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和夏琴都冷眼看著大哥大嫂。夏國不信大哥聽不出來大嫂是啥意思，他大哥再不濟也是幹部，這點小心眼子估計冬子要是在都能聽出來，話實在說的太直白了。

    大嫂今天不同以往的表現，看來確實是被驚喜給驚的暈到了，太有失於平時木訥不語但心裡有數算計的水準了。

    夏琴也覺得今兒個真是開眼界了。記憶裡那個帶長大、對不錯的人，看來從沒看清過。雖說小時候，記得大嫂給夏文吃槽子糕，對著自己說是看眼花了，回去告訴娘，娘也說看花了，還告訴自己，雖然沒比夏文大多，但是姑姑，就是真有好吃的也該讓著夏文。

    那事兒印象太深刻，打小就覺得心裡有疙瘩，所以這些年對大嫂有謝，但不親近。可從沒覺得大嫂這人虛偽。今天真兒真兒的覺得，大嫂這人平時竟裝傻了，裝的太像了。

    大哥居然也沒啥反應。夏琴還沒想心的想法呢，就看二嫂蘇麗拉著的手拍拍，小聲說：“琴子，二嫂謝謝你這些年對我們家的幫助了。一次次的事，凡是娘家有難，無論大小事都是。自打你嫁人後，娘家有事就往上沖。這次事過後，別再這樣惦念娘家了，時間長了，你婆婆公公還有鐵柱再憨厚，也會對你有不好的影響。別太難著自己了。”

    夏琴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啥眼窩淺的人，但眼睛怎麼熱熱的呢？村裡人只看到嫁的好、嫁的風，娘家借力，可他們怎麼能知道也有難呢？還好丈夫心，對言聽計從的。這次的兩件事，你說說哪件不得搭人，過年過節搭東西。東西就不說啥了，現在求別人，等將來別人有求於家趙鐵柱時，趙鐵柱就得答應，這人得他們還啊。還好，一直知道二哥二嫂是個好的，連大哥……

    夏琴眼睛正盯著夏玲在那跟背保證書似的，開始向爺爺大家保證當工人好好幹如何如何的呢，就聽到院子裡有人大的喊聲。

    老太太先帶頭出去了，以為是附近的鄰居大過年的來溜達呢。然後其他人也都陸續出來看看，就夏琴和夏國一家坐著跟夏老頭大眼瞪小眼的沒地方，連張巧都抱孩子跟著出去看看咋回事了。眨眼間就看兩個泥孩子跑回來了。一個掛著眼淚，另一個嘛，沒啥太大表。

    “啊啊啊！娘，那老娘們拿子揍我和哥，我爹還跟人家賠禮道歉，你出去給我報仇去！”

    夏琴仔細看看趙安。也不知是氣哭的還是嚇哭的，眼睛都哭腫了，趕抹平自己的服就起往外走。

    那邊蘇麗已經快要嚴刑供了，擰著夏冬的小耳朵，連聲的問：“你帶你弟弟去哪野了？瞅瞅給他嚇的。我三天不打你，你就上房揭瓦的，一會讓你爹踢死你算了。”

    夏秋和夏天趕去解救夏冬。夏冬高興地對哥哥和姐姐做了個揖表示謝。蘇麗差點沒氣的岔氣嘍。也顧不上這些了，趕隨著老爺子和自家老爺們出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哎呦！你家的兩個孫子都淘的沒邊了。拿著個小碎炮點著了往我家狗窩扔。我家狗在院裡平時也不拴著，這可倒好，它被嚇的撒歡就跳出了圍牆，滿村裡跑。你大哥怕狗驚再咬到人，跟著狗後面跑。你說他歲數都比你家大哥還大幾歲呢，平時走道都費勁，能跑過狗嗎？糊塗了嘛這不是！

