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一再叮囑鵑兒不能說出溪邊之事。鵑兒那敢說，三不說就是萬幸了。只有使勁點頭答應。

阿蘿走到顧相涼棚外，輕聲說：“奴婢奉李相國夫人之命送花與顧相國夫人。”

棚子裡傳來一個和藹的聲音：“進來吧。”

阿蘿低著頭福了一福，雙手把剛纔採下的花枝送上。聽到那個和藹的聲音說：“你家夫人客氣了，來不不往非禮也，荷心，你隨這位姑娘去謝謝李相夫人，順便送些新鮮果子過去。”那位荷心的姑娘趕應下，端起一碟鮮果與青蘿往涼棚外走。

阿蘿很是失，不是說顧家千金子琳也來了嗎？怎麼整個棚子裡就顧夫人與兩個丫頭呢。側眼看著荷心，突然發現荷心很，頭微擡，出一截雪白細長的頸項，一雙手更是潔白如玉。阿蘿笑道：“荷心姐姐，你好漂亮呢，不知道你家是否更？”

荷心角出一笑容。阿蘿看得呆了，心想如果青蕾冷豔如蘭，這位荷心就是人淡如了。突然有種覺此是風城二絕之顧天琳。

荷心淺笑著說道：“李府的小丫頭都如妹妹這般靈秀嗎？”

阿蘿一怔，嘻嘻一笑：“是啊，可惜都是丫頭，我卻及不上荷心姐姐的一小指頭呢。”

兩人說話間對面涼棚裡看呆一羣人，都在想從顧府出來的這個丫頭打扮的子端得是風姿卓越。頭接耳猜測顧如何的國天香。

荷心走到涼棚外轉達顧夫人的謝意。大夫人正想喚進來，阿蘿一手接過荷心手裡的鮮果，眨著眼睛笑道：“荷心姐姐，我幫你送進去就行，不耽擱你服待顧夫人了。”

荷心也笑笑：“怎麼樣也要當面致謝的。”

阿蘿輕笑一聲說：“還是不要吧，遲早夫人會認出你來，顧府的丫頭，說出去多丟人呢，天琳姐姐！”

荷心一驚，臉上笑容不變，轉念一想，要真以丫頭份出現給李夫人行婢禮，以後被認了出來，的確面上也不好看，手青蘿的臉：“小鬼頭，有空來顧府找我玩！

”走開之時又低聲對青蘿說：“你真的只是個李府的丫頭？”

阿蘿笑瞇瞇不答。出言一試，荷心果然仕天琳。看來也很想瞧瞧李青蕾是何等模樣！不惜扮作婢前來，只是看則看了，卻沒想到給認出來了會有什麼後果。阿蘿想阻止也有好，省得左右相因此結下心結。還想平平安安在相府多呆幾年呢。

看著顧天琳優雅的背影，阿蘿抿一笑，揮開輕紗走了進去。大夫人疑地看著青蘿，不知爲何阻擋顧府丫頭進來。

青蘿笑道：“我已瞧見了顧府千金了。”功轉移了話題。幾人圍住青蘿聽一陣形容，青蕾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不甚關心，聽到青蘿說顧天琳舉止高雅且聰慧過人時，低低哼了一聲。臉上掛出一不屑。阿蘿瞧著嘆氣，這個大姐好是好就是太自傲。

大夫人又問：“還聽到什麼話沒有？見著兩位殿下了嗎？”

阿蘿語塞，鵑兒臉開始發白。青蘿只得答：“沒有見著兩位殿下，倒是王家千金肯定不如大姐漂亮，連二姐都不如呢。”

青蕾青菲不自笑了。

這時聽到護國公主說道：“如此良辰景，若有人琴一曲便是錦上添花，聽聞顧相千金與李相千金並稱風城雙絕，都擅琴藝，不知兩位可願爲本宮各獻一曲？”

阿蘿咋舌，的pk賽啊。一會兒有待從前來聽迴音。兩家那肯拂公主面子。大夫人以左相爲尊，請顧家先奏一曲。

不一會兒，隔壁棚琴曲揚起。琴音醇和，若九霄環佩之聲，正正是取屈原《離》中“紉秋蘭以爲佩”爲曲意的《佩蘭》。

只聽得一聲婉轉悠揚的歌聲傳出：“蘭生空谷，無人自芳；茍非幽人，誰與相將。”

顧家天琳的心一目瞭然。覓知音之意由琴聲徐徐道出。

阿蘿尋思，有詞說，將心事付瑤琴，知音，絃斷有誰聽。顧天琳選此曲明明意在太子，卻偏生要強調尋找知音，自比空谷幽蘭。擺出不爲附富貴的心意，《佩蘭》一曲調細而不迫，徐而抑揚。驕傲卻不孤高。若得此子爲妻，好比弄玉蕭史，怕仕天琳揣度太子心意，不肯選有心計一心謀求妃位的子吧。

