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這時候沒多新生過來報道了,顧清識去了洗手間一個人也能應付。
有幾個班已經報道完畢,助班們收拾收拾桌上檔案打算撤離退場。
宋林站在褚漾旁邊和閑聊“今天晚上助班七點聚餐,我待會想回寢室洗個澡,要等你一起嗎?”
“你先回去吧,正好我回去了也能洗澡。”褚漾還在埋頭核對新生名單。
“今天晚上有夜場,你去嗎?”宋林忽然低下子,湊到耳邊小聲說“老地方,學長也會一起來。”
褚漾頭都沒抬“不去。”
宋林大失所“為什麼啊?”
“早點回寢室睡容覺。”
“一晚上不睡也影響不到我們院花的貌啊,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刷夜的嗎?”
褚漾撐著下看,聲音輕佻“我怕我去了,你們這些可憐的人就沒男人了。”
“切,”宋林撇,“有學長在你還能誰啊。”
褚漾苦笑“我發現你們都喜歡把我跟顧清識捆在一起啊,你和舒沫都是。”
宋林聳聳肩,圓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白裡轉了兩圈。
長得小,嗓音也,因此說欠打的話時沒舒沫那麼令人手。
“別人不知道,我們寢室可是知道你跟學長的過去啊,”宋林驕傲的仰頭,沖挑眉,“既然你這麼不想被家裡管著,為什麼當初填報誌願的時候還要選本地的大學,而且是褚教授任教的清大,大一那會兒穿個超短還要繞著外語樓走,你這麼小心翼翼,不就是因為學長也在清大?”
不怪宋林知道的那麼清楚,這都是大一寢室夜談,褚漾喝多了自己說的。
褚漾剛讀高中那會兒,顧清識就已經是風雲學長,年級榜總有他的名字屹立在上頭,跟釘子戶似的。
顧清識大一的時候回校演講,臺下不花癡學妹問能不能跟他報一所大學。
他當時站在臺上,青和稚尚未完全褪去,簡單的白短袖淺牛仔,清雋的聲音從麥克風中流出。
“歡迎。”
學校常年被綠蔭環繞的小池塘前,碧翠亭裡彌漫著青草的香氣。
在知了嘈雜的喊聲中,原本隻是躲在裡頭吃零食的褚漾被顧清識抓了個正著。
“你會去清大嗎?”
下午的時候,他還在臺上,被其他高三生左一個學長右一個學長圍在中央。
晚自習寂靜的夜裡,他不去各個班給人打湯,居然到這兒來散心,也不怕蚊子叮。
褚漾掉了邊的薯片屑,撇問“學長你歡迎我去嗎?”
顧清識沒看,而是著池塘上漂浮著的幾片蓮葉發呆。
有車燈驀地閃過,照亮他的清秀的側臉。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才用幾乎與這涓涓水流幾乎同頻的低沉嗓音說“我很歡迎。”
後來錄取通知書來了,連姐都同的跟促膝長談了一夜。
你姐我是熬出頭了,你還得在老爸的監視下熬四年,我可憐的妹妹。
“學長來了,我不打擾你們,我先回寢室了啊。”
宋林拍拍的肩,笑著跑開了。
顧清識去玩洗手間回來了,那從容不迫的姿勢和神讓褚漾忍不住腦補,這人尿急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淡定。
終於他們這個班也報道完畢。
日晨而出,到現在日落,橙紅的夕灑落在熱鬧的校園廣場上,仍有新生拖著行李箱進進出出。
已經有老油條洗完澡,穿著人字拖準備去學校對麵開機子。
褚漾說了句自己去外語樓有事兒,和顧清識搬完東西就朝另一條道兒走了。
顧清識沒阻止,隻是囑咐晚上聚餐別遲到。
揮手告別“如果我遲到了你們別等我,先吃,等我來了自罰三杯。”
手機裡,徐南燁的訊息剛發來沒多久。
我在外語樓等你
外語樓是老教學樓了,比不得最近幾年修建的實驗樓鮮,褚漾爸就在這兒工作了幾十年。
褚漾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沒什麼學生在裡頭,剛下課沒多久,大部分人都忙著去食堂吃飯。
走進玻璃大門,迎麵就是剛掛上去不就的榮譽校友榜。
其中徐南燁赫然在列。
他這寸照拍了久,是剛進外部的時候拍的,麵如冠玉,英俊儒雅。
下麵寫著他的求學事跡,以及工作資歷。
褚漾當時就是被這張寸照給吸引的,嘆自古外語出人,不管是男是都有副好皮囊。
要說徐南燁也是外語出,但因為他主修的第一外語跟褚漾爸的專業不同,所以在結婚之前,他倆都隻聽說過對方。
徐南燁知道商務英語專業有個不茍言笑,專業課通過率極低的老教授,爸知道西班牙語專業有個天賦極高,口語和書麵語幾乎沒有短板的高材生。
這位高材生原本已經要轉同聲傳譯,結果因為家裡乾涉,又幫他鋪好了路,老師無權乾涉,因此畢業後直接考取了fa。
單拿徐南燁出來,或許沒人覺得他從政有什麼問題,誰不想居廟堂之高。
知道徐家的不用多說就能會,外語出的路子那麼廣,他也隻能走fa這條路。
他的家族在這其中起了關鍵作用。
徐南燁年紀輕輕就坐上了現在的位置,個人能力和家族影響各占半邊兒功勞。
褚漾爸當年還唏噓了一陣。
後來褚漾就把徐南燁帶回了家,搞得老人家現在對這個婿的十分復雜。
褚漾看著照片發呆,連徐南燁什麼時候過來的都不知道。
“睹思人?”
