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船。書趣樓()
大雨瘋狂地從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來,整個天地都在雨水之中,狂風卷著暴雨,雷聲轟隆不斷。
劉老三坐在客棧的大廳裡,吃著花生米,喝著寡淡的白酒,不大的眼睛卻很警惕的打量著邊上幾桌客人。
仔細的聽了一會,也不過是說些買賣的事,布匹,胭脂,茶葉什麼的。
他覺得這些真的是鍋過路的客商,沒什麼危險的。
可是這幾日跟著姑娘,也知道不是說話的人,那到底是哪兒不對呢?
這個時候,客棧裡的僕婦送上了一大盤子糟鵝,還有一盤加了白醋溜的白菜,一盤子與蛋同炒的韭菜,香味撲鼻。
「客慢用,樓上的那份已經送上去了。」
「好!」劉老三聽到人的聲音,這才發現端菜的不是小二,反倒是平頭正臉的年輕婦人。
別的菜味道平常,不過這糟鵝的味道十分味。
他吃飽喝足後,撐著油紙傘去外頭看了還在吃草料的騾子,又四轉了轉,也聽到了些孩子的哭聲,他也不以為意,回來的時候倒是遇到了幾個同樣撐著雨傘的對他拋眼的子。
夏日衫薄,這又被雨水打了一點點,倒是更添幾分人。
現在他臉上的藥效已經過了,還自以為自己高大俊朗,風采不減當年,覺得們真是有眼。
不過,他現在可不是沒見過人的頭小子,又想到蘇馨說這地方要小心,自然是懷疑有仙人跳什麼的在等著自己,就當是沒看見們的眼神。
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這纔去見蘇馨。
卻發現飯菜沒有多,倒是一愣:「姑娘,是不是飯菜不合你的胃口?」
蘇馨已經沐浴更,站在窗戶邊,著外麵的大雨,淡淡的道:「你有沒發現不對?」
「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劉老三一愣,回想了一下還是搖頭:「我沒看出來。」
蘇馨隻是輕輕一笑:「沒發現這裡的人特別多嗎?」
劉老三不解的問:「這有什麼不對嗎?難不這裡是藏的風月之地?」
現在青樓要的稅收可不,他想到那些對自己拋眼的人,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有點煩惱的嘀咕:「那我不是也麻煩了?出來前我家娘子還讓我……」
蘇馨角了,開口打斷他的夢:「你想多了,這裡估計是拍花子的老巢。」
現在有府衙門認同的合法的買賣人口的牙婆,人牙子。
可是也有不合法的拍花子。
大周朝更是將拐賣行為與群盜、盜殺傷人、盜發墳塚等重大罪行並提,並以磔刑(砍頭後並將分裂)。
一經發現犯罪人,立即抓拿歸案,然後等待他的是淩遲,而且是不論主犯和從犯,均是同罪。
可是這裡麵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雖是王法如爐,這種買賣依然千百年來有人做。
「真,真的嗎?」劉老三瞬間覺得頭皮發麻,覺得自己周圍就是一隻隻蟄伏的狼和猛虎一般,彷彿不知道什麼時候,便要跳出來咬你一口。
蘇馨卻依舊是一臉淡然:「你放心,今兒躲雨的客人多,想來他們也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免得引起麻煩,隻是讓你驚醒點,不要被人一勾,就管不住自己。」
劉老三趕點頭:「我知道了,那我晚上會小心點。」
又看著桌子上沒有的飯菜,驚愕的問:「是不是飯菜裡麵不幹凈?」
蘇馨搖了搖頭:「不是,是我不吃鵝而已,你再讓人給我下碗麪。」
劉老三這才鬆了口氣:「是,我這就去。」
他倒是吃這糟鵝,捨不得浪費了,自己上前收拾了飯菜就把鵝放到自己的房間,又去樓下要了一碗麵,看著大堂裡坐滿了人,心裡倒是安心了點。
蘇馨住的房間窗戶開著,約約聽到有哭聲飄進來,可是真的沒覺得自己該救人,該去管一管。
要不是自己以前四飄的時候來到這裡,見了些小娃子被責打,還真沒發現這地方有貓膩。
當然,這不僅僅是貓膩。
平安鎮是因為有清孫大人在,有雷霆手段,又是能人不缺,才把當地治理得路不拾,恤百姓,刑斷折獄,沒有一樁不是做得極出的,這才震懾著想搗的人不敢手。
可是這裡已經不是同一個州,天下的員也不都是孫大人一樣不求錢財,特別是貧寒出的士子,與世家子弟比起來,做任上,往往更難出績。
這有人孝敬,或者是有上頭的人打過招呼,有些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者是乾脆同流合汙。
晚間的雨倒是變小了,外麵傳來了蟲鳴、蛙。
暴雨帶走了夏日的燥熱,現在反倒是涼風送爽催人好眠的天氣。
小客棧裡今兒也是人滿為患,可是現在卻像是都睡著了,一個人也沒有外出。
不一會兒,外麵傳來了推門聲。
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提著一盞煤油燈走了下來。
老人穿著一洗的發白的青直綴,在昏暗的燈下,老人的眼神冷漠,聲音有些嘶啞:「聽說今兒有兩個好貨?」
矮矮胖胖的一臉憨厚的掌櫃趕上前接過他的油燈,陪著笑臉道:「三爺來了,今兒確實有兩個年輕的姑娘不錯,還有兩個小男孩看著也是可塑之才,要是手的話,最好是把他們的家人都除了,這樣也免得有什麼不好的風聲。」
老人點了點頭:「我先去看看貨到底怎麼樣?」
要是確實不錯,那手也無所謂,要是不算上等,那他也不想在老巢裡手,免得被人尋到什麼蛛馬跡。
「是,是,您就安心,菜裡都放了好東西,能讓他們一覺睡到大天亮夜不會醒來。」
三爺淡淡的道:「帶路吧!」
掌櫃的先帶他去了一個男孩住的房間,男孩跟著孃睡,哪怕閉著眼睛,也能看見他長長的睫,還有那白的,鼻子,都很是秀氣。
那老人仔細的打量後,卻搖了搖頭:「這孩子不要,看他裡都是錦棉,估著家裡有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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