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櫻桃
待在白朗邊的仇潛,似乎也察覺白朗的視線。
仇潛跟著看了過去,正巧,渠全的視線也投向兩人這邊。
接著,一抹稔的微笑出現在渠全臉上。而渠全的視線在投向仇潛之後,餘掠過白朗,配合正巧淡去的笑意;就像這個招呼剛好結束一般,看不出異狀,卻是讓白朗奇異地到一冷意。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白朗本就與渠全毫無集,遂也轉開了視線,繼續環顧會場。稍稍看了下,果然如仇潛所說,容司祺似乎沒有出席這次的宴會。
仇潛低頭湊近白朗,擒著抹笑問,「胡看什麼?渠全剛跟我們打招呼。」
今天仇潛難得穿了一套三件式正統西裝,銀灰主搭配黑襯衫,再打了條暗紫的領帶,看著依舊帶著不羈。或許是不習慣的關係,這會兒領帶已被仇潛弄得有些。
「只跟你,不是我們,」白朗瞥了眼週遭,確認他們站著的角落並不顯眼,才了手,把仇潛的領帶弄正,順帶領口。
仇潛抬了下配合,滿意注視白朗的作。
「關於渠全,你問,我就答。不問,就表示不想知道。」
白朗順了下仇潛的西服外套;這作他在『福華西服』可學了仔細,「我還信你。」
「還?」仇潛抓住白朗的手,「這是說有待觀察?」
白朗淡淡說道,「信任是純粹的東西。有與沒有,僅此而已。」
這麼說的時候,白朗又顯得遙遠。就像先前無論怎麼調查,仇潛依舊無法完全看白朗,迷霧一般,忽遠忽近。所以仇潛知道,他必須盡快桶破隔著的那張紙,否則他們之間難有什麼可能。
仇潛抓在手心的手;現在他試著抓住了。
「很好。我們去跟主人打個招呼。」
白朗點頭,仇潛卻是沒有放開白朗的手,牽起人直接往會場的另一頭走。
被扯著走的白朗前幾步有些遲疑,而後也就大步跟上了。
想想,這樣的公開,不就是前世的自己死而不得的?這世是不求了,反倒像是被塞著接,白朗苦笑地想。
***
今晚的餐宴被佈置自助吧的形式。
飲料與食自取,一旁則設置了用餐區供貴賓們自由座。
這種方式,優點在於能夠讓賓客們自由際,不座位限制,可要是在會場裡剛好沒能找到個說話的對象,獨自晃一整晚確實是無聊。也所以,請帖裡明確寫了歡迎攜伴參加,白朗適才看到的幾位藝人被帶著出席,不會被認為是件失禮的事。只不過,這個伴是哪種伴,就留待每個人自行解讀。
今日的壽星容藹,這會兒由容家的幾位中生代陪著,一一接來賓的致賀。剛剛容藹已經上臺做了個簡單的謝詞,算是開宴,接下來也就沒排上其他致詞;這場子裡各方能人都有,誰上臺誰不上臺,都是個得罪人的理由,於是乾脆就主人家說話就好,而容家作為全國首屈一指的國航運業,也確實有這個地位。
容藹今天穿了金綢的唐裝,即便形瘦矮,看著相當神。
白朗與仇潛過去時,容藹才剛向坐在椅上的洪寓致意回來。能讓容家主人親自上前致謝的,這種份地位,在場子裡也是屈指可數了。
容藹整晚笑瞇瞇的,一見仇潛,主了手,「噯,這不是小仇麼?歡迎歡迎,年輕人願意來陪我這老頭子過生日,我都自覺年輕許多。」
仇家掌控著海運而容家掌控空運,業務從很早開始就存在著垂直的合作關係。近幾年仇潛代表仇家跑海運這塊,與容家新一代多有接。
仇潛笑著上前一個有力地握,「祝容老萬壽,福澤綿長。」
「承你吉言了。也多謝你那幾盆金桔,看著鮮艷討喜,我可是不釋手,」容藹笑呵呵,準報出仇潛提早送過來的賀禮;這等外功夫方方面面都是仔細。
「容老喜歡就好,」仇潛笑道,「別看,摘下吃對也好,這吃法,要不白朗你給容老介紹一下?」話題隨意一帶,就帶到白朗上。
「老先生好,要用的話,洗淨後帶皮泡茶即可,能理氣解郁、化痰消食,」白朗微頓後接口;這份禮本來就是他挑的,「不過前後一小時,需避免食用牛類製品。」
容藹眼底閃過一意外。畢竟有些人喜帶著名人出席;就像士拿著名牌包一樣,容藹早是見怪不怪,只是這種伴就是臨時,大夥兒都有個默契,不會讓人介重要談話。仇潛不是不識相的小頭,之前也帶過小明星,守規矩的很,這會兒卻......