這一曲下來，就算以後了太子妃也不會落下一個去高攀的樣子。就算不，也是曲未得知音而已。

阿蘿眼神一轉，只見對面涼棚除了太子與四殿下的空著，其他已坐滿了風城的有爲青年們。聽得晃腦宅癡呆著大有人在。再看姐姐青蕾，也已癡了，怕是這曲《佩蘭》也道出了的心意吧。阿蘿有點著急，不知道青蕾選什麼曲才能應對。

青蕾微微皺了下眉，阿蘿此時不知爲何有些同這個要在衆人前與顧天琳一決高下的姐姐，青蕾能與顧天琳並稱風城雙絕，琴藝弱不了那裡去，可是要是曲不能達意，選曲就輸了氣勢，以後就了風城一大笑話了，別說青蕾丟不起這個人，相府也會面無存。

此時顧天琳一曲終了。護國公主輕咳兩聲，讚道：“好一曲《佩蘭》，好一個蘭心慧質的姑娘！顧，本宮正好有一枝翡翠蘭簪，過來，兒家親手替你簪上。”

顧天琳緩步自棚中步出，正是那位荷心，此時已換掉婢裝束。羅搖曳，蓮步微擡，走到公主跟前跪下。護國公主自頭上取下那枝蘭花簪在雲髻上，顧天琳口中稱謝，盈盈起，慢慢走了回去。

阿蘿往對面一看，顧天琳這一亮相人前，果然鎮暈了對面一啪啦人。眼突然掃過一張悉的臉。嚇得直往後退，把臉在青菲後。再看過去，那個被往溪水裡扔的大俠手裡拿著一枝桃花輕嗅著。隨手把花給後的小廝。

小廝拿著花往顧府帳中走去。過了會兒，送花的小廝便多了起來，在顧府棚前穿梭往來。這一來，其它眷便有被涼著的覺。護國公主也察覺到這一點，笑道：“李相大想獻何曲？”

青蕾朗聲作答：“願以《秋水》應和。”

阿蘿臉上綻開一朵笑容。顧天琳以蘭明志，青蕾也不差啊。《秋水》空淨醇澈，志向高遠，此曲意不低於顧天琳。

青蕾答後，深吸一口氣，出雙手，不知爲何，手指尖卻在微微，大夫人心急道：“阿蕾，你一定要贏，別丟我們右相府的臉！”

青蕾手指得更厲害。頹然把手一收：“大娘，我輸了，我心不能靜。”

此時帳外已有人等得不耐煩，頭接耳起來。

大夫人，青菲，青蘿都著急地看著青蕾。阿蘿忍不住說：“大姐，你就當在家自已彈琴，彈給自已一個人聽就好，輸贏不用放在心上。”

青蕾苦笑：“心有得失，那能說放就放？”說罷低頭，玉容慘淡。三歲琴，心高氣傲之極，平時李相嚴苛管教，明言要嫁王室，雖聞聽顧天琳與自已並稱風稱雙絕，心裡並在意，今時聞聽顧天琳一曲，又得公主賞賜，琴聲下拜倒者無數，已是震驚之極。與顧天琳實則仲伯之間，然顧天琳先聲奪人，要超越談其何難！心裡百轉千回，已無鬥志。嘆了口氣道：“若是我先彈，顧天琳也是如此！”以琴度心，已對顧天琳瞭解了幾分。

大夫人急道：“現在什麼勢頭了，再猶豫，別人不耐煩，公主也會等惱了。”

青蕾渾無力，竟也急得半昏厥般癱倒在鵑兒上。

阿蘿看看青菲，青菲搖，琴不是所長。阿蘿對大夫人低聲說道：“大娘，青蘿願解姐姐之圍，只是千萬不能泄了出去。”

大夫人一呆：“你的琴藝如何使得？”

阿蘿微擡起頭：“總比無人琴出臭的好，是吧？大娘？”

說完，自琴旁一坐，寧神靜心，叮咚一聲勾起琴絃，想象秋日坐海見到大海的那一刻。高曠空澈，蔚藍海水平如藍緞，眼前唯有海之遼闊，海之懷，自已已化爲飛鳥時而低啄海水，時而展翅高飛。於天空中翱翔，戲大海於池塘。

青蕾滿臉震驚地看著這個無一技可長的小妹，只覺得小小的似發出一種，不容人視。指下勾抹勒，似流水激流飛瀉，滴軒昂；像高山巍峨高壯，接天遏雲；中自有千壑萬象，若不是親眼看到，會以爲出自男子之手，而非小小。

不住歌道：“吉日兮辰良，吾輩愉兮瓊芳。桃夭剽灼灼，華采兮若英。秋水漫漫兮無窮，吾心高昂兮逍遙……”

青蕾聲音清朗，既唱出了對公主桃花宴的謝意，又道出了高遠的氣度。配上青蘿勁氣飽滿，餘音激響的琴曲。相得益鄣！

劃下最後一個音符，阿蘿與青蕾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