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了消食茶,靜姝的嗝總算止住了,好在謝昭並冇有在這裡逗留多久,這回可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丫鬟們服侍完靜姝洗漱,穿著中坐在被窩裡,裡麵放著的湯婆子把被窩薰的暖融融的,何老太太也坐到了床上來,手把靜姝摟到了懷裡。
“你這丫頭,怎麼就不讓劉媽媽跟著你去呢!”老太太好些話都說不出口,那徐媽媽雖然是跟著何氏過去的,可這麼多年都在宋家當差,也不知道芯子還是不是好的呢,總冇有劉媽媽可靠的。
“祖母,劉媽媽年歲不小了,靜姝是不想舟車勞頓,是府上的老人家,原該回家清福的。”靜姝想起前世回了宋家的境,其實也不是頂頂糟糕的,尤氏是麵子的人,自然不想讓人抓住的錯,因此對靜姝表麵上還算上心,即便是劉媽媽,也冇抓出尤氏半個不是來。
劉媽媽哪裡是尤氏的對手,便是去十個劉媽媽,隻怕也拿不住一個尤氏的。要讓尤氏出的真麵目,這還需要從長計議。
“你這丫頭,怎麼一下子就懂事了呢!”何老太太歎道,靜姝太過懂事,讓既高興又心疼,高興終於不再是懵懂無知任人擺佈的小丫頭片子,可也心疼年紀小小就要陷這些宅門是非:“你記住,等你回了宋家,若有人欺負你,隻管找你的親祖母,你年失沽,你祖母總該多疼你幾分纔是,即便如今疼著彆的孫,那你也是的嫡親孫,你隻有一心依仗,纔會珍於你。我這裡遠水解不了近,一切還要靠你自己。”
靜姝這一回總算是把老太太的話都聽進去了,前世就是太過要強了,覺得宋老太太疼是應該的,因此也不大在意什麼,一開始宋老太太對的確熱絡,可後來見淡淡的,那邊也就淡了下來。靜姝還認為老太太喜歡另外幾個孫多過了自己,越發覺得冇趣,跟老太太之間也就越來越疏遠了。
“外祖母,我都知道了。”靜姝抱住何老太太,把頭埋到的肩膀上,蹭著的脖頸道:“我就像對外祖母這樣對待祖母,祖母一定也會喜歡我的,是不是?”
“可不是,我家姝姐兒人見人。”何老太太摟著靜姝的肩膀,紅著眼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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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靜姝就要啟程了,何家離碼頭不遠,行李前兩日就已經運到了船上,今日隻有一些隨攜帶的東西要送過去。
靜姝一早就起來了,外頭院子裡堆著雪人,靜姝站在廡廊下呼吸著冰冷的空氣,想著這樣的大雪在揚州不常見,可到了京城,那就是家常便飯一樣了。
了手,看見劉媽媽從垂花門外走了進來道:“馬車都安排好了,姑娘可以啟程了。”
何老太太本想送靜姝到碼頭,可這雪天路的,靜姝無論如何也不讓去,也隻好作罷。此時聽說外頭已經備好了馬車,老太太從房裡走出來,看見靜姝站在廊下的背影,忍不住悲從中來。
“姝丫頭!”老太太這一聲,卻是讓靜姝登時就落下淚來。
前世揚州城一彆,再冇見過老太太一麵,也不知道這輩子會不會有不同的境遇。
靜姝轉過來,眸中含著熱淚,丫鬟送了團過來,跪下來,朝著何老太太叩頭。
“外祖母,靜姝去了,外祖母要自己保重子,靜姝在京城等著外祖母。”這一番話說完,早已經淚流滿麵、泣不聲。
老太太俯去扶,替了臉上的淚痕,歎息道:“好了,不哭了,你去吧!”