    攆不上還著急怕咬人，一不留神就摔雪堆兒裡了，還是村裡路過的人給送回來的。我倒沒攆狗，我攆他去了。我就怕他摔了去看看，結果還真給摔了。大妹子，我來沒別的意思，你可千萬別多想，我是來告訴你們快檢查檢查兩個孩子吧。我家十幾年前，不是有個一米多點高的倉房嗎？破舊不像樣的就拿它當狗窩用了。上面搭的草棚子，我倆都跑出去了，也沒留意扔鞭炮的倆孩子，這倆孩子也不知啥時候爬上去的，有一塊兒草棚子沒搭好，倆孩子從上面掉狗窩裡了。那可一米多高兒呢，不行趕去醫院看看。”

    一個跟老太太年紀差不多的老人說完轉頭就要走。老頭老太太要跟著去看看另一個老頭去。這都多年的老關系了，打年輕一輩兒時就相，不去看心理過意不去。夏家人也都一直送幾個老人走遠才進屋。

    夏天進屋時就聽見兩個孩子狼哭鬼嚎的，夏國和趙鐵柱都揍他們呢。估計都快被氣蒙了。這可真像人家說的，都快淘的沒邊了。

    夏天小姑夫更有才，邊揍趙安還邊罵：“你都淘到一定份兒上了，就沒見過你這麼皮地。你咋不把鞭炮扔你爹娘被窩裡呢？炸死我和你娘得了。”

    夏天覺得畫面有點喜。這倆人打孩子看著嚇人，但就站在地上，不往炕上爬，倆孩子穿鞋站在炕裡，嗷嗷喚著要揍死了、要人命了、對我不好哇啥的。

    夏琴實在看不過眼兒,把掃地用的掃把遞給趙鐵柱：“拿著這個打，這個指定能打到他。”

    趙鐵柱拿著掃把往炕裡揮了揮，剛要說話就聽旁邊的二舅哥說：“倆小兔崽子都給我趕下來，讓你們娘看看哪塊傷了沒？等傷好了再揍你們。”

    夏冬那是有多次實踐經驗的人，馬上嚷著摔的渾哪都疼。

    蘇麗知道緣由後更恨不得揍夏冬一頓了。這次是炸狗窩，下次萬一炸到手呢？但也知道今天小姑子回門，還都沒吃飯呢，要是打的孩子次哇地，這飯也不用吃了。強著火給夏冬服要檢查。

    “姐，你去別的屋。你是的，我是男的。”

    “臭小子，你剛才挨打我攔著時，你咋不說男有別呢？”夏天也不跟他打仗就去外屋幫大伯母洗菜去了。這菜都收拾一半兒就進屋開會了，得趕幫忙做飯，要不然這頓飯不得天黑能吃上啊。

    夏老頭和老太太過了一會就回來了，說是那邊沒啥事。都知道今天老夏家姑娘回娘家的日子，誰也不能多嘮嗑，就沒多留夏老頭和老太太。兩個人進屋沒多一會就開飯。

    夏老頭端起酒杯先跟大家喝了一杯，然後就問：“夏玲看這樣是想進城當工人了，那甜甜也說說吧，想幹啥？”

    “爺爺，我想去當兵，我雖然喜歡那軍裝，但是我更崇拜軍人。他們保家衛國，是最可的人，我也想為其中的一位。雖然苦，但總比我在老家種地幹活要強一些。小姑夫說的開春才能放消息說招兵呢，這段時間裡我可以邊幹活，邊練習跑步之類的。文化課沒問題，我也健康，就是力和素質需要加強，正好這段時間就當緩沖期，我還能準備準備。”

    夏天說完看向大家，發現蘇麗和老太太以及夏秋都流出不太贊同的眼神，就明白們是想讓跟玲子姐一樣選擇去當工人。這樣離家近，免得真去當兵舍不得。

    夏老頭看向夏國，想知道這個小兒子有啥想法。夏國早在夏天說話的時候，就一直認真的看他閨。

    他想：這麼擲地有聲、堅定不已的回答，他沒有理由去反對。更何況當兵也是他的夢，哪個男人不期盼能為國家報效祖國呢？誰都有這個英雄夢，現在閨有了這麼好的機會，他只需要堅定的幫閨提高素質，平時多跑跑，就讓夏秋帶著他妹妹，漫山遍野的好好跑。他相信他夏國的姑娘一定能被選上，是那種不需要被特殊照顧也能當上兵。

