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的鼻尖似乎聞到了一濃濃的沉香味,幽幽轉醒,只覺得後腦勺疼痛裂,他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置於一雅緻的偏廳裡,子歪歪斜斜地坐在一張梨木椅上,此時像是到了正午,紙窗外落下一片金黃的,過窗格灑屋裡。
柳乘風纔想起來,自己是被人劫持了,而且還是被一個小妮子劫持了,想到那小妮子兇惡地提著木棒敲打自己頭部的模樣,柳乘風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
什麼世道,窮書生也搶。柳乘風心裡不由地咒罵。
還沒等柳乘風開始思索之策,門突然被人推開了,進來的人便是化作了灰柳乘風也認得,不是那打昏自己的二小姐是誰?
柳乘風立即大怒,拍案而起,手指著來人道:“賊……”
二小姐今日穿著紅泡泡袖上,下罩翠綠煙紗散花,如雪,腦後出一頭烏雲般的秀髮,此時正睜大著眼睛,一副古靈怪的樣子朝柳乘風嘻嘻笑著,似乎柳乘風越生氣,就笑得越開心。
今次,換了一副乖乖的樣子,福了子給柳乘風行禮,道:“柳公子莫怪,你我是不打不,你大人有大量,不會真的生氣記仇吧?”
柳乘風氣的反倒不是這小妮子打人了,而是這丫頭技太差,竟是狠狠砸了幾十下,也沒給自己一個痛快。
柳乘風冷哼一聲,意思是說,本公子還真記仇了。
二小姐瞧他氣呵呵的樣子,睜大眼睛,道:“都說男子漢大丈夫一笑泯恩仇,哪裡像你這般小肚腸的?好柳公子,乖,不要生氣了,其實我請你來,是有好給你的。”
柳乘風心裡想,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把自己綁了來,還要給自己好,真當柳前秀才是柳呆子?
柳乘風大道:“好我不要,我要回去擺攤。”
二小姐的臉上便出一尷尬之,乾地笑了一會兒,眼珠子一轉,臉就變得冷若寒霜了,俏生生地舉著雙拳著手格格作響,柳眉倒豎,道:“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對付你這樣的書呆子,本小姐有的是手段,若不是我爹教我以德服人,我這便剝了你的皮,拉你去喂狗。”
好兇殘!柳乘風前世是個醫生,來了這一世也也只是個酸秀才,王八之氣沒有,王八拳倒是會兩手,不過瞧這二小姐一臉彪悍,那屋門之後也綽綽有幾個彪形影出現,真要起手,說不準又要吃虧了。
柳乘風只好放聲道:“你們這般胡作非爲,可還知道這世上有王法二字嗎?”
二小姐卻是抱著手,抿著脣,很認真地打量著柳乘風,不疾不徐地道:“我家就是王法。”
柳乘風也仔細打量,還真的覺得這二小姐的臉上分明寫著老孃就是王法六個字。
柳乘風無語,只好道:“好吧,你先說給我什麼好,讓我想一想再說。”
二小姐化嗔爲喜,怒容收斂起來,換上一副喜滋滋的樣子,乖巧地坐下,道:“我們溫家是來招你爲婿的,做了我們溫家的婿,往後不但吃香喝辣,還有諸般好。”
柳乘風聽到招婿二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不瞥了那二小姐一眼,心裡想:難怪這小妮子這般著急上火,原來是想丈夫想瘋了,不,不,這樣的悍婦娶回去,這還了得?每日被人敲幾下悶,倒不如殺了我。
二小姐似乎瞧出了柳乘風的意思,啐了一口道:“本小姐哪裡瞧得上你?是我姐姐瞧上了你,你快點頭,點了頭立即親。”
