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趣讀閣 古代言情 恣歡 第25章 婚前(6)

《恣歡》 第25章 婚前(6)

福壽堂占地頗廣, 劃分為幾個偌大的院落, 前面常為富貴門庭辦各種名頭的宴請, 后面則是富家子弟一擲千金的所在。

老板姓邱, 四十歲左右,中等量, 笑容爽朗, 雙眼明。與董飛卿的淵源, 始于前年冬季。

他名下不止福壽堂這一樁買賣,常親自到外地拓展財路。

前年, 在福壽堂賭坊出了幾個輸得傾家產的賭徒,回過神來, 最恨的是自己手欠,其次恨的就是他, 揚言遲早要了他的命。

出行期間,諸事不順, 索命的有之,劫財的有之,不是傷財,就是隨從掛彩。不敢報, 急趕急地請就近的鏢局護送, 鏢局明知是差, 卻婉言拒絕。

終歸是運氣不錯, 輾轉得知董飛卿進了鏢局, 連忙派人傳信, 愿意付重金請董飛卿累與自己回趟京城。

沒幾日,董飛卿就和幾個人到了他面前,說巧了,正要去趟保定府,能捎上你,我多走一段,送你到涿郡,沒工夫進京。銀子就算了。

到了涿郡,就能大搖大擺地走道,在京人手也能前去迎他。他千恩萬謝。如此,平安抵達涿郡,與接應的人匯合。

之于他,董飛卿是救回了他的命,臨別時取出五張一萬兩的銀票,請他一定要收下。

董飛卿失笑,“要是想賺你的銀子,事先就敲竹杠了,不會等到現在。”又擺一擺手,“再啰嗦,你就別回京了,跟我出趟遠門。”

他看得出,不論是何境遇,董飛卿都不是跟人說場面話的做派,發誓道:“日后只要公子用得著,派人傳句話就行,在所不辭。”

那件事之后,開始在一些事上互行方便、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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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邱老板陪董飛卿、蔣徽走在福壽堂庭院之中。

是這般喧囂嘈雜的場合,景致倒也賞心悅目。

董飛卿問邱老板:“人沒走吧?”

“沒走。”邱老板笑道,“嘗完了甜頭,開始出了,這上下心急火燎的,想翻本兒。”

董飛卿頷首一笑,“去瞧一眼。”

“二位隨我來。”邱老板應得爽快,卻飛快地瞥了蔣徽一眼。要知道,此刻在賭坊的人里面,有的父親蔣國槐。

蔣徽正著道路兩旁的花樹,悠然自得,不知是沒聽到,還是本不在意。

福壽堂的賭坊,在一個古樸的庭院之中,沒有尋常賭坊中的吵鬧呼喝,因為賭徒們都分散在各個雅間,看熱鬧起哄的人很

邱老板轉廊間,在一扇門前站定,示意董飛卿、蔣徽進門,自己則踱步到別

沒掌燈,看起來很狹窄,關上門后,黑漆漆的。蔣徽扯了扯董飛卿的袖,以眼神表示不解。

董飛卿微笑,指了指一面墻壁上的窗戶。

是一尺見方的格子窗,格子細。站在窗前,可以清晰地看到隔壁房形,只要不點燈,那邊的人不是太警覺的話,便不會發現這邊有人窺視。

蔣徽明白過來,無聲地笑了笑,站在窗前,凝眸去。

有幾個人圍坐在桌前賭骰子大小,據所知,這是最容易見輸贏的玩兒法。

蔣國槐的位置,在斜對面,表張,面很差。

該是輸了不吧?

側頭端詳著,沒看出他有什麼變化,或者是以前就沒認真打量過的緣故。

這人在眼中,無能、窩里橫。

執意退親、離開家門那一陣,他指著的鼻子說:“要不是看在程家和葉先生以往待你不薄的分上,我便將你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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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愈發清楚的,是一個無能的男人的懦弱、狼狽、貪婪。

在強權面前懦弱,在世事面前狼狽,在錢財面前貪婪。

對他,印象深刻的是三件事:續弦、生子、賺銀錢。前兩樣做到了,最后一樣總是差強人意。

沒什麼可憎惡的。不值當。

看著蔣國槐連輸三把,蔣徽牽了牽,轉出門。

“他以前就常來。”董飛卿對說,“譚孝文也是。我看著他們不順眼,自然怎麼順手怎麼收拾。”這是兩家現肋。

他不出手,蔣家長房也沒好果子吃,勢必為丁家、譚家的出氣筒。而丁家和譚家,則會為言一半年之彈劾打的對象。

當然,他出手,會加速三家衰敗的速度。

這時候的譚孝文,正在和幾名年推牌九,亦是面奇差。蔣徽掃了他兩眼,便懶得再看,提議離開。

邱老板再三挽留。

“這種地方,我坐不住,在外面算是不喝酒。”董飛卿道,“改日吧,找個清凈的地兒,跟你多喝幾杯。”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酉時前后,兩人回到家中。

蔣徽早早歇下,沒多久就睡。

夜半,醒來,他仍不在側。

側耳聆聽,室靜悄悄的。

出門了?

