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何晉頭昏腦脹地醒來,嗓子干疼,四肢酸,呼吸困難——他發燒了!
是了,前一日游湖時淋了雨,到宿舍后又沒洗熱水澡,還覺自己金剛附所向披靡……自不量力的何晉撐起來喝了杯水,就又回去尸了。
直到侯東彥睡了懶覺醒來,何晉還躺著——“你咋還沒起?”
兩人住一起兩年半,何晉是雷打不的“六點黨”,簡直神一般的存在,所以對方睡懶覺在侯東彥看來也是千載難逢的奇景。
何晉悶悶地說:“不太舒服,好像有點發燒。”
“看你氣還不錯啊,”侯東彥湊過去用手了何晉的額頭,“哎喲,還真有點燙,要去醫院嗎?”
何晉這人質就是這樣的,不管生病冒、渾乏力,面都不會太差,嗓子也不會啞,頂多說話有一點點鼻音,所以就算病了,一個人撐著,別人也看不大出來。
“不了,應該躺躺就好……”這次也一樣,他覺得熬一下就過去了。
侯東彥不是會照顧人的格,見何晉這麼說,也沒多問。
中午去食堂時替何晉打了一份飯,侯東彥兀自玩了一下午,到了傍晚見何晉還躺著,飯菜更是一口沒吃,才覺得不對勁,湊過去手一探,只覺得對方溫度比早上更高,而且渾虛汗。
“晉哥、晉哥……”了幾聲沒應,侯東彥嚇了一大跳,趕把人拉扯起來,胡套上服,去對門房間找幫手,“大頭!七哥!在嗎!”敲了半天也沒人應,那兩人都是本地的,周末估計還沒回來,侯東彥無奈地返回房間一個人把何晉背了起來。
何晉不重,但侯東彥個子太小,一米六五的高,背個比他高十公分的人,肯定吃力……吭哧吭哧挪到樓梯口,到樓上下來兩個人,“這是怎麼了?”其中一人問。
侯東彥一步一晃:“我室友發燒,燒糊涂了!”
“咦,這不是何晉麼!”那人驚呼。
“哎,你認識?”侯東彥驚喜道,“快幫個忙吧!”
話剛出口,上就是一輕,其中一個高個兒的男生已經把何晉抱在懷里,看著輕輕松松的,也不換姿勢,就快步跑下樓去了……
侯東彥倍刺激——同樣是男生,為啥格差異能這麼懸殊呢!果然他還是喜歡在游戲里找存在!
“是去校醫院吧?”另一人問。
侯東彥小跑著跟在后頭:“哎,是的……你們是學生會的嗎?”
那人笑道:“不是,網球社的。”
侯東彥:“額,那咋認識何晉的?”
那人道:“昨天一起游湖,才認識的。”
——侯東彥上的,正是打算去吃晚飯的蔣白澗和秦煬。
校醫院距離男生宿舍樓有一段距離,一路上秦煬抱著何晉在前面疾走,引來了不學生的視線。
到那兒掛急診,何晉的學生證份證侯東彥都沒帶,護士讓他先填資料,后續再補,寫病患名字時,秦煬在邊上看著,見侯東彥一筆一劃,第二個字,寫了阿晉的“晉”……一瞬間,秦煬的眼神就變了。
老醫生給何晉一量溫,竟然上了四十!
蔣白澗嘆:“難怪暈了,有次我發燒到39度,覺走路就在飄了。”
驗了,掛上退燒藥水,醫生說很快會退,侯東彥才松了口氣。
“謝謝你啊,要我一個人背過來,估計夠嗆!”他面向秦煬,眼前一亮,剛才沒看清,現在才發現這哥們長得還真帥,“等何晉醒來了我跟他說,到時候讓他再來謝你們,接下來就不麻煩你們了,我看著他就好。”
蔣白澗點點頭,轉想走,卻聽秦煬說:“沒事,等他醒了我們再走。”
“要等嗎?”蔣白澗有點訝異,印象中秦煬好像不是這麼“樂于助人”的格,之前背人到醫院,這個他能理解,畢竟看何晉都暈了,人命關天……可現在到醫院了,有室友又有醫生,他們兩個“外人”還有什麼好摻和的。
秦煬對蔣白澗道:“你先去吃,吃完幫我捎點過來,我在這兒看看況。”
蔣白澗點點頭:“行,那我先去了,誒那誰,”他看向侯東彥,“你也沒吃晚飯吧,要麼我一塊兒帶?”
“我侯東彥,我猴子就行,”侯東彥從上了自己的飯卡給他,“真不好意思哈,麻煩你了……”
剩下秦煬和侯東彥兩個人,秦煬也做了自我介紹,兩人簡單聊了幾句,秦煬問:“何晉什麼時候發燒的?”
侯東彥以為秦煬留下是因為和何晉,所以也沒遮掩,直白道:“好像是今天早上,我看他昨晚還好的。”
秦煬語氣漫不經心的:“他昨晚在干什麼?”
