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嫡姐,是你姨娘的主子!你說我算什麼東西?一年未見,你學的禮儀都喂狗去了?方姨娘,這就是你教養出來的結果?”任瑤華冷笑道。
“三小姐恕罪,是婢妾教管失職。”方姨娘聲音低,姿態放得極低,“九小姐,快去三小姐賠個不是?”
任瑤英像是被踩了尾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我纔不要與這種惡毒的人陪不是,要害死六哥,還打罵我們。姨娘,我們走!”
“任瑤英,你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次。”任瑤華冷冷地道。
“說就說,你……唔……唔……”
“三小姐,求您饒了九小姐的口無遮攔,還小不懂事,一切都是婢妾的過錯,婢妾給您跪下了。”方姨娘急急地懇求,一邊捂住任瑤英的不讓再激怒任瑤華。
“姨娘——”任瑤英哭,聽起來場面有些悽慘。
任瑤期看了一眼門外,方姨娘帶來的丫鬟和婆子應當還站在外頭,有些頭疼。
想了想,還是掀了簾子。
東次間裡方姨娘低垂著頭直的跪在了任瑤華面前,任瑤英在一旁拼命想要將方姨娘拉起來,被方姨娘甩開了。
任瑤華站在炕前冷眼看著,周嬤嬤看了看方姨娘又看了看任瑤華有些言又止。
六爺任益鴻皺著眉站在簾子旁,似是想要上前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有些爲難。
那邊幾人也注意到任瑤期進來了。
“五小姐,你的臉——”方姨娘一眼就看到了任瑤期臉上的傷,忍不住驚聲低呼。
任瑤英也驚訝地盯著任瑤期左臉上的五指印,然後又掃了任瑤華一眼,對方姨娘道:“五姐定是被三姐給打了!”
肯定的語氣,怎麼聽怎麼有些幸災樂禍。
“你來做什麼?”任瑤華冷著臉道。
任瑤期看了任瑤華一眼,走過去扶方姨娘起:“母親讓我過來與方姨娘說,剛喝了藥神不足不好見你們,六弟與九妹妹的孝心已經知道也心領了。今日雪大風寒,路面又,還請姨娘早些帶六弟與九妹妹回去歇著,否則若因此著了涼姨娘不心疼,這個做母親的卻是要心疼的。”
方姨娘子一僵,飛快地看了任瑤期一眼,又看向任瑤華。
任瑤期也順著方姨娘的目也看向任瑤華,見任瑤華只冷笑著站在那裡,又接著道:“不想姨娘這麼誠心,還在這裡給母親跪下磕了頭,我一定會去轉告母親的。”
任瑤英嚷嚷道:“我姨娘跪的不是……”
任瑤期迅速截斷了的話:“姨娘跪的不是母親還能是誰?這裡只有三姐,六弟,九妹還有周嬤嬤。三姐,六弟,九妹你們雖然名義上是姨娘的主子,可是方姨娘畢竟是父親正正經經擡進府裡的妾室,還育嗣有功,算是半個長輩,跪你們哪一個都不合理也不合。若是被外人知曉了,豈不是會說你們張狂?”
在場之人皆是面一變。
方姨娘似是想要說話,任瑤期卻是不給機會:“再說了,即便我們幾人都是孩子,不懂這些道理,姨娘卻是向來被祖母誇讚知書達理,蕙質蘭心的,難道也不懂這個道理麼?若跪的是你們,豈不是故意陷你們於不義?我是不信姨娘會做這種事的,是吧姨娘?”
任瑤期放了去扶方姨娘的手,站起了,偏頭朝著笑,一副對十分信任的樣子。
方姨娘低下頭,緩緩挪著膝蓋轉過子,面朝著西次間李氏的臥房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磕完了頭方姨娘自己起,輕輕掃了掃黃緞面皮上的灰塵,然後才擡頭看著任瑤期聲道:“五小姐說的對,婢妾跪的是太太,非是他人。”
方姨娘將自己眼中對任瑤期的探究之藏的很好,任瑤期也裝作沒有看到,依舊是一副稔的模樣輕快地道:“既如此,姨娘便與六弟,九妹妹回去吧。周嬤嬤,你快派幾個婆子給方姨娘們打燈,外面路,可要們扶仔細了。”
周嬤嬤一愣,看了任瑤期一眼,又看了看冷著臉一言不發的任瑤華,最後還是低頭應了一聲是,對方姨娘躬道:“姨娘,六爺,九小姐請,奴婢讓人送你們回去。”
方姨娘朝周嬤嬤點了點頭,對任瑤華道:“三小姐,婢妾明日一早就過來伺候太太。”說完就毫不拖泥帶水的帶著一雙兒離開了。
周嬤嬤也跟了出去。
任瑤期目送著方姨娘那卻直的背影走出了正房,點漆的黑眸雖然還帶著笑,卻沉靜的如同冬日的湖面,深邃無瀾。
任瑤華的目則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盯在任瑤期臉上,似乎想要從臉上看出一朵花兒來。
“任瑤期,你什麼意思?”