蔣徽披下地,走到窗前,推開一扇窗。

庭院之中,明月清輝灑落,他在來來回回踱步。觀片刻,辨出他走的是八卦步。

說他神神叨叨,真是一點兒都不冤枉他。也不怕有下人起夜撞見被嚇到。

蔣徽無聲地嘆了口氣,回到床上。

話說回來,這廝到底有什麼心事?

胡思想一陣,沒了睡意,側轉,枕著手臂,著門口。過了好一陣,外面那個總算回來了,把腳步放到最輕。

走到床前,見醒著,笑了一下,不聲不響寬歇下,把拉到懷里。

“董飛卿。”喚他。

董飛卿懶懶地應聲,“怎麼?”

“你從小就這樣麼?晚間睡得。”

“太閑、太忙就會這樣。”

明白了,“在斟酌什麼事?能跟我說麼?”

“猜猜看。”

“算了。”蔣徽很快放棄,“要的事,事先跟我說一聲就行。”

他嗯了一聲。

蔣徽闔了眼瞼,莫名想起他提過的去滄州的話題。

當時他怎麼說的?說很乖,他也沒惹生氣。

是那樣麼?

初到滄州,已痊愈,心緒很愉悅,籌備婚事期間,始終興致盎然。

他在那邊有不朋友,有幾個已有家室,那些人待都很好。方默所在的鏢局總鏢頭和發妻把別院收拾一新,作為待嫁之

他每日神采奕奕,指揮人手打理新宅。

原本想親手做嫁,他不準,把此事給當地的綢緞莊,又領著一位繡娘到面前,量,挑選樣式。

那一陣,他手頭頗為富裕。

婚前夕,他夜間潛待嫁的宅子。

正坐在大炕上查看首飾、,開玩笑,問他:“是不是后悔了?”

他說:“我怕你后悔,不聲不響地逃走。”

拍了拍側的東西,“家當都在這兒,帶著逃走很累。”

他走到面前,手撐在側,看了好一會兒,目一時和一時灼熱。

他低頭親了親眉心,隨后,親吻又落在臉頰,再覆上雙。小心翼翼的,溫溫的。

是第一次,那樣親

到讓人頭腦昏沉的心狂跳,慌,想躲,卻不敢邊不是易碎的首飾,就是不能皺的嫁。這點兒一直都沒拋下的理智,讓他在舌間得了便宜,自毫無章法到駕輕就

——就知道,他愿意想起的,一定是犯迷糊、懵住之后辦的事兒。

蔣徽抬手撓了撓額角,闔了眼瞼。

翌日早間,郭媽媽幫蔣徽做早飯的時候,悄聲問道:“您和公子……該不會是假扮夫妻吧?”

蔣徽驚訝,“怎麼會這麼想?”

郭媽媽道:“我過來當差有幾日了,你們……”他們相安無事。只這幾日夜間都沒過水,就足夠往別想了。

蔣徽釋然,隨口道:“這幾天太忙而已,想哪兒去了?”

“能怪我麼?”郭媽媽苦笑,“你們兩個……我能不提心吊膽的麼?”

蔣徽心念一轉,示意郭媽媽附耳過來,“有件事要請教你……”說到一半,沒了下文。

郭媽媽奇怪地看著

蔣徽是在斟酌措辭。娘不同,若是直接詢問如何避免有喜,不得懷疑沒打算安穩度日——“若是想快些有喜,有什麼法子?”

郭媽媽面,在蔣徽耳邊低語幾句。

蔣徽認真聆聽,隨后又問:“反過來呢?不想有喜又有什麼法子?”

郭媽媽面狐疑。

“我都嫁人了,這種事難道不該上心麼?”蔣徽神誠摯,“既然說起,就一并告訴我,又不是記不住。”

郭媽媽想想也是,便又在耳邊低語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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