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長安城武者多如狗，劍師遍地走，毫無疑問這種說法過於誇張了，不過畢竟是帝國都城，天下第一雄地，自然藏龍臥虎，修行者衆多，你若去了長安，若在書院自然無事，可在書院外當謹行慎言，招是非。”

“是。”寧缺應了聲，然後試探著問道：“呂先生，不知道長安城裡有沒有什麼需要警惕……或者說難招惹的強者？”

呂清臣看了年一眼，淡淡嘲諷說道：“那夜是誰說不想知道這些來著？”

寧缺笑著撓了撓頭。

“說這些沒有意義。”呂清臣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只需要記住，天下的修行流派衆多，但歸溯源無外乎佛道魔三宗再加一個書院，佛宗多居於僻地，道家多在各地設壇開觀，魔宗不用去提它，道宗便是我所屬的昊天道門，歷代強者輩出，於俗世備各國皇室尊敬供奉，若你聽過西陵神國，便應該知道那裡便是我昊天道總壇之所在。”

“各國皇室尊敬供奉？帝國對昊天道也是這種態度嗎？”寧缺蹙眉問道。

呂清臣苦笑了一聲，做爲天下第一強國的大唐帝國，應該算是世上唯一敢不給昊天道面的世俗皇室，昊天道確實也拿帝國沒有任何辦法，只是他爲大唐人卻在昊天道，境未免有些尷尬。

“魔宗呢？魔宗有什麼特別了不起的強者？”寧缺察覺到老人神有些異樣，於是迅速轉了話題，微笑說道：“說起來那天在北山道口您說那名大劍師用的是魔宗手段，我真是不是很明白什麼樣的手段算是魔宗手段？”

聽到魔宗二字，呂清臣的神變得凝重嚴肅起來，說道：“這一段你不要記，以後在外面也不要與人去說。”

“是，先生。”

“無論道佛還是書院，這些正派修行都是以人知天地之息，然後和諧共存，所謂控制元氣，更準確來說倒應該是向天地借力而用。”

呂清臣瞇著眼睛，似乎是在回憶些什麼事，幽幽說道：“而魔宗走的路子與各宗都不相同，他們竟是強行吸納天地元氣進自己。”

“這……有什麼不對嗎？”寧缺想來想去，也沒覺著這種修行方法有什麼不妥之，單從字面上理解，似乎還要更加直接一些。

“以後不要說這種胡話了。若在書院或是昊天道門中，你要敢對魔宗手段發出如上評論，輕則被逐出師門，重則要更嚴厲的懲罰。”

呂清臣神嚴肅警告道：“與天地相較，人之軀如螻蟻，雪山氣海容納自念力已是勉強，強行吸納天地元氣，人如何承？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像北山道口那位大劍師暴而亡。”

“可魔宗既然稱爲一宗……”寧缺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語氣，恭謹問道：“想來在世間還是有不修行弟子，如果吸納天地元氣便會暴而亡，他們如何傳承？”

“魔宗自有一套邪法幫助他們改造軀，從而可以容納些微天地元氣，只是這個過程極其腥殘酷，據前輩所言，魔宗修行選材百名，最終卻只有二三者能夠頂過最初的暴之苦。”

“確實殘忍。”

寧缺蹙眉說道，心中卻默然想著世間有修行潛質的人極，魔宗這種搞法只會大量消耗修行基數，只怕那些佛道正派不容其宗派存在，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呂清臣老人大抵猜到年心中所想，語氣更加嚴肅，寒聲說道：“魔宗強行改造，那改造後的他們又怎麼能算是一個正常人？”

“人乃天地間一人，天地乃人外一天地！”

“要納元氣，魔宗等若是想把己化做一天地。”

“而爲天地者，唯昊天而已！”

“所以魔宗所思所想所修，實爲逆天大惡之行！”

……

……

快要靠近長安的某個夜晚，寧缺再次來到老先生所在的馬車旁，只不過這一次他是不請自來，夜空裡的繁星把營地照的一片銀亮，顯得他的形格外鬼崇。

車廂裡的油燈還亮著，呂清臣老人正在看這些天寧缺寫的筆記，看著白紙上那些蠅頭小楷，看著那些清纖秀麗的字跡，有些想不明白在顛波的馬車上，那年懸腕而書怎樣能夠寫出如此漂亮的一手字來，臉上忍不住滿是讚歎神。

忽然他眉頭微皺，緩緩放下手中紙張，著門簾說道：“進來吧。”

寧缺走了車廂，以手扶膝跪坐在白天的位置，沉默片刻後開口說道：“呂先生我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既然我沒有修行的潛質，爲什麼您還會對我教誨有加？”

年擡起頭來，眼睛顯得異常明亮，聲音微問道：“您是不是看出來我天賦異稟，所以纔會對我另眼看待？”

呂清臣老人愕然著他，脣微張，片刻後猶疑問道：“你的異稟……在何？”

於是到寧缺表現吃驚，他張著看著老先生，尷尬問道：“如果我知道自己有什麼天賦異稟……何必還來問先生。”

老人出枯瘦的手指著他的鼻子微微抖，實在是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

“呂先生，其實我是一個有很多的人。”寧缺看模樣依然沒有放棄說服一位玄高人相信自己是天賦異稟男主角，張地了臉，說道：“來到這……渭城之後，別人眼裡面我特別懶，好像隨時隨地都在犯困，包括坐在馬車上都隨時隨地可能睡著的樣子，但實並不是這樣，我犯困的時候其實都是在進行冥想。”

“您不用出這種表，這是真的……您也知道邊城的生活沒有什麼娛樂，我每天就寫個字兒，因爲我擅長這個而且我寫起來就覺得開心，除此之外所有時間，我都在看太上應篇。您應該還知道太上應篇實在是有些枯燥乏味，所以我經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但我現在想來，那應該不是真正的睡覺。”

寧缺看著老人極爲認真誠懇說道：“因爲在剛剛睡的時候，我經常能覺到邊的建築人與別的什麼東西都離我遠去，整個世界變了一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天地，我甚至約約能到某種以神節奏進行的呼吸……”

呂清臣的神漸漸認真起來，在睡夢中進行冥想，雖然極爲罕見，但在昊天道的典籍裡面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記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