了四百年。
別看鄭靖業已拜相,能給兒子娶上這麼個人家裡的孩子,雖非本宗,也是高攀了。跟人家比起來,鄭家就是真·暴發戶。
饒是杜氏爲宰相之妻、一品夫人,也會給三媳婦更多的尊重。虧得世家孩子教養好,趙氏也不很敢在夫家拿大,雖然從小到大的教養擺在那裡,也會出一些與這個家庭的不同來,與婆母、妯娌、小姑子相倒並不凌人——稍有不習慣也是難免。
似這般特意提到親家的事兒,杜氏也是下意識就去做了。
鄭琰進屋之前估計是已經有人往裡稟報過了,等邁進門檻,屋裡已經沒有說話的聲音了,杜氏招手對鄭琰道:“七娘過來坐。”杜氏獨在一張長榻上坐著,媳婦們在底下坐塌上分序坐定,鄭琰很習慣地跑去與杜氏對坐:“阿孃,我又要添侄兒了?”
杜氏笑道:“快見過你嫂嫂們,”指趙氏道,“還不賀過三娘?”
鄭家這三個媳婦兒都是比較標準的“賢妻”相,就是那種看起來好生養,實際上也好生養,慈眉善眼。相較起來,鄭琰倒覺得這輩子的親媽杜氏,眼睛裡著更多的果敢。
方氏比鄭琇還要大上一歲,兒子都快能博個蔭了,這兩年來力圖持重,服也不穿帶過多文繡的,首飾也不肯滿頭。的家族不是全國知名,也是一郡之,自己又是這一家的宗婦,更不肯在趙氏面前顯得不堪。
關氏原就出不壞,倒是三妯娌裡最顯活潑的一個。方氏、趙氏兩個人的話加起來也沒有一個人多,偏偏話多得並不令人討厭。這裡面關氏那副好嗓子也是居功至偉。
趙氏最年輕,還沒有顯懷,一天青的衫子,上面繡著暗紋,是低調的華麗。
姑嫂二人廝見一回,杜氏摟著兒道:“可惜四娘不在家。” 鄭瑜已嫁,因嫂子有孕這樣的“小事”專程去報信還把弄回來,即便是臣宰相家,也略顯囂張了些,何況鄭家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家是囂張跋扈的相之家的。
又說:“過一會兒你阿爹、哥哥們就該回來了,三郎怕不要樂得飛上天去。”
眷們一說些閒話,因有鄭琰這個小姑娘在,大家又拿著不在趙氏面前顯得俗,話題倒是很有分寸。
看這樣兒,誰會覺得這家會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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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看另一場景呢?
作爲一個國家的宰相,鄭靖業並非一家獨大,真要這樣,不用等鄭琰有什麼念頭,這相府也到了不想篡位就等著被收拾的時候了。這坑爹的大郤朝的制發展至今,宰相就有五個,只不過鄭相比較囂張比較討人厭卻又不討皇帝厭罷了。
得皇帝喜歡,又有能力,還囂張,鄭靖業就非常忙。
早起五鼓、晚睡半夜,天不亮去上朝,在單位食堂吃飯,直到傍晚纔回來。回來了還不得安寧,這位臣的家門口早早地圍上了一堆的員,送禮的、請見的、打小報告的、來拍馬屁的、彙報工作的……應有盡有。
既有五相,鄭靖業拜相方五年,又有勳貴、世家、宗室等在朝,他就不能太過放鬆了——他的地位還不算太穩。
並非鄭相太無能,他拜相的時候才四十五歲,四十五歲的□常委,“年有爲”當之無愧。拜相之初就遇到前任留下的爛攤子,還頂著一個已經登基二十七年,年近六旬,寵新進小老婆苗貴妃的皇帝,旁邊還有一羣對他的相位虎視眈眈的同僚們,哦,皇子們也在四活,千頭百緒之下,他能站穩腳跟、還混得讓人想罵,功力確是非同一般的。
須知鄭靖業既非世家出,也不是勳貴子弟,沒背景沒後臺的,混到現在,真是不容易得很!
鄭相的書房裡,幾位標準黨在與相謀,意圖諂害忠良。
與想象中的不同,鄭相生得相貌堂堂,還帶著點兒仙氣。此君年已五旬,依舊風度翩翩,修眉長目,隆鼻細須,口角含笑又不輕佻,倚著個囊,問:“還有爲難的事不?”