褚漾轉頭,寸照上放大的俊臉毫無防備的直接往自己眼睛上懟。
比照片更加斯文些的徐南燁笑著打量。
褚漾抿,不理他的調侃,自顧問他“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他今天沒穿正裝,襯領也沒有嚴合不留一點遐想空間,氣質隨意,像是下班路上順便過來看看。
“基金會的事,我過來開個小會。”
原來不是特意來找的,褚漾就覺得奇怪,上著班怎麼好好地來學校看。
褚漾攤手“好了,你看完了,我走了。”
正轉離開,徐南燁從背後牽住的胳膊,側歪頭沖眨眼“你睹思人這麼久,現在我就站在你旁邊,不抓時間跟我吃個飯?”
褚漾哼了哼,叉腰“哀家待會有聚餐,小燁子你回吧。”
徐南燁有些失笑“那您能不能順道也替我打算打算?”
他這人接話很快,幾乎是瞬間就能反將皮球踢回去給。
“你這麼有錢,包餐廳都沒問題,還用我給你打算?”褚漾睨他,語氣不太好“反正你是順便來看我的,我為什麼要管你?”
徐南燁不不慢的“會早就開完了,我在這裡等了你這麼久,你說你管不管?”
褚漾咬“那你想怎麼?聚餐是早就約好了的,我不能不去。”
“我在學校附近等你,”徐南燁替做好決定,“聚完餐跟我回家。”
褚漾婉拒“我今天要回寢室。”
徐南燁垂眸看,鏡片下閃爍著的算計“我等你這麼久,你要怎麼補償我?”
這男的有時候很大方,有時候卻又小氣的要死。
比如現在。
但褚漾知道這男人喜歡什麼,左看右看,發現周圍沒人。
做好心理暗示,踮腳,雙手撐在他的肩上,打算用吻來堵住他的。
要換做平時,徐南燁估計早閉眼了。
隻是這次他不知道怎麼矯了起來,按住的額頭,聲音很輕“不要。”
褚漾被他這一聲“不要”搞得也有些害,總覺得自己是什麼地流氓。
但又想趕把徐南燁打發走,生生的往他上湊,裡還催道“快點兒的,親一個我趕走了。”
徐南燁笑著後退幾步,無可奈何“有人看。”
“我剛看了沒人啊,”褚漾雖然上這麼說,心裡其實也犯嘀咕怕人發現,作罷又左右看看檢查了下,角頓時僵在了一個很難看的弧度上,“爸……”
站在樓梯口,似乎是剛下樓,板著張風乾多時鰩魚臉的褚教授乾咳兩聲,麵漲紅“你們能不能注意點?教學樓也是你們能膩膩歪歪的地方?”
怎麼看都是褚漾霸王上弓,褚教授教無方,臉上無。
“既然你們沒打算在畢業前公佈結婚訊息,平時就盡量低調些,這要是被人看到了,我看你們怎麼解釋,”褚教授沖著褚漾嘆了口老長的氣兒,又把話頭引到了徐南燁上,“年紀小腦子不清白也就算了,你怎麼能跟著一起胡鬧?”
徐南燁忍不住笑,有些無辜“太突然了,招架不住。”
褚教授“……”
“我當你開完會了還繼續留在學校乾什麼呢,”褚教授擺手趕人,“行了,你倆都趕走,這個禮拜別忘了回家吃飯。”
沒吻到,褚漾想著跟徐南燁打個商量。
結果人本不聽話,隻留下一句“晚點我來接你”瀟灑離去。
因為在外語樓耽擱了點時間,等褚漾回寢室洗好澡化好妝到了聚餐地點,已經遲到了五分鐘。
“遲到五分鐘也是遲到!必須喝!”
聚餐定在學校後門的燒烤店,大學生們不去那種高檔餐廳裝喝紅酒,就一群人架著幾張桌子,圍在一起吃燒烤喝啤酒。
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喝個叮咣醉也有人扛著回寢室,不用擔心流落街頭。
褚漾也沒矯,乾了三杯啤酒。
能喝酒是大家都知道的,隻是最近不常來聚會而已。
有個男生啃著牛板筋,神促狹“褚漾你今天喝這麼多,是不是還想跟學長找時機單獨聊天啊?”