原來是姐姐……
柳乘風明白了,這是搶親,還是明目張膽的那種,從前柳乘風倒是聽說過這等習俗,可是想不到在這大明,在這京城天子腳下居然撞到了,不過……漢人有這風俗嗎?沈傲怎麼記得只有數民族纔有。
柳乘風一想,立即想出了一個理由,這二小姐的姐姐自然是大小姐了,大小姐一定是嫁不出去,否則這滿京城的才子比狗還多,就是祖宗燒了高香,排隊也不到自己上。
二小姐見柳乘風一臉踟躕,連忙道:“我姐姐這般的玉人嫁給了你,已是大大地便宜你了,你再猶豫,可莫怪我生氣。”
柳乘風冷哼一聲,一臉的不信。
二小姐道:“你放心便是,姐姐很溫嫺淑的。”
柳乘風這時候想:“聽的話得反著來聽,說溫嫺淑,多半又是個悍婦了。”
二小姐繼續道:“除此之外,舉止還很得……”
柳乘風心裡繼續想:“不得了,說不準還會打人。”
“知書達理……”
“大字不識倒是可以原諒。”
“貌如花……”
“你妹!居然還是其醜無比……”
二小姐說了一籮筐的好話,最後做了一個總結,幽幽地道:“這樣的好的姐姐,若不是看柳公子與還算般配,纔不會便宜了你,你放心便是,你雖是個窮酸秀才,可是我爹說了,婚事都由溫家來辦,你只要點了頭,便算我們溫家的上門婿了。”
二小姐最後又補上一句:“若是不肯,不得把你打死了拖出去喂狗。”
一人既是唱紅臉又是唱白臉倒是難爲得很,不過說來說去的目的無非一個,就是這門親事,柳乘風非答應不可。
柳乘風又不是初出茅廬的雛兒,這種鬼話怎麼肯聽?一臉不屑一顧的樣子,昂然道:“我是讀書人……”
二小姐立即口譏諷道:“一個革了功名的讀書人。”
柳乘風的臉霎時黯然,只好繼續道:“不管功名在不在,讀的總是聖賢書,這等富貴白送都不要,你不要多言,立即送我回去也就罷了,可還要相,那便索打死我,這親事,我是萬萬不應的。”
二小姐的眼眸中掠過殺機,可是猶豫了一下,隨即又溫起來,滴滴地道:“你是我未來的姐夫,我若是將你打死了,將來怎生向姐姐代?你再想一想,也不忙著拒絕,不如這樣,我們先喝一口茶再說好嗎?”
柳乘風的口也幹了,便端起桌幾旁的茶盞來,吹開了茶沫,喝了一口,隨即道:“喝了這口茶,我就走。”
二小姐見柳乘風喝了茶,眸中掠過一喜,隨即板起臉來,道:“想走,沒這般容易。”
柳乘風真的生氣了,搶人的帳沒和算,現在還不肯人走,怒道:“我偏要走又如何?”
二小姐嘻嘻笑道:“這茶裡我下了藥,你要走自便就是,這是特製的毒藥,沒有解毒的方,誰也救不得你。”
柳乘風先是嚇了一跳,可是很快,心就平靜下來,爲醫生,中毒之後的癥狀他一清二楚,檢視了一下之後發現自己各方面機都沒有問題,呼吸也沒有紊,應當沒有中毒纔對。他看了狡黠的二小姐一眼,心裡又想,這小姐古靈怪的,莫非是來嚇我?
柳乘風打定了主意,心裡冷笑道:“想嚇我?我倒要來嚇嚇你。”
“哎喲……”柳乘風開始捂著肚子痛起來,手指著二小姐道:“你好惡毒。”說罷人已仰倒在地,屏住了呼吸。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二小姐嚇了一跳,二小姐走到柳乘風邊,用腳撥弄撥弄他的,道:“喂,不要裝死,我知道你是故意的,這茶裡沒毒。”
柳乘風依然沒有反應,一也不。
二小姐臉上出疑竇之,只好蹲下來,出纖手去探柳乘風的鼻息,只覺柳乘風的鼻翼下一點熱氣都沒有,嚇得臉都白了,喃喃道:“我……我並沒有下藥,莫非是端茶的丫頭誤會了我的意思?”