侯東彥隨口道:“做PPT?他好像要去做個講座……”
聽到這個答案,秦煬的緒一下子低落了,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其實何晉做PPT是在下午,侯東彥又不一直盯著何晉看,也不知道他弄到了什麼時間,秦煬問這麼個問題,他也不知道有什麼深意,只是隨口一答。
“做什麼講座?”秦煬無心地順著話題接了下去。
侯東彥:“聽說是給學弟學妹做英語講座,下周三……”
——『小仙阿晉』:“……我就一三五晚上七八點上線,不過下周三晚上我有事,可能不會上來。”
秦煬的心又提了起來,看了病床上的何晉一眼,聯想到昨天中午吃飯時何晉隨口點的“糖醋排骨”,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他昨晚幾點睡的?”
侯東彥:“晚的吧,他晚上還玩了會兒游戲。”
秦煬:“……!”
聽到這個回答,秦煬覺自己的心就跟做云霄飛車似的,從低谷一下子竄上了天!
秦煬揚眉笑問:“他還玩游戲?玩的什麼?”
侯東彥一提游戲,又興起來:“神魔,一個國產游戲,有意思的,馬上要全息了,你聽過嗎?”
秦煬:“……!!!”
華大學生,比他高一屆,姓名首字母寫是“hj”,昨晚還玩了“神魔”,這樣巧合的幾率有多大?
秦煬:“聽過,他……常玩嗎?”
侯東彥搖頭:“不常玩,他平時忙的,我也沒想到他會玩游戲……就幾天前吧,他看我在玩,就問我要了游戲安裝包,說什麼小時候玩過,后來好像還在游戲里遇到了老朋友……”
秦煬:“!!!!!”
他無需問侯東彥其它問題了——全華大上下,如果還能找出第二個“比他高一屆、姓名首字母寫是hj、喜歡吃糖醋排骨、昨晚玩了神魔、時隔多年在游戲里遇到老朋友”的人,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秦煬現在幾乎百分之九十九能確認,何晉就是“小仙阿晉”了,還有百分之一,就看讓彭宇昊查的真實資料核實。
一時心起伏……
原來他一直等著的阿晉,就和他住在同一幢樓里,還跟他一起游過湖,吃過飯……
秦煬轉開話題,和侯東彥聊了些別的,兩人很快就絡起來。
“我看一會兒何晉就算醒了,估計也虛不好走,我還是陪你等退燒藥掛完,一會兒再背他回去吧。”
侯東彥激道:“帥哥,你真是活雷鋒啊!”
秦煬笑笑:“不過我看他現在穿的有點單薄,晚點可能會更冷,你要不要再回宿舍幫他拿件服?”
單純的侯東彥毫不懷疑秦煬的“善心”,站起來道:“好咧,我去去就來!”
支走侯東彥,秦煬起,緩緩靠近病床,直勾勾地把那上頭躺著的人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因虛汗而微的頭發、清秀的臉、蒼白的、纖瘦的軀、比正常男小了一圈的手腳……
灼灼的目,仿佛要把這人的模樣刻到記憶深去,與自己等了八年的那個幻影纏縛,融一,鎖心田……
是個男的,我也認你。
“何晉……”秦煬念了一聲他的名字,抬手用食指輕蹭了一下他的臉,慢慢勾起了角,低喃,“這世界真小,對麼?”
——我還沒花力氣找你呢,你就這麼急著撞上來了。
秦煬剛一收回手,蔣白澗就來了,還好他沒見著剛才那一幕,否則非得驚掉下。
“喏,給你們帶了蛋卷餅……那個,‘猴子’呢?”蔣白澗環顧四周。
“回宿舍給何晉拿服去了。”秦煬接過卷餅,臉上還掛著笑。
“怎麼心那麼好?”蔣白澗莫名其妙的,“你跟何晉……以前認識?”
秦煬點點頭:“算是吧。”
蔣白澗心想難怪,坐了不多久,侯東彥取了服回來。
兩瓶藥水快掛完的時候,何晉也醒了,見秦煬和蔣白澗都在,頗意外,經侯東彥解釋后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
因為自己生病而給他人造麻煩,何晉覺得很不好意思,即是道歉又是道謝。
“行啦,改天請咱們吃個飯就好了!”侯東彥笑道,“尤其是秦帥哥,就是他抱你來的。”
……抱?
何晉看向秦煬,見對方目深邃,當下一窘,躲開了去:“等明天,我請你們吃飯。”
“不著急,你先養好再說。”秦煬的語氣倒是平淡。
見藥水已經差不多了,侯東彥了護士來,拔了針,又去配了一堆藥。
何晉托著床墊要起,秦煬過來扶他:“我背你回去。”
何晉一怔:“啊……”
剛想說“不用麻煩”,秦煬已經彎腰,微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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