「原來如此,」容藹心底一轉,隨即對白朗笑了笑,「幸會了,白先生。我們司祺之前似乎白先生照顧多,都還沒向白先生道謝。」說完對白朗了手,這表示也把白朗當作正經的客人。
白朗拘謹回握,「不敢,工作上本就是應當的事。」
「不錯,好的。年輕人做什麼都行,就是凡事得盡力,」容藹笑著點頭,轉頭左右看看,「老大,司祺今天沒過來麼?」
一旁一位面容嚴肅的中年人站上前答道,「沒有,今晚有課。」
「停一下沒事,讓他過來陪白先生聊聊,」容藹徐徐待,「這場子年輕人不多,讓白先生覺著悶可不好。」
這態度擺出來之後,幾步外一位穿著米套裝的士;見著也是事業有的模樣,捂輕笑道,「爺爺不知,白先生還跟我們小贊呢。前次帶著點心過來拜訪,小贊裡不說,心裡可惦記好久。」
容藹真真意外了,「唉喲,能讓小贊惦記的,這可奇了。」
一提到小孩子,白朗表放鬆許多,「正好是鄰居,小海常吵著找小贊玩,不好意思打擾了。」
容藹有些不著腦袋,「小海?」
仇潛笑笑接了句,「我兒子,仇小海,跟你們家容贊同個班的。」
「這麼巧的事?竟然沒人告訴我,」容藹微訝後一臉樂呵,「那倒真是有緣,改天找一找,大家吃個飯認識認識,哈哈,能讓我那個老板著臉蛋的小玄孫子惦記,我真要見上一見。」
話題遂轉向家常,氣氛一時間融洽許多,直到一個斯文的聲音打斷了對話眾人。
「聊什麼這麼愉快,八弟,」就見一名微胖斯文的中年人,挽著一禮服、雍容華貴的新影后斐虹,面帶微笑地走近這個角落。
白朗認得這人。他正是與仇潛競爭仇家新一代當家的對手之一,仇家老三仇闊。幾年後被仇潛狠狠踩在腳下,那時還上了新聞版面。
仇闊斯文地說,「今天這場合,佔著主人太多時間可不是件太禮貌的事。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得不過來提醒一聲,否則外人還以為我仇家出了什麼問題。」
仇潛面上微笑,眼底卻冷了幾分。這麼說,誰都聽得出這在暗指仇潛沒家教。
要說仇潛的父親;也是仇家現任當家仇恩新,除了海運與賭場事業幹的不錯以外,另一項事跡,就是明正大地擁有四房老婆。而仇潛還不是這四房其中一房生下的野種,長大了才被認回來。一個家弄得這麼龐大複雜也是舉國聞名。
所以仇潛也不避諱,淡淡說道,「記得生不記得養吧,老頭子也是忙。」
幾句話,倒讓暴家醜這頂帽子,戴到了先挑起的仇闊頭上。
仇闊臉微僵,只得清清嚨,轉對容藹鄭重行禮,「讓容老先生見笑了。晚輩仇闊,是仇家老三,這次代父親前來向老先生賀壽。敬祝容老先生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晚輩長年跟在父親邊學習,經常聽父親提及老先生事跡,嚮往已久。這次前來,也是盼著能有向老先生學習的機會,還老先生不吝指教提點。」
容藹掛著笑,一視同仁地手與仇闊握。「原來也是仇家子弟,歡迎、歡迎。」
