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想象吧，他當年隻用了一句話，就讓我沒辦法反抗他了。”

“……什麽話？”

唐勁低頭，淡淡的聲音響起來。

“當年我爸爸，雖然在唐夫人過世之後，把我和我母親接回了唐家，但他礙於他的份和麵子，從來沒有當眾承認過我們，直到有一次……”

他緩緩開口，眼裏浮起霧氣：“……直到有一次，在唐家年末的家族宴會上，唐易開舞，他忽然走到我母親麵前，彎腰做出一個完的邀舞姿勢，所有人都聽到他說，唐夫人，能請您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嗎？……”

紀以寧愣住。

唐勁笑起來，“沒想到吧？我當時也完全沒料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他是唐家的準東宮爺，從他口中喊出唐夫人三個字，就等於向所有人宣告了一件事：他，唐易，承認我母親的存在。……連我爸爸都沒辦法給我母親一個份，唐易卻給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做，我隻知道，他這樣做了之後，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反抗他了……

“……從此以後，我哥哥對我來說，就是比我自己還重要的人了。”

……

和唐勁有過那樣的對話之後，紀以寧靜靜沉思了好幾天。

終於，這一天，當唐易的槍傷差不多痊愈而從醫院回家休養的這一天晚上，紀以寧和他進行了一次談話。

沒有拐彎抹角，平鋪直敘地告訴他：“以後，我不準你再對自己做出類似於這一次的事。”

唐易看著，沒有說話。

紀以寧直視他的眼睛，讓他看清對他的認真。

“唐易，我不會走，我不會離開你，除非將來有一天，你首先放棄我。”

對他道：“……這些天來，我明白了，這個世界不是隻有我想象中的那一個，而是有兩個，白的，以及黑的。你那個世界有你們的規則，我不懂，我也不準備參與，也不準備進。我能做到的就是，我不會幹涉，我不會用我在白世界裏學到的道德觀，去約束你在黑世界裏的一切。價值觀上，我與你涇渭分明，各自在各自的世界裏遵守世界的準則，彼此不越界；……而上，我和你同歸。”

這是做出的最大也是最後的妥協。

讓唐易看見了一個，有原則亦有的紀以寧。

唐易忽然抱了，埋首在頸窩，沒有說出一個字。

他知道，他太知道了，以那樣的道德觀，要做出這樣的決定，經曆了怎樣的掙紮。

紀以寧抬手勾住他，告訴他：“……唐易，你都不知道，你是多人的信仰。謙人的，唐勁的，唐家那麽多人的，今後還有，紀以寧的……”

一個人要離開自己的信仰，需要多長時間？

嗬，永不。

Now and forever。

此刻到永遠，永不離開。

這就是紀以寧的做人方式，如此清，無論是對唐易，還是對自己，都不撒謊。

第一次的信仰，決定今後全部的信仰。

第一次的，決定今後全部的。

31.是檢察（1） ...

就在眾人眾星捧月般的小心照顧之下，我們的唐易爺終於完全痊愈了。

看見他沒事了，紀以寧一顆心總算放下了不。不過，紀以寧就是紀以寧，心思細膩得很，心裏執意落不下還有一件事。

挑好了日子，就在生日這天，紀以寧對唐易說了一個請求。

“啊？”

唐易在大清早聽到躺在他臂彎裏說了什麽話之後，立刻就清醒了。

“今天你要請唐勁吃飯？”

“啊，”點點頭，睡在他暖暖的臂彎裏，抱著他道：“我想請唐勁吃頓飯，就今天請他來家裏好了……”

唐易長那麽大哪裏被人這麽無視過，爺脾氣頓時華麗麗地就上來了。

一個翻上，他意味深長地問：“……為什麽你生日我要去請唐勁過來吃飯？”

紀以寧這個大廢柴，完全沒有聽懂唐易爺話中的警告與深意，自顧自想著自己心裏想的：“就是今天才好啊，氣氛才融洽啊。”

融洽個鬼咧，唐易第一個不答應。

邦邦甩出一句話：“不準。”

紀以寧沒想到他會不答應，立刻驚訝地看著他：“為什麽不準？”

哪裏來那麽多理由？他不準就是不準。

唐易隨口扯來一個理由：“唐勁又不是沒地方吃飯。”幹什麽非得來這裏和紀以寧一起吃。

紀以寧笑了起來，摟住他的頸項，耐心地對他解釋道：“我對他很抱歉，那天的事，我連累到他了……他不僅沒有怪我，反而還安我，於於理，我都應該對唐勁說一聲謝謝的。”

