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景尋出現在了大街上。
按照原主的記憶他一路來到了地鐵站,打算坐地鐵往學校方向趕去。
這是景尋第一次乘坐地鐵。
在此之前,除了校園和醫院,景尋對外界事幾乎都一無所知。
——他很出門,出門也都是車接車送。
當然,還是因為原因。
但好在一夜過去,他已經掌握了屬于原主的記憶,也獲得了一些信息,不至于什麼都不懂。
既來之則安之。
昨天在浴室里他空照過鏡子。
原主的容貌不意外地與他生得一模一樣,連眼角的淚痣都沒有半分差錯。
不同的是狀況比他好太多,材看著都比他健康……那麼折騰也一點事兒都沒有,樁樁件件都證明了他已經擁有了一副好的魄。
他現在無疑就是嚴景尋了。
清晨的地鐵也有不人,但并不擁。
景尋隨便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下,還是吸引了很多視線。
他猜測是他上的服太過凌,發型也讓他看上去帶著幾分狼狽,很像是宿醉放縱的不歸人,所以才會被看……
但這也是很無奈的事。
昨夜也不知折騰到什麼時候才睡下,為了堅決貫徹一夜,他醒來的時候本來不及去管三七二十一,了兩件地上的服套上,也顧不上穿戴整齊就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景尋還記得昨天夜里他問那個人,他們是不是一夜時對方的反應。
橙照耀的浴室中,響起了男人的一聲低笑。
那是景尋第一次見他笑。
意味不明,不難看也不難聽,卻人生生有種骨悚然的覺。
接著他被弄得有些疼,就忘記追問這事了,過了好久也沒有得到答復。
景尋覺得,那就是默認了。
那一聲笑,或許是因為對方覺得他稚,在聲場合還要問出那種問題……
一想到這些景尋面就克制不住地開始發紅。
有一些出糗的窘迫。
但更多的是……竟然與人相親了的赧然。
所以為了避免天亮以后的尷尬,他還是心地決定先走為妙。
畢竟以前聽一些海王學姐學長們說過,一夜最怕的就是過后419對象糾纏不休。
景·很懂規矩·尋下意識往椅子里了。
又克制自己再去想。
……一夜都過去了。
要是再去回想,才真是丟人呢。
景尋開始強迫自己思考以后的事。
因為以前什麼都不被允許去做,對他來說擁有一個健康的就意味著,有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現在都可以去做了。
開葷算一項。
他已經試過了。
所以現在該去做更多沒做過的事了。
但首先為了避免麻煩,他還是要盡量跟渣攻那群人劃清界限。
原主嚴景尋就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弱。
在小說中是被欺負、沒什麼金手指,過程悲慘不說,就連結尾時也落了個終殘疾的下場。
對此景尋可不敢馬虎。
畢竟學長說過,小說后面還有各種被渣攻關小黑屋這樣那樣的節,甚至連群P都有!
……
一想到要跟渣攻……不約。
那種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琢磨這些的時候,景尋發現坐在對面的是個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生,正在悄悄打量著他。
以為是自己邋遢的形象影響到對方的了,景尋下意識地拉拉自己的頭發,又不好意思地沖對方笑了笑。
繼續規劃其他事,他沒注意到對面的小姐姐在看見他笑的那個剎那,瞬間紅了臉。
景尋到學校的時間還是有點早。
原主今年是大三的學生,即將快上大四,正面臨期末考試。
正是一學期中最忙的時候。
按照記憶,期末前的課程都尤為重要,尤其是出勤率這塊兒,會涉及到期末考試的績,所以不能馬虎。
等一會兒他得先回宿舍取書,然后再去教學樓。
景尋以前并沒有正常讀書的經歷,從天才班畢業后他就了大學的名譽教授,這種像普通學生一樣上學、參加期末考試,想想就是一件有趣的事。
但時間還早,為了不打擾其他室友休息,他先去食堂吃了早飯,又刻意在學校里轉了一圈。
校園對于他來說并不陌生。或者該說太悉了,除了很小的時候在福利院長大以外,自從九歲時被選拔進了天才班,他就一直在校園里面生活。
只是那時候但凡是清醒一點景尋也都在學習、搞科研。
如果條件允許了就會出去比賽,他似乎一直都以學習為伍。
從來沒有一次,是這樣輕快地走在學校的塑膠跑道上,盡地呼吸著校園里的新鮮空氣。
不能出門倒也不是被誰了足。
努力學習、搞科研和參加各種比賽為國爭,他的事跡一直都被在各大中小學包括高校的宣傳欄中,也持續不斷地鼓勵著后面的年輕學子們。
所有人看他的目都充滿崇敬,足是不存在的。
似乎如果可以,會有很多人愿意想盡一切辦法地去救他。
可奈何,他狀況實在太差了。
不管醫生先生們如何寬他,景尋也知道,自己早就到了行將就木的狀態。
能活一天是一天,他也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獻給了那些給他溫暖和關懷的人。
這樣看來,自己不會是還完了恩、到了天堂吧?