    “就讓夏天去當兵吧。如果沒有鐵柱，這麼好的機會是不會落在甜甜上的。咱家雖然在咱村還不錯，但外面有的是有能耐的人。名額這麼，不說別的，就說每年當兵出了多被頂替的事兒。還好咱家鐵柱能說的上話，咱家就不怕這種事兒發生了。就這麼定了吧，爹！”

    夏國示意夏老頭讓他最後拍板吧。老爺子凝眉琢磨，就夏天那小板到了部隊能抗住折騰嗎？他是真心想讓玲子去當兵，而夏天守著家附近。畢竟夏玲打小就比夏天能幹還能吃苦。可現在兩個人都選好了以後的路，他也不能老糊塗的讓倆人掉個個兒，好事變壞事吧。

    那恐怕兩個兒子家就得有嫌隙了，估計現在小兒子沒犯倔脾氣說走就走，就是因為看在夏琴和趙鐵柱的面子上。就他大哥剛才一直不吭聲這一點，夏國也許已經對他大哥有點失了，他最怕的就是家裡不團結啊。

    夏家人口，再人冷的話，那這個家就跟散了差不多了。還有他要真決定掉個個兒，就夏玲那個不讓人的份兒，不但不會聽他的，到時候恐怕都得跟妹妹打手啊！老爺子想了一會兒，端起酒杯：“兩個人都自己選好了，那我就不說別的了。你們小姑和小姑夫把你倆從泥裡拽出來啦，將來好了，要好好記們的恩。”

    兩個人都對著小姑小姑夫說謝謝之類的。夏天倒沒說太多，一直覺得說的再多都沒啥大用，真做到了才是守承諾。

    忽然間就來到了這個年代，在了解了這個時代的一些後，就覺得至跟土坷垃打道得三兩年的時間呢，還真有點犯愁。沒下過地，咋幹活都不會，正準備的等春耕秋收掙工分，好給爹娘長長臉呢，就被這麼一張大餡餅就砸頭上了。

    是真想去這個時代的部隊曆練曆練自己，也是真心想當兵。上輩子雖然談不上什麼都見識過吧，但是很多職業的人都接過，只唯獨了軍人。這個職業一直讓崇拜尊敬，甚至讓覺得是神的。

    雖然部隊訓練苦，但不怕，這個時代想要當兵還是兵是真的特別難得。既然選擇去部隊，就不能給爹丟人，更不能抹黑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要變的優秀起來，讓爹面上有。

    夏天側過頭看著坐旁邊的夏玲，玲子姐就跟打了般激的說話下保證地。有點搞不懂，小孩不是應該有英雄結的夢嗎？這怎麼一聽去工廠當工人就上躥下跳的，很怕跟搶似的。夏天還擔心玲子姐搶著去當兵呢，這下可好，老人們也不用為難了。

    剩下的時間就是大伯母頻繁舉杯跟夏琴和蘇麗喝酒說話套近乎。問地大多數都是什麼時間能上班啊？待遇是啥啊？宿舍裡幾個人啊？等等非常細致的問題。

    蘇麗截斷大嫂嘮嘮叨叨的問話，大聲地說：“琴鐵柱找人辦事都是人。我家條件啥樣，大家也都知道，實在是沒啥好東西。不過我一直存著當年我結婚時，娘給我的紅緞子被面。那面料太難得，這麼多年我都沒舍得用，還一直存著想等趕明兒夏秋結婚時再拿出來長長臉，給未來兒媳婦當過彩禮用呢。我會刺繡是打小的手藝，自己覺得還不錯。早在得了這被面我就繡了一大被面的繡活，看著寓意吉利，也許這東西讓琴鐵柱拿回去還算拿的出手，走走人啥的吧。”