眾人起鬨“噫——”
褚漾一口啤酒嗆在嚨當口,火辣辣的疼,捂著咳嗽。
男生大笑“喲,害了?”轉頭又看向一旁的顧清識,“學長,你看褚漾臉都紅了,你今晚可不能拒絕人家啊。”
顧清識淡定的給他添滿酒“你多喝點,我今晚可以跟你單獨聊聊。”
眾人的起鬨聲比剛剛大多了“噫——”
男生沒料到自己會被帶進去,尬笑“學長,我是直的。”
所有人大笑,這個話題被輕描淡寫的揭過了。
向褚漾敬酒的人很多,大多都在恭喜離孟月明的魔爪,褚漾也覺得開心的,來者不拒。
夜空下,燒烤的香氣與炊煙裊裊升起,將星星也染了人的澤。
十幾張,如果不是東西吃了,他們能聊上一宿。
褚漾跟人拚酒,連現在幾點都記不清了。
直到快要散場,褚漾才迷迷糊糊記得自己今天不回寢室,要回家。
大家的寢室都靠裡,就一個人要往學校大門口走,沒人放心一個醉醺醺的孩子半夜單獨走夜路,就算是在學校也不行。
眾人默契的把這項任務給了顧清識。
顧清識沒拒絕,褚漾在前麵晃悠悠的走著,他緩緩在後頭跟著。
走著走著,或許是怕褚漾摔著,顧清識加快了腳步,又跟並排走。
這時候學校外麵已經沒什麼人了,偶然有人走過,對著同伴竊竊私語兩聲,隨後曖昧的挪開目。
顧清識抿,看著他和褚漾的影子被燈映在地麵上,隨著s形的走路方式,忽遠忽近。
“褚漾。”
褚漾轉頭看他,用鼻音回了個“嗯”。
眼睛裡迷迷濛濛的,襯得這張臉明艷生。
顧清識偏開頭,極為細微的笑了笑“去年也是這樣,從來不聽我認真說話。”
去年計算機院籃球賽大獲全勝,所有乾部乾事和籃球隊都湊在一起慶祝,因為人數太多,他們沒去平時總顧的小餐館,而是集搭地鐵去了市中心的一個高檔酒吧。
這群學生一進來,酒吧中央的點唱臺立馬就被佔領了。
一開始還是唱歌,到後麵喝多了,就變了集告白。
裡頭多得是來這裡消遣喝酒的社會人士,穿著緻,氣質沉穩,被這群學生帶的也跟著返老還了。
褚漾喝多了嫌吵,趴在小包間裡的沙發上睡覺。
顧清識給倒了杯水。
“學長,他們總拿我們倆起鬨,你也說說什麼啊……”褚漾坐起,紅著臉醉眼朦朧,“不然你的清白就被我毀了,你就不到朋友了。”
顧清識坐在旁邊,包間燈曖昧,他垂下眼看他,眸深沉,像一灘化不開的墨水。
“那就毀吧,”顧清識說,“跟我在一起。”
醉的厲害,也不知道聽到沒有,等他替拿了盤解酒的水果回來後,早已不見人影。
兩個人走到校門口五十米,褚漾停下來跟他說“…那什麼,你就送我到這裡吧,我自己走出去。”
顧清識皺眉“你要去哪兒?”
褚漾鼻子“額,回家。”
“褚教授來接你嗎?”
褚漾也不知道該怎麼答,顧清識預設自己一個人回家,雖然和依舊保持著距離,語氣卻不容拒絕“我送你。”
兜裡的手機不停震著。
正當褚漾不知道該從何拒絕時,那個打電話的男人似乎終於不耐煩,震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不遠那個溫和清雋的聲音“漾漾。”
徐南燁徐徐走來,像是沒看到另一個人,徑直走到褚漾邊,眉頭微蹙“我不是讓你喝酒?”
褚漾呆若木。
在旁的顧清識終於開口“徐師兄,你是褚漾的什麼人?”
他是認識徐南燁的,但也不可能把褚漾給他。
“這跟你有關係?”
氣氛很尷尬。
褚漾夾在兩人中間,頭痛裂,驀地抬頭對顧清識說“你回去吧,我跟他回家。”
顧清識雙抿一條薄薄的線,神有些冰冷。
隻聽見褚漾打了個不大不小的酒嗝,用一種極為嚴肅的語氣說“他是我遠房叔叔,關係離得有些遠,但是你放心,我跟他是純潔的叔侄關係,他是奉我爸爸之命來接我回家的。”
“……”
“……”
兩個男人同時看,臉上寫滿了“你傻嗎”四個字。
滿臉尷尬的褚漾低頭,在心中默唸我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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