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是你朋友？

雖然顧正則很難伺候，但畢竟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金主，所以顧蔻捫心自問，其實對顧正則是要得多給得。兩年前，顧正則幫拿到了片約、拿到了片酬，用這些錢安葬了父母、保住了垂危的顧芒，自己得到了一份前景不錯的事業。雖然顧正則對幷不特別上心，但不上心有不上心的好，比如顧正則雖然一手幫安排了顧芒的手、找到了匹配的肝源，之後就沒有再過問顧芒的事——當然顧正則一定是因爲嫌麻煩才不過問，但這樣的好在於從來不用擔心顧正則會在顧芒上做什麼文章，顧芒放假時還是可以回家跟住，放假的時候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小家，還是可以自由自在地吃垃圾食品睡懶覺。

顧正則隨時可以結束玩膩了的關係，這樣安排固然傲慢，但顧蔻沒有鴻鵠之志，很激他高抬貴手，夢想著有一天自己還是可以全而退。

慢吞吞地啃完一塊黃油麵包，前菜也上來了，顧蔻吃掉半份沙拉，顧正則把自己的牛排盤子遞給。金主想當大爺，當然得伺候，顧蔻盡心盡力地替金主把牛排切小塊，又遞回給他，低頭吃自己的蝦仁。

這是顧氏集團名下的商場頂樓開的雲霄餐廳，因爲還在試營業，幷不對外開放，所以等於是包場，顧蔻還算放鬆。只是吃到甜點，突然有幾個人來打招呼。

來者有四個人，顧蔻怕人認出，低頭喝果。顧正則靠在椅背上，跟他們應酬幾句，對方大概是公司高層，很有分寸地幷沒有詢問顧蔻，爲首的一個人只了一聲「顧總」就算打完了招呼，另一個人也只是說：「小顧總請我們來試菜，沒想到會有幸到顧總。」

又一個人說：「何大經理，你麻死了，你昨天打游戲駡我菜鶏的時候怎麼不我小顧總？」

顧正則有一個弟弟，顧蔻是約聽說過的，大概就是這個人。本以爲顧正則的弟弟也是一個差不多的冰山禽，沒想到竟然是這一款的，一時間想到顧正則的家長氣質，覺得有點好笑。

沒想到那個小顧總的思維跳得很，磕磣完何經理，突然轉移了火力，問：「哥，這是你朋友？」

顧蔻心裡飄過一行彈幕：我是真不紅啊！

顧正則慢吞吞舉起紅酒杯，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不紅的明星只好抬起頭，打算隨便說句什麼把這人打發走，沒想到一抬頭，看到面前的四個人，差點被沒咽下去的果嗆死——沒來得及看小顧總長什麼樣，因爲那個一直沒說話的人正是今天剛見過的林聞飛！

林聞飛大概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愕然地盯著，「……顧蔻？你剛才不是說要趕飛機回t市嗎？」

林聞飛看起來靠譜，但是半句話就把顧蔻賣了。被百香果嗆得滿臉通紅，含糊地對顧正則說了一句「抱歉」，起跑到洗手間去，伏在洗手池邊大咳特咳，等到平靜下來，反而不敢出去了。

比起顧正則，更怕林聞飛。顧正則大概本不在意，但林聞飛聰明，一定一眼就看出來的古怪了。他會怎麼想顧蔻？顧蔻想要自己敢作敢當，一直以爲自己可以不怕別人的眼，原來還是不行。

最後是顧正則的助理來出去，對方輕聲細語地問：「顧小姐還好嗎？顧先生問您要不要一起走。」

想也知道，顧正則的原話當然不是這樣，一定是「快點，我要走了」。顧蔻跟出去，顧正則果然等在電梯口，很不耐煩的樣子。助理走上去說：「顧先生，天氣不好，就近爲您準備了旁邊c座的套房。」

顧正則點了點頭，走進電梯去。顧蔻站在他旁邊，不知道是因爲高速電梯容易失重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心臟懸在口掉不下去。顧正則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他的藍寶石袖扣，突然提起林聞飛來，「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