仇闊用上雙手加上七十五度鞠躬,態度恭敬的很。
只是當容藹手還沒收回時,一旁竟是多了只纖纖玉手。
卻是斐虹笑意盈盈地等著握,「小輩斐虹,也恭祝老爺子至德延年,日月長明。」
詞雖用得好詞,禮節由西方來說,由士方要求握手這點也是無錯。但容藹在某方面還是守舊老人,主客分明上下輩分的這些看的重,斐虹這個舉算是沒大沒小了。
剛剛一旁被點名『老大』的容賀,從旁了手握上,「歡迎蒞臨,久仰斐小姐大名。」
斐虹被這麼微微一讚,俏臉一喜,登時忘了其中古怪。
兩邊握手同時結束,不著痕跡地化解了容藹必須拒絕的尷尬。只是這麼一遭後,見仇闊臉上毫無察覺、還約得意的模樣,容藹笑意不淡了淡,正巧仇潛在這時告辭;似也不想跟他這位兄弟待得更久,容藹於是招呼了幾句今晚盡興,就見仇潛自然牽起白朗的手走遠。
而一雙背影,自怡自得,不卑不,看著竟是和諧。容藹不免有些歎,即便兩個男人確實違了傳統,但相起來的覺,卻是比眼前一對過於慇勤的男,要讓人舒心多了。
不久後,容司祺穿著正裝從邊門進,引起在場賓客一陣小小議論。
直到這時,外界鮮人知道容司祺與容家的關係;在一般的商務宴會上,即便有容家子弟出沒,容司祺也從來沒個影的。這會兒現,就見容司祺先去了容藹跟前說話,被拍了拍肩,之後頂著半個會場的視線,酷酷地直往白朗這邊走來。
「朗哥好,」容司祺一來就說,「抱歉來晚了。」
白朗這會兒正端著水果,笑問,「我才是。沒想還讓你跑一趟,吃過沒?」
容司祺老實搖頭,「還沒。」
現在時間也七八點了。
白朗好奇多問了句,「他們說你正在上課,上的是什麼課?」
容司祺竟浮上些許煩惱的表,「英文課。」
就像一名普通的高中生,白朗失笑,「覺得辛苦?」
容司祺沈重點頭。
白朗看得很樂,才要說自己有些學習的法子,這時裡卻是被塞了顆大大的黑櫻桃。
就見仇潛在旁,端著盤滿滿的食,不滿揚眉,「坐下吃完再聊,急什麼。」
白朗無奈,咬著櫻桃不好說話,只好跟容司祺指了指位置,表示他們坐在那個角落。
待白朗轉走開後,仇潛看了容司祺上下一眼,語帶警告,「聊歸聊,白朗可是有對象了。」他一直不爽尾牙那天,白朗老跟容司祺說話,雖說這兩人間很明顯得沒有任何火花。
卻不料,容司祺毫不畏懼地回視,突地問,「方姐說,朗哥欠你錢,欠多?」
仇潛高高挑起眉,「問這做什麼?」
「我幫他還。」
「你幫他還?」仇潛瞇了瞇眼;難道他看錯了,「還完之後?」
容司祺一默,答道,「朗哥再慢慢還我。」
仇潛不哈哈大笑,有些理解白朗為何喜歡找他說話。
「行了,小弟弟,快去拿些東西,多吃多長大。」
容司祺可聽不懂,皺眉,「你還沒回答我。」
仇潛愉快笑道,「現在他不欠我錢,欠的是別的。」說完端著盤子走了。
而上面這些畫面,都沒有被遠遠待在會場另一頭的渠全給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