……

如此這般之後，唐易隻能溫溫吞吞地隨便去了。

中午，就在唐易從頭到尾慢吞吞的配合之下，紀以寧終於和他一起來到了唐勁家門口。

剛下車，就聽見從唐勁家客廳裏傳來一陣又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氣勢足，音量大，足夠震撼人心。

紀以寧一下子張起來：唐勁家鬧賊了？被搶了？裏麵在打起來了？

一旁的唐易在下車後聽到這種聲音，頓時笑了起來。

一把摟過紀以寧的腰，唐易笑得玩味。

“你有幸了，今天可以讓你見到一次，我們家唐勁百年難得一見的暗麵……”

兩個人走到門口，紀以寧頓時被客廳裏的場景震撼住了……

……小貓……

……正在挨揍……

敢揍蘇小貓並且揍得了蘇小貓的人，自然也隻有唐勁。

紀以寧以前覺得，夫妻之間如果到了一方要揍另一方的地步，那斷然是有很大問題的，可是這一刻！紀以寧覺得自己的婚姻觀又一次到了嚴峻的挑戰……

今天，小貓挨揍的原因在於的屢教不改以及狗。幾次三番，出外勤暗訪前，拿了唐勁送給的價值連城的名貴首飾和古董，以便運氣不好被抓到時有東西拿出手賄賂。

可是正所謂，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終於在案發歸來後，我們的蘇小貓記者被唐勁逮到了，唐勁二話不說拎起的後領就把推倒在客廳沙發上，按著試圖掙紮的子，朝屁上就是一頓狠揍。

小貓在剛開始挨揍的時候，還存了那麽點僥幸心理。不哭也不鬧，心想他又揍不了多久，所謂盜亦有道，狗被抓了，被揍也是活該。

可是很快的，小貓就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我們得知道這樣一個真理，平時越是溫和的人，一旦暗起來，越是有鬼 ┆┆思┆┆兔┆┆網┆┆

畜的氣勢。而唐勁呢，就是典型的這一類人。

對蘇小貓，唐勁平時不大管，可是日積月累，踩了唐勁那麽多地雷，今天唐勁終於發了，真是死了心要揍。

小貓終於有點害怕意識了：娘啊，照他這麽打下去，他這是要打死啊？！

不能否認，這幾年來，小貓同誌，養尊優，久不挨揍，皮都了……

一下子重新從資本主義社會被打奴隸社會，小貓驚恐了……

小貓終於哭起來。

哭得那一個昏天黑地飛沙走石六宮黛無。

唐勁暗得不得了，完全黑化了：“閉！不準哭！”

正當唐勁又揚手準備狠揍一頓的時候，周圍一圈人呼啦一聲全圍了上去。

隻聽得管家說：“小貓還小，爺你這麽打，萬一把打壞掉怎麽辦……”

園丁說：“小貓發育得比較晚，叛逆期也來的比較晚，這個時候對用棒教育多殘忍啊……”

掌廚人說：“小貓現在看見爺你，都焉得像白菜葉一樣了，又沒有娘家人，爺你要是再打，不是太可憐了嗎……”

紀以寧赫然發現，平日裏不懂文墨的管家園丁們，到了這個時候，勸起唐勁來都是一套又一套的教育學道理。

紀以寧看得簡直，剛才連上前拉開唐勁這件事都忘記了。現在終於想起來，連忙出聲道：“哎——”

小貓就是小貓，被揍了還能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見到唐易和紀以寧的影出現在門口，立刻對唐易擺出哀兵姿態：“哥哥！哥哥！……”

小貓得親熱得不得了，好像唐易和是親兄妹似的……

聽到在誰，唐勁這才轉看見唐易和紀以寧，他也沒心思去管這兩人來自己家幹什麽，眼下他心裏隻有蘇小貓一個，於是唐勁麵無表地立刻對門口的那兩人道：“聽好了，不準管閑事。”

如此暗，可見真是被惹火了。

唐易笑笑，攤一攤手：“你繼續，我不手。”

紀以寧轉頭，像見了鬼一樣看著唐易。

唐勁皺眉：“那還不走？”唐易這人在這裏

，氣場太強了，唐勁總覺得揍不踏實……

唐易悠悠地走過去，“揍多辛苦啊，要解決而已，我幫你啊……”

唐勁一下子不解：“啊？”

隻見唐易慢吞吞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槍，慢條斯理的聲音響起來：“……給一槍，看以後還敢不敢來。”

小貓和紀以寧兩個人頓時就被嚇傻了。

唐易真會開槍！真會打死的！這男人連他自己都敢打！還有誰是他不敢打的？！

唐易忽然舉起槍對著小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