景尋開玩笑地想。
迎面走來四五個懷里夾書的學生,正往圖書館的方向去,看樣子是要去自習。
去圖書館自習。
嗯,也是要打卡的一項。
正這樣想,景尋忽然注意到那幾名學生在看見他時都齊齊愣了一下,接著又有說有笑地從他邊經過。
搞得景尋也稍稍愣住,他了自己的臉,心說不會吧,難道自己現在的造型真的很慘不忍睹?
直到回到宿舍給早就沒電了的手機充上電,景尋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原來昨天晚上他沒有從二樓跳下去,無形中改變的不僅是與渣攻間的關系,還有嚴景尋的聲名。
原著中昨晚天臺上的一幕被許多人用手機錄完發在了網上,原主跳樓的視頻被人配上了諸如“大學生為自殺”這種惡意帶節奏的標題,以至于所有網友都一邊倒地噴原主。
有人說他不惜自己,那麼多年書都白讀了。
有人說現在的大學生就是太脆弱,一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白養這麼大。
甚至話題還上升到了同這個群,有人開始質疑同可婚到底是否應該,原主直接了這個群的反面代表,了眾矢之的。
但現在,況都變了。
他在天臺的視頻還是被人傳到了網上。
而且昨晚就上了熱搜。
只是這次網友們的評論卻不同了——
“不是吧不是吧,沒聽錯的話那些人是在慫恿別人自殺?這是什麼邪.教組織嗎?”
“不是邪.教,是龍城有名的二代群罷遼。這群富二代們玩的一向很開,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哇,二代們臉了,連個馬賽克都不打?這視頻都敢發,博主你號炸了。”
“太惡毒了,還拿別人生死的事打賭!家長是怎麼教育這群年輕人的!”
“覺那個站在天臺邊的小哥哥好可憐,他一定是被那群人欺負了!還好最后他下來了,@龍城警察這種事警察叔叔管不管?能不能確定下那小哥哥的安全啊!”
“也許只是鬧著玩呢?我看這位同學下來的時候氣定神閑的。”
“那些人的態度可不像開玩笑哦。”
“媽呀快看1分35秒的時候,小哥哥回頭了啊啊!所以這種長相的小哥哥是真實存在的嗎?看著像話里出來的一樣!求問這小哥哥在哪里讀書啊啊啊!”
“小哥哥看上去也不是普通人唉,真的會為自殺嗎?我覺得不像。”
“估計是被那群二代們欺負了吧,看穿著普通的,明顯跟他們不是一類。”
“但是這臉,這淡定的眼神……OMG!!誰也不許欺負我的小哥哥!!”
……
繼續往下翻評論,景尋隨后了解到,事實上最初上傳視頻的原博主昨晚的確炸號了。
只是這段視頻引起的社會響應太強烈,早就被人以各種方式重新轉載了,以至于到了今天早上視頻仍舊在網上隨可見。
但不出意外,這些被轉載的視頻很快也會被刪除。
——幾個有背景的富二代聯合出手,或許不到中午,這個話題就會在網上徹底消失。
然而……就這樣讓它消失麼?
盡管自己沒有跳下去,但那群人對原主造的心理傷害、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卻是真實發生的。
景尋垂眸思索片刻,隨后拉開椅子,同時打開了原主的電腦。
他活了下手指,等電腦徹底開機以后,就坐下來在鍵盤上敲擊了一串編程代碼。
“阿尋你回來了,咦?”室友頂著一頭發從洗漱間里探出頭來,就看見景尋腰背直地坐在那里,神專注。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也不知道在敲什麼,只是模樣從容,纖長的手指翻飛,看上去是在做一項極為練工作。
室友奇怪地問:“你在做什麼?這麼早就開電腦?”
景尋一邊敲代碼,一邊隨口回答:“我在新建一個域名。”
一個可以存放視頻、且頂級黑客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攻克不了的地方。
“嗯?弄啥子咧,你還沒睡醒呢?”對他的話,室友顯得很懵懂。
幸好這學期有一門功課是C語言編程,很快期末就要考,景尋一大早寫程序的作并不突兀。
但他寫的東西對于大三本科來說還是太高深了,為了避免麻煩,景尋還是抓時間,在室友走過來之前敲擊了最后一次回車,隨后干凈利落地關閉了界面。
回頭對室友出了一個神的笑。
景尋說:“弄一個好玩的東西。”
另一方面,清晨六點,沈逸燼睜開雙眼。
多年的生鐘讓他養同一個時間準時起來的習慣,按照以往的慣例,他應該平靜地起床,洗漱,然后去工作。
但今天,有什麼不一樣了。
邊一如既往的空空如也。
可地上堆疊的凌、雜的床鋪,還是能夠說明——昨天晚上有人爬了他的床。
而且看樣子,那個人已經離開了?