任瑤期想了想,看著任瑤華認真地道:“三姐,你覺得我能有什麼意思?剛剛我若是任由方姨娘跪下去,由著七妹妹鬧下去,驚了府裡其他人,你以爲吃虧的會是誰?”
任瑤華眼神莫測的盯著任瑤期半響,卻是扯了扯角,笑的有些諷刺:“我以爲你與方姨娘往甚,與六弟他們手足深,因而見不得他們在我這裡委屈。難不你忘了,當初是誰當著祖父祖母的面一口咬定是我推了六弟落水。”
任瑤期垂眸不語,這是與任瑤華之間的死結,解釋無益。
況且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不奢今日就能改變兩人之間的關係。
“就當我不希母親再牽連吧。”
這時候,周嬤嬤帶著四個個捧了銅壺、銅盆、臉巾和藥箱的丫鬟走了進來,對兩人躬回道:“三小姐,五小姐,奴婢已經譴了四個婆子送了方姨娘回芳菲院。”
方姨娘雖然是們父親的姨娘,卻不是住在紫薇院,而是帶著一雙兒獨自住了一個院落,雖只是一個一進的小院,也算是天大的臉面了。
任瑤期點了點頭,周嬤嬤指揮著丫鬟將銅壺、銅盆等放在了一旁的梅花小幾上,兩個小丫鬟行禮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李氏的兩個大丫鬟在屋裡:“五小姐,奴婢給您敷一敷臉吧,不然等會兒出去吹了風晚上會不舒服。”
任瑤期點了點頭,走回去坐到了炕上。
大丫鬟喜兒將臉巾打溼擰乾,周嬤嬤接了過去輕輕給任瑤期敷臉,面巾上滾燙的熱度讓任瑤期忍不住偏了偏頭,周嬤嬤忙道:“五小姐,敷一敷就好了,您別。”
任瑤期便坐著沒有,畢竟不是任的十歲孩子了,一點痛忍忍就過去了。
兩個大丫鬟喜兒與鵲兒對視了一眼,又垂下了頭,一個捧著藥瓶候著,一個重新又擰乾了一條面巾等著周嬤嬤換取。
任瑤華也沒有走,坐在炕上的另外一側低聲與周嬤嬤說起了李氏的病。
任瑤期默不做聲的聽著,這才得知李氏是路上染了風寒,偏偏回來後又在任老太太的院子外頭跪了許久,因此病加重了。大夫來看過,給開祛風寒的方子。
上一世任瑤期自己也病了,所以不知道李氏生病的事,也沒有人告訴。好了之後去給母親請安卻被任瑤華兩掌打了出來。
當時病了四五日,好起來的時候李氏也病癒了,可見李氏這病應當不打。
任瑤期想著明日還是要找周嬤嬤要大夫開給李氏方子看看。
周嬤嬤幫任瑤期熱敷幾次,又接過鵲兒手中的藥膏給輕輕的抹上了一層。任瑤期坐著不,任由折騰。
“五小姐,您是不是病著?”周嬤嬤注意看了一下任瑤期的臉,見眼下有些浮腫,脣也不若平日裡水潤,想著任瑤期並沒有在李氏回來的時候出門迎接,便出口問道。
任瑤期頓了頓,點頭:“病了些時日,不過這幾日已經見好了,約莫再吃兩劑藥就能痊癒。”
周嬤嬤又氣又急:“五小姐,生病了怎麼能見風?你邊的婆子丫鬟們不知道攔著嗎?”
說到這裡,周嬤嬤了臉又是一變:“你說你已經病了些時日了?”們在莊子上豪不知,留在任府的人竟是沒有給們遞信。
“嗯,上個月時冷時熱的時候病的。”秋老虎過後,北方氣溫急降,寒熱替,最易生病。
周嬤嬤皺眉看向任瑤華,任瑤華已經滿臉寒冰:“看來這紫薇院的人都已經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周嬤嬤嘆氣:“我們走了一年,老太太又將紫薇院給了照管,自然是此一時彼一時。之前想著鶯兒與朱兒兩個丫鬟子沉穩,又跟了太太多年,留下來看院子最爲合適,府中若是有個什麼事也能及時遣人給莊子上送個信兒,不想卻是讓老太太給婚配了出去,如今們連院都難進,倒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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