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章可能看起來有點，其實就是雙引號里謝鐸說的話全部都是假的，是他自己的幻想，真實況就是高中時候他基本不跟沈安途說話，從沒有住在一起過，給沈安途帶回了獎狀后轉就走，沒有為朋友，沒有表白，七年里從沒有聯系。

沈安途醒得很艱難，他被困在一個又一個夢境里，那些無止境的夢仿佛是一灘粘極強的沼澤，它們把沈安途整個裹住，沈安途即便出了腦袋，知道自己陷夢里，也無法把整個拔出去，好在謝鐸來救他了。

謝鐸不是第一次見沈安途被夢魘住，他練地握住沈安途的手，給他安全，然后輕聲他的名字，親他的側臉，直到他清醒。

謝鐸的額頭抵著沈安途的，覺到了異常的熱度，他立刻來了楊宇：“他的額頭有點燙。”

“低燒。” 楊宇看著溫計說。

謝鐸扶著沈安途坐起來，讓他在自己懷里靠著。

沈安途眼可見的神不振，他好像又變了在醫院里的病弱人，虛弱地話都不想說。

“他今天上午嘔吐前吃過什麼東西？” 楊宇問謝鐸。

謝鐸說：“早飯是他自己做的餛飩，后來在我辦公室喝了一杯普洱，但這兩樣我也吃過喝過，都沒問題。”

楊宇正在苦苦思索，沈安途自己開口了，聲音沙啞：“我上午臨回家前，把剩下的那點茶喝完了，冷的。”

“那就是胃涼引起的急腸胃炎，發燒也是正常癥狀，不過沒再吐就是好消息，我讓人送點藥過來，吃了睡一晚，明天應該就沒事了。” 楊宇說著便離開臥室去打電話。

楊宇走后，謝鐸給沈安途喂了點溫水，他看著沈安途蒼白的臉，皺起的眉心一刻都沒松開過，

喝完了水，沈安途又倒回謝鐸懷里，閉著眼睛小聲要求：“我想躺著。”

謝鐸：“先等一下，趙阿姨馬上就把粥熱好了，吃一點再睡。”

沈安途不說話了。

房間里的暖氣很足，但謝鐸還是怕沈安途冷，給他披上了棉，又用掌心去焐他的胃。

“熱。”

沈安途推開了謝鐸的手。

沒等多久，趙阿姨就把小米粥端了進來，沈安途手上有傷，謝鐸沒讓他手，他親自一勺一勺喂他吃完了整碗粥。

趙阿姨來收碗的時候，看見沈安途這副樣子很是自責：“沈先生覺怎麼樣？還想再吃一點嗎？”

沈安途搖頭，謝鐸替他說：“他現在胃很虛弱，先用一點，等會了再吃。”

趙阿姨應了一聲，告訴謝鐸晚飯已經都準備好后便離開了。

謝鐸等楊宇拿了藥來，給沈安途服下，也退出了臥室。

等謝鐸理完今天的工作洗漱完畢再回到臥室時，已經快十一點，他上床的時候沈安途大睜著眼睛，不知道是睡醒了還是被自己吵醒的。

“怎麼不睡了，很難嗎？” 謝鐸躺在他邊，側躺著面對他。

“沒，已經好很多了。” 沈安途在黑暗里盯著謝鐸的臉部廓，“就是下午睡太多，現在完全睡不著了。”

謝鐸又問：“現在想做什麼？想看電影嗎？我陪你。”

沈安途翻了個，背對著謝鐸：“你給我講講我們怎麼在一起的吧，你之前好像說，是你追的我？”

“嗯。”

謝鐸又一次從記憶里翻出那些過往，然后把它們打散，扔掉他不喜歡的部分，再加修改后的新片段。

“高一的時候我們在同一個班，我們績都差不多好，所以總是會被拿來比較。”

但沈安途因為私生子的份，在學校里人緣很差，加上他那時候喜歡獨來獨往，所以幾乎沒有朋友。

謝鐸也沒有主和他說過話，倒不是瞧不起他的世，只是沒有必要。

那時候的謝鐸是謝家獨子，無數環在一出生的剎那就帶在頭頂，無論是學習家世還是長相他都是最好的，他不需要低頭和誰說話，在他眼里沈安途只是有些特別，僅此而已。

“我有意拿奧數題向你請教，你一開始不大愿，后來也習慣了，之后我們一起去參加理競賽……”

競賽承辦方給當時的考生安排了住宿，謝鐸和沈安途因為同是 Z 中學生，被安排在了一間宿舍，但是謝鐸家在附近有房子，他選擇住在外面，因此錯過了和沈安途同寢的機會。

“我們住在一起，白天考試，晚上學習，一起拿了一二等獎，學校舉行了表彰會。”

表彰會僅限參賽學生部表彰，由于沈安途人緣不好，沒人通知他開會時間，是謝鐸幫他把獎狀帶回來的，沈安途對他說謝謝，謝鐸無所謂地走開了。

“我幫你帶回了獎狀，然后邀請你出去吃飯慶祝一下，你同意了，之后我們了朋友，一起打球一起自習。”

高二文理分班，沈安途明明理科很好，卻執意選擇文科，從此和謝鐸分道揚鑣，謝鐸只能偶爾從窗外看見他在教學樓后面的池塘邊寫生。

“分班前我跟你表白，我們順理章地在一起了，一直到你高三的時候決定出國。”

沈安途走得很突然，也很安靜，謝鐸記得很清楚，那天是高三百日誓師大會，本來應該由謝鐸和沈安途作為文理科代表上臺演講，但后來謝鐸發現文科班演講的人換了一個生。

后來他才聽說，沈安途出國了。

大家都猜測，如果沈安途當時不走的話，他會和謝鐸一起包攬 Z 市的文理狀元。

謝鐸努力回憶高中最后一次見到沈安途的場景，那是周一的午休時間，他們都在學校的超市里買水，謝鐸忘記帶零錢，上只有一百元大鈔，收銀員一時找不開，是沈安途幫他付了錢。

此后的七年，謝鐸再也沒見過沈安途。

“我們吵了一段時間，但還是決定在一起，于是我們開始異地。大學的時候可以用手機了，我們就經常視頻，互寄東西，等你回國后我們就正式同居……”

謝鐸在心里反復修改那些細節，他不無酸地想，如果他當時能早點想通，主哪怕一次，那麼這些都可能會是現實。

沈安途背對著謝鐸，始終沒有說話，謝鐸以為他睡著了，靠過去手把他往懷里帶。

而沈安途并沒有睡著，他握住謝鐸的手腕再一次推開了他，聲音黯啞地說：

“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