在他睡著的時候……
毫無預兆的,腦海中驟然閃過昨夜青年被他按著時的景。
他昨天心不佳。
抑制不住的。
每個雷雨天氣,尤其是在夜里,都是他躁郁發作的時候。
但那青年的嚶|嚀仿佛直接蓋過了那往常開音樂也無法遮掩的雨聲。
還有對方上的氣息,對他來說竟比陳年烈酒還要醉人管用。
……
沈逸燼單手按了按酸脹的太。
外表平靜地起床,給助理小唐發消息對方過來時順便帶一套西裝,然后去洗漱,再出來時,晉哲恒已經出現在了門廳中。
晉哲恒是沈逸燼的特助,跟了他三年,是沈逸燼目前最信任的人。
也不愧是老牌助理了,見到這屋中的種種痕跡,晉特助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這家夜店是沈家的產業之一,一直都是老板在經營。
他知道老板有時候不喜歡回沈家,就會跑來這里住。
這間套間就是老板刻意為此準備的。
至于為什麼有那麼多房產不去住,非要來睡夜店……嘛,大佬的生活習慣豈是一般人能夠解讀的?
了解不了。
也不敢問。
雖然乍開始,晉哲恒也以為老板是偶爾過來發泄。
可是他跟了老板這麼久,倒沒見老板有過什麼私生活。
但是……嘛,再的儀也有要上機油的時候,再|的人也得有需求不是。
都是男人,晉哲恒表示自己懂。
見自家老板出來,晉哲恒開始依照慣例,給他匯報今天的各項安排。
沈逸燼沉默地聽著。
匯報完了工作,晉哲恒問他:“老大,早飯是讓這兒的經理給準備份,還是……”
“回公司。”沈逸燼的回答與往常別無二致。
晉哲恒:“好的。”
不一會兒,另一位助理小唐送來了新的西裝,沈逸燼換上以后,三個人一道往公司的方向行進。
早晨七點半,沈逸燼吃完了早飯。
在龍城最繁華的CBD地段,49樓的高層上俯瞰整個龍城,按照以往的慣例,這個時間沈逸燼應該開始理文件了。
但這一次,他卻拿起私人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
聶延東。
“沈、沈總?!”那邊傳來聶總寵若驚的聲音。
這幾年資本寒冬嚴重,聶家也沒能擺窘境,作為聶家的東家,這段時間聶延東正焦頭爛額地到拉投資做周轉。
可如今幾乎家家都自難保,全龍城除了沈家誰還有那個資本?
……或者該說,除了沈逸燼,誰還有那個本事?
雖說這會兒沈家老太爺還在世掌權,卻已經幾乎將沈氏八的產業都給了沈家大爺來打理。
也不能說人家老爺子偏心。
誰讓他沈逸燼最有眼、還最有能耐呢。
別人的家族企業搖搖墜,朝不保夕。
只有沈家,自沈逸燼歸國以后,就發展得越來越好了!
基于以上種種理由,為了討沈逸燼的歡心,近來聶延東可真是煞費了苦心。
這一點沈逸燼心里也清楚。
這些日子聶延東為了討好他,沒往他邊送件、送人,都被他一一拒絕了。
只除了昨晚那個……
“昨天晚上的人……”沈逸燼向天外,聲音淡漠得聽不出緒:“他什麼名字。”
他直接開門見山。
不想不僅沒有得到答復,換來的還是聶總充滿疑的聲音:“……人?什麼人?”
沈逸燼:“……”
沈逸燼的腦中,驟然映出青年抬眼看他時的模樣。
眼角的淚痣分外醒目,如蒙薄霧的杏核眼里泛著紅,眼底仿佛有破碎的芒閃爍。
不無助,但給人的覺又很脆弱,楚楚可憐的。
會讓人將注意力全部都落在他上。
一不小心,連燥郁的緒都消失了。
……
簡單的敘述后,聶延東終于明白昨夜發生了什麼。
他立即指天畫地地發誓:“那可真不是我送上去的!昨天晚上我是帶了人過去,但沈總你不是說不要麼!你說不要,我就把人打發了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脾氣,我哪兒還有那個膽子!”
開玩笑,整個圈子里誰不知道沈家大爺行事風格朗,又鐵面無。
油鹽不進不說,而且脾氣還古怪,喜怒無常。
至于格,就更是變化莫測。
唯有一點是明確的:沈大向來有一說一。
他說不要的東西就是不要,他說不許打擾就是不許打擾,誰還敢送人上去?!
料想沈總一定是生氣了,聶延東繼續義憤填膺:“所以到底是誰膽子這麼大?!沈總,這事兒要不要給我理?保證把人給你找出來!我倒要看看是誰……”
對方焦急解釋的時候,沈逸燼只一味聽著,并不言語。
到了此時他才開口:“不必。謝了。”
婉拒了聶總的提議,又表明自己不希有更多人知道這件事,沈逸燼掛斷電話后,轉頭將晉哲恒了進來。
他天生龍姿表,這會兒一張俊朗的面容始終繃得很,氣息威嚴。
稍稍代了況后,沈逸燼仍舊面無表。
他只是說:“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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