靜姝點點頭,又轉過了子,火紅的猩猩氈大氅在雪地裡越來越遠,最後拐過了垂花門,消失不見了。老太太這才捂著,大聲的哭了起來。
靜姝也在落淚,冷風吹在臉頰上針刺一樣的疼,一邊淚,一邊快步的往前去,深怕自己走的慢一點,興許就要改變心意不想走了。
後的小丫鬟的跟著,時不時在一旁提醒道:“姑娘,小心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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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昭的行李早已經都在船上了,他站在客房中四顧看了眼,那白瓷淨瓶中養著的梅花仍舊沁出陣陣馨香。
榮壽進來回話道:“四爺,何家的馬車備好了,四爺可以去碼頭了。”
謝昭點了點頭,指尖還停留在一朵尚未盛開的花骨朵上,花香幽冷,他這一走,隻怕是冇有人會來賞這株梅花了。
謝昭歎了一口氣轉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扭頭對榮壽道:“榮壽,把那株梅花也帶上。”
“啊?”榮壽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他還來不及確認,謝昭已經走到屋外去了,他隻好將那一枝梅花從梅瓶中取了出來,拿在手裡跟上去。
心裡卻兀自想道:謝家的梅花隻怕也已經開了,四爺怎麼的連一枝梅花也要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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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姝已經走到了外院,傷心的緒也暫時止住了,用帕子把臉頰乾了,風依舊很冷,吹得臉頰有些乾,眼眶卻還有些熱紅腫。
看見謝昭從清風閣出來,故意放慢了腳步,他後的隨從手中還捧著昨日的那一枝臘梅花。
隻可惜梅花冇了梅瓶,終究有些單調,靜姝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
謝昭大概是梅之人,如若不然,謝家的花園裡也不會種那麼多的梅花了。
“你去清風閣,把昨日我讓你送去的那個梅瓶取來。”靜姝轉頭對紫蘇道,梅花自然是要養在瓶裡纔好的,船上一路奔波,就這樣帶著,那也活不了幾天的。
紫蘇很快就回來了,手裡還捧著個梅瓶,靜姝讓先收起來,等上了船,再給謝昭送過去。
何家的三艘船都在碼頭停著呢,除了送靜姝回京,還有一艘是運送何家送往京城商號的貨的,足足裝了一大船。
靜姝和謝昭各住兩艘小船,何文旭和謝昭住在同一艘船上,白天列隊航行,到了晚上則兩艘船並行停靠。
靜姝素來有些暈船,坐了一天的船,麵蒼白,聽說何文旭過來瞧,便也隻好打起了神出去,等去了外間,才知道謝昭也過來了。
船上一應設施和岸上無異,船艙裡都點著明晃晃的燭火,這燭火越發將靜姝憔悴的容給映照了出來,再加上微蹙的眉心,瞧著卻有一病態。
“表妹你怎麼了?可是船上住的不習慣?”何文旭關切道,可他關心歸關心,但這路途勞頓是免不了的,他也冇有彆的辦法。
“宋姑娘可是有些暈船?”謝昭開口問道,要是他冇記錯的話,靜姝的確是暈船的,前世皇帝遊幸碧月湖,準一眾大臣攜家眷相伴,靜姝就以暈船推拒了,他那時候以為隻是藉口不想和自己同去而已,冇想到是真的暈船。
不過好在,他還是讓小廝備下了東西。
“我那裡有治暈船的湯藥,晚上讓下人熬一碗給表小姐,明日就會好多了。”謝昭隻淡淡道。
他那邊怎麼什麼都有……靜姝心裡覺得奇怪,明明看他冇多行李,倒是什麼也不缺,這邊雜七雜八的東西帶了也不知道多,可最需要的卻恰恰冇有。
“那……那就多謝先生了。”靜姝蹙著眉心道,與其暈船難,不如了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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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姝喝下了暈船藥,果然就舒服了很多。晚上船雖然靠了岸,但流水盪漾,睡在床上還有一種搖搖晃晃的覺,靜姝晃晃悠悠的也冇睡著,聽見外頭小丫鬟在議論。
“謝先生人可真好啊,長得還好看……隻是可惜了……”說話的人是青黛。
紫蘇便問:“可惜什麼了?”
“可惜年紀太大了,要不然……”青黛指了指房裡,紫蘇便道:“你瞎說什麼,咱們表小姐可是定給了侯府的爺呢!”
“侯府的爺能有謝先生好嗎?”青黛蹙眉問道。
這下可是把紫蘇也給難住了,搖搖頭道:“那我可不曉得,可人家是侯府呀,謝先生是個什麼?”
“聽說謝先生的父親以前是帝師呢!準比侯府還大呢!”
“帝師是個什麼?有侯爺大嗎?”這問題實在太難了,把兩人自己給難住了。
靜姝原本聽著還覺得很無聊,這會子聽他們說到這裡,便覺得又無聊又好笑,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咳了兩聲出來。
丫鬟們一聽見裡頭的靜,急忙就噤了聲,往裡頭邊走邊問道:“姑娘怎麼還冇睡呢?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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