    蘇麗看夏琴要說話，趕抬手制止接著說：“東西就是我們兩口子的一個心意。我和你二哥知道你們踏的人得多大。要沒有你們，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落在村裡的孩子上，恐怕一通知，就那麼幾個名額，你們縣裡有能耐的人家都能搶瘋了。謝地話我不多說，那太虛。但這東西你們不拿就是瞧不起我和你二哥的心意。像爹說地，你們真是把夏天從泥裡拽出來了。將來真行了，吃水還不忘挖井人呢，咱家孩子都是懂事明理孝順孩子，指定將來能代替娘補送更多。就不說東西了，就是孝順你們這方面，指定也能做到。”

    夏國聽完蘇麗劈裡啪啦的一頓演說，也是沾沾自喜自己當年的好眼。關鍵時刻不摳搜，做人做事爽利。那被面他都看見好幾次，蘇麗總拿出來用手了又地，可見有多喜歡。雖說這東西跟妹妹家對自己家的幫助不值得一提，但就像孩子娘說的，是心意。

    鄭三彩被臊得臉有點紅。你說自己也是高興糊塗了，咋就不如弟媳婦想的周到呢。早就應該想想給人家幫忙的送點啥了，這話本來應該這個大嫂先說的，看自家爺們瞪自己的眼神，也趕接話道：“我那也有一樣，我娘家媽當時送的從老一輩子人中傳下來的小手指那麼長的小金鎖片，這些年風聲太，我都把它藏起來了，不敢隨便拿出來，但確實是大嫂家現在最好的件了，你拿去送送人，聽我娘家妹子說，這東西城裡人都喜歡。”

    張巧一聽婆婆有這東西，還要拿出來送人，這不就等於這值錢的玩意兒要搭在夏玲上了嘛，這本來應該留給兒子的，結果剛聽說這事就把東西送人了，都沒過呢，這算咋回事兒？

    夏華也是頭回聽說他自家婆娘還有這東西呢，不過看見了兒子兒媳都有點不太好的臉。

    也是，這東西聽說值錢呢，就這麼為了夏玲送人了？本來這家裡的一切都該給兒子孫子的，兒子有點意見也正常。

    夏老頭補了幾句：“東西琴子收著，找人辦事的，這麼大的人哪能不謝謝人家呢，我不管你大嫂二嫂給的東西你咋理，給你了就拿著，就是東西太，娘家沒啥能添補地了。”說完了幾口煙袋鍋子，皺著眉頭也在想家裡還有啥值錢的。

    夏琴和趙鐵柱一聽夏老頭都這麼說了，不能反對就只能接了。再說確實以後過年過節，尤其是馬上一晃眼就正月十五了，得跟給夏玲安排進工廠的人家好好走走人了。禮太輕拿不出去手，這麼想著就點頭了。鄭三彩就趕進屋翻箱倒櫃，蘇麗也把炕櫃鑰匙給夏秋，讓他回家取被面。

    飯桌上夏玲和夏天幫兩個小點的弟弟們挑魚刺，尤其趙安吃飯手腳都不老實，夏天這一頓飯就忙著拿抹布給他手服了。

    這會兒功夫大家夥又喝起來了，夏華也趁機對夏玲說了他的決定：“你娘為了你工作的事把箱底的東西都倒弄出來了，本來家裡的東西都該給你哥和你小侄子的。這麼地，你頭二年上班掙的，都拿回來給你娘，你娘給你哥攢著，你沒意見吧？”

    夏玲聽了哪還敢有意見，趕搖搖頭答應了，至於心裡咋想地，也只有自己知道。

    這頓飯戰線並沒有拉的太長。本說這些事再加上兩個小鞋淘氣浪費了多的時間。就這麼的，趁天還算早，夏琴兩口子帶著趙安那個搗蛋鬼就趕趕路了，好趁天黑之前趕回縣城。

    趙安那小子也許是獨子的原因，太缺玩伴。走的時候又哭又嚎地，吵著嚷著讓他爹把夏冬帶走。大夥勸了半天，這才哭的跟小花貓似的跟大家不不願的擺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