這小姐雖然很是暴力,可是事到臨頭卻是慌了神,正在這時候,柳乘風突然張眸,狠狠地拉住的手向懷中一送,蹲在一邊的二小姐子失去了平衡,沒頭沒腦地朝柳乘風的膛歪過來,柳乘風環住的腰來了個驢打滾,只剎那的功夫,將這二小姐在了自己下。
柳乘風冷笑著,看著下驚慌失措的二小姐,冷冷地道:“小丫頭,看你還敢不敢欺負人。”
二人一個俯,一個仰面,鼻尖在一起,二小姐嚇得差點要暈過去,頸都變得嫣紅了,再加之柳乘風爲了防止彈,膛狠狠在綿綿的脯上,更是令憤難當,斥道:“我喊人了,快,快放了我,你這賊子,早知道你不是好人。”
柳乘風心裡想,當日我在街上也是這般說喊人的,你這臭丫頭還不是提著棒子就往我腦袋上敲?一種報復之後的痛快讓柳乘風愉悅起來,道:“你喊,喊得越大聲越好,把所有人來。”
聽柳乘風這麼說,二小姐反而冷靜了,若是府裡的人都衝進來,看到這個樣子,自己還要做人嗎?立即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道:“好書生,好秀才,你不要兇地對著我嘛?快放開我,我這便放你走。”
柳乘風見慣了時而乖張時而兇惡的樣子,自然不上的當,道:“不行,我不信你。”
二小姐果然又換了一副兇狠的樣子,道:“再不放開,我一定將你碎萬段。”
柳乘風頭低垂下去,脣幾乎要到二小姐那晶瑩剔的臉頰,嚇得二小姐的兇相霎時煙消雲散,立即閉著眼皺著鼻子道:“好,好,我不將你碎萬段。”
柳乘風這時候也是騎虎難下,若是放了,待會兒說不準又要遭殃,可要是不放又不是辦法,雖然下這團火熱的軀很是人,柳乘風自認自己不是道德君子,卻也不是什麼邪小人,見二小姐求饒,只好鬆了幾分勁,把臉與分開了一些,問道:“你什麼名字?”
二小姐眼眶中奪出淚水,咬著脣道:“溫晨若。”
柳乘風又問:“你爲什麼要綁了我來,要將你姐姐嫁給我?”
溫晨若這時也乖了,心知再倔強會讓柳乘風作出更過份的舉,看向柳乘風的目既有幾分恨意,也有幾許畏,現在才知道,這酸秀才也並不是好欺的,楚楚可憐地道:“我姐姐生了怪病,請了方士來看,方士說要尋個夫婿來衝了喜纔好。姐姐生好讀書,除非尋個知書達理的才般配得上,可是生了病,臉也花了,尋常有功名的讀書人,哪個肯和結親?後來我爹派人四尋常打探,才發現……你最是般配。”
柳乘風無語,果然是封建迷信害死人,也不知是哪個方士胡說八道,否則自己又怎麼會遭遇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他前世是醫生,醫者父母心,這時候聽到生了怪病,不由呆了一下,想:“小妮子打了我,我也欺負夠了,倒不如留下來,看看姐姐的病如何,能治當然要治,不能治,就權當是安一下也好。”
溫晨若見他晴不定,哭哭啼啼地道:“我的手脖子被你按疼了。”
柳乘風這才收回意識,板著臉道:“我放了你,你不許報復。”
溫晨若小啄米地點頭。
柳乘風卻又道:“不,唯子與小人難養也,你的話不能信,爲了以防萬一……”柳乘風俯下去,狠狠地在溫晨若的耳垂下深吮了一口,溫晨若立即:“你瘋了,你這潑皮無賴……”
脣到這的時候,鼻尖到那的香,柳乘風心彷彿生出一團火來,不過他很快收了心神,制住的躁,擡眼看到溫晨若的耳下出現約約的吻痕,才道:“這是證據,若是你敢報仇,我便人來圍觀你。你知道我是讀書人,手腳,我未必厲害;可是皮子,你們闔府都不是我的對手,到時候我胡說幾句,污了你的清名,別人再檢視你,發覺了這痕跡,你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警告了一番,柳乘風才不捨地從溫晨若的軀上起,溫晨若忙不迭地爬起來,心悸地四張,生怕被人瞧見了異樣,撣了撣的灰塵,才怒目道:“你糟蹋了我,我非要將你碎萬段。”
柳乘風笑地道:“你方纔還說你對姐姐好,現在竟要謀殺姐夫,這是什麼道理?”
溫晨若呆了一下,霧水騰騰的眼眸出疑,隨即驚愕地道:“你答應這門親事了?”
柳乘風含笑不答,算是默認了。這時候的柳乘風覺渾上下都著一酸味,人家拿刀架在脖子上,他偏偏百般不肯,可是人家一句語哀求,反而又自告勇了,讀書人的心思果然比的還難猜。
溫晨若先是一喜,隨即又黯然道:“你先糟蹋了我,又要去糟蹋姐姐……我……我……”
柳乘風頓時目瞪口呆,心裡說:就算是退一萬步,我當真糟蹋了你們一對姐妹,那也是你們將我綁來糟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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