黨甲(抗議,我好歹是吏部侍郎,你就這樣用個代號代過去了啊?):“袁曼道還想爲傅含章鳴不平呢。”冷笑。
黨乙(舉手,我是中書舍人啊,位置很重要的):“聖上最恨有人生事,他這不是找死?”
黨丙是個慎重的傢伙,爲史想得就多一點:“傅含章這一回是解了邊患,要不是他手下有腦子發熱的失了手,我們做了文章,也不至於是現在這個樣子。然而傅含意此番確是有功的,如果引起清議不滿,就不好辦了。且袁曼道素有清名,還是個認死理的愣子,人是可惡,卻沒有人說他不夠公正啊。”
黨小頭目:“切~僞君子罷了,”神地顯擺,“他要真是個守禮君子,怎麼會有那樣一個放的兒子?”
袁曼道是個耿介清流,本人雖非世家,其人品卻爲世家所推崇。據說此人事父母至孝,爹死了哀毀過禮、一個人奉養親媽、自己日子過得還要賙濟親友,弄得三十歲了還沒討到老婆。
虧得人品好,因爲人品太好,小夥兒長得還帥,被當地郡守相中做了婿,依舊安貧樂道。人品實在太好了,賢名遠播,被當時勵圖治的還很年輕的皇帝召過來當了。拿著俸祿就繼續做好事,虧得老婆會持家,一家子纔沒像《武林外傳》裡的呂秀才,自己著攢點兒剩飯去施捨給乞丐。
就是這麼一個人,卻是大家眼中的大好人。如果他們家繼續幾十年這樣的作風不搖,也許又是一個新興的世家了。世家,首重名聲啊。
偏偏他有一個不羈的兒子,也許是袁曼道把袁家所有的穩重因子全給用完了,袁守誠,袁曼道大好人的獨子,才華橫溢,卻是個豪俠任氣的。調戲調戲尼姑、挑逗挑逗歌伎、跟流氓打打架、跟臣磨磨牙。
這位守誠公子還是個帥絕人寰的大帥哥,看面相就讓人生出好來,他做事也是自有分寸,大家再看他爹的面子,也不好與他計較。畢竟,年輕人打的不平什麼的,也是有正義的象徵,如果再有一個端正方嚴、素有賢名的親爹,在他那裡吃鱉就吃鱉吧。
前兩天,丫在路上、遇到一個調戲良家婦的紈絝,捲起袖子來把紈絝連帶著狗子一行五人打得親媽都認不出來。袁大公子稱得上是文武雙全了。
黨小頭目大理寺卿說的就是這件事,這樣的案子且還不到他來管,但是作爲司法員,此類案件的消息是頗爲靈通的。此時一一剖析,別管調戲良家婦對不對,打人就是不對的。你看不順眼就要手,要王法幹什麼?你不會打110報警啊?
此風不可漲啊!這小子太狂了,再有理,也不能不守法,這不是……壞你爹名聲麼?
那啥,把這事兒捅出去,讓袁老頭子先頭疼兒子去吧!
黨總頭子總結髮言:“爲人父母總是要爲孩子碎了心啊!時候不早了,你們也都回去看看兒子吧,別他們學壞了。我也該去教訓教訓那幾個不的犬子了。”
衆人會意,咱們回去就去拿袁家公子練手去。起,一通狂拍馬屁,什麼府上公子一表人才啊,什麼府上家教良好非袁家那個敗家子能比啊,什麼您真是慈父心腸令公子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了啊……然後帶著在本朝黨總頭子這裡表現了自己最“好”一面的得意告退了。
好一派黨聚會的典型畫卷!(這分明就是被人一勺燴了之前的狂歡的場景嘛!)
鄭靖業很給面子地起了,把大家一路送到了書房外面:“恕我還有摺子要寫,就不遠送了。”
黨們很識相:“豈敢豈敢。”
有一幫小弟,哪裡用老大們什麼都自己手呢?鄭靖業一捻鬚,找老婆孩子吃晚飯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是比較徹底的原創文了,心中惴惴,不知道能不能寫好。
臣神馬的,下面開始全方位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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