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煮好了，沒有過多的佐料，只有幾顆青菜點綴，面湯明笙用的是劉姨特地留在冰箱里的湯。

一碗熱騰騰的湯面香味撲鼻而來，明笙端著面走出廚房，視線左右掃了一番，沒瞧見沈朝淵的影。

就在想著，他是不是已經上樓休息的時候，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不過幾秒，明笙就看見了從樓上下來的沈朝淵。

此刻的他不復之前的頹廢，他換了一件家居服，淺灰的，烏黑的短發看起來澤，剛剛沒過額眉。

整個人看起來溫了不，也多了一溫度。

明更喜歡這個樣子的他，更令悉，就好像什麼都沒變過一樣。

眼前的他就是他。

“面好了。”明笙指了指餐桌上，冒著香氣的碗面。

為了不把他的西裝弄臟，在進廚房之前，明笙就下了，此刻上披的是之前落在客廳沙發上的一條薄毯，還沒有沈朝淵的西裝大。

明笙裹著它，半截大及膝蓋往下都暴在空氣中，原本白皙細膩的皮已經有些發紫。

“那我先上去了。”明笙踩著棉拖，快速往樓梯的方向走，現在急需要再洗個熱水澡。

“等一下。”在明笙走到他側時，一直未出聲的沈朝淵忽然開口。

明笙停下步子，歪了歪頭，瞥向他的側臉，微微張：“怎麼——”

話還沒說完，肩上突然就多了一抹重量，沈朝淵微微側過子，明笙剛才的注意力都在他的上半，沒注意到他手上還拿了東西。

是平日里穿的，長到腳踝的絨睡。

睡是長排扣型的，與其說是睡，更像是改良版的絨披風。

沈朝淵將睡披在上，然后一顆一顆地扣上扣子。

耐心細致的作，溫的不像話。

這樣子的沈朝淵就蹲在眼前，替扣著余下的紐扣。

可明笙卻過他的臉，看到了那些久違的往日。

沈朝淵現在的側過去真真像極了他。

明笙此刻覺得自己的兩只手被朝往完全兩個不同的方向拉扯。

一邊告訴，這些都是假的，你眼前這個不是他。

另一邊則是就此沉淪吧，真實太讓人痛苦了，你已經夠了苦難，何必這麼折磨自己。

幫整理好扣子的沈朝淵站起來，整張臉全部映在明笙的眸里。

視線匯不過一瞬，明笙便清醒了過來。

就算再像又能怎樣，終究不是一個人。

可明笙還是不自地抬起手覆在他眉眼，細細。

然后慢慢移到他右側臉上。

眼底不自覺流出來的眷意功刺到了沈朝淵。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副眼神著自己，會讓自己這麼不舒服。

明明眸中映著的是他的臉，可沈朝淵居然會有種不安的覺劃過心口。

這種不安讓沈朝淵很陌生，甚至是抗拒它的出現。

明笙漸漸冷靜下來，眼底的那些緒慢慢收攏，在他臉上的手也放了下來。

突然間的分離，讓沈朝淵心中忽然多了一抹悵然若失。

今天的他很不正常，大概是因為工作太累了吧，他想。

“你以后熬點夜，對不好。”明笙收回手后，開口叮囑。

話中滿是關懷和擔憂。

沈朝淵不自然地點了點頭，為了掩蓋自己方才那片刻的失神。

明笙上樓后，沈朝淵去了餐廳。

面條還冒著熱氣，湯的香氣濃足，其實他不太，更沒有什麼胃口。

可一想到這碗面是明笙忍著寒冷給他做的，沈朝淵突然就想嘗了。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點放進里。

湯味果真很濃。

吃到一半，沈朝淵的作忽然停住，今晚的自己有些過于放縱了。

不該這樣的。

那剩下的半碗面，直到湯凝固冷掉，沈朝淵也沒再過一次。

明笙沖了個熱水澡以后就躺在床上睡下了。

等沈朝淵洗漱完畢進來的時候，昏暗的房間里，只約看見床上微微凸起一塊不明顯的地方。

這是明笙的臥室，他知道，但還是進來了。

直到躺在邊以后，沈朝淵心還有一力量在阻撓自己，說：你應該回自己臥室的。

只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的手已經環在明笙的腰上了。

一切都好像已經沒了退路。

在擁上的那一刻，之前腦海里那些吵鬧的人和事突然神奇的靜止了。

這種奇妙的覺，沈朝淵以前從未擁有過。

沈朝淵閉上眼，有那麼一瞬間，他貪婪的想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

夜悄無聲息地變幻著，床上的倆人挨靠著，親的姿勢，看起來真像一對恩的人。

——

很快到了元旦，明笙的公寓也整理的差不多了，打算放了寒假就住進去。

元旦前夕，明笙和另外兩個室友一起了年，葉子照舊缺席，和他那位即將結婚的未婚夫去了國外度假。

拋開其他，們也就是一群普通人而已，說是年，其實也只是換了個理由胡吃海喝一頓。

餐廳是妍妍訂的，味道很好，只是上菜的速度有些慢。

因為這一點，還被芮佳吐槽了一遍，說還不如去吃火鍋呢，當時說著就拿出手機，想要訂位置，可在看到小程序上那句當前您的排號是538時，果斷退了號。

吃完了晚飯后，距離零點只剩下十幾分鐘，好在餐廳離廣場并沒有多遠。

三人匆匆來到人頭攢的廣場，偌大的屏幕上已經開始在慶祝即將到來的新年。

明笙被拉著，站在了一個視角很好的位置，剛好可以看清整個大屏幕，正在倒數十秒。

最后三秒，所有人喊得格外大聲。

隨著“咚”的一聲，新年的鐘聲敲響。

明笙放在口袋里的手機悄無聲息地亮了兩次。

滿廣場的人都在歡呼，他們在互相祝愿、擁抱甚至擁吻。

所有人都很幸福，給了新的一年一個滿懷的擁抱。

在老一輩人眼里，只有過了除夕，舊的年才算翻篇，可在年輕人眼里，當日歷表翻到新的一頁時，他們就已經在新的一年了。

年輕人蓬的力在這一晚現的淋漓盡致。

熱鬧的人群，嘈卻不覺得煩擾的人聲，明笙那顆已經很久沒有為什麼事急速跳過的心臟，在這一刻忽然跳得快了起來。

就好像干涸的田地突然迎來了一場雨，明明還是在冬日，卻像是火車突然加快了速度，一路飛馳到萬復蘇的春天。

熱鬧漸漸退卻，明笙三人也準備回事先預訂好的酒店。

沒辦法，這個點宿舍早就關門了，所以們直接請了假，打算在外面過一夜。

酒店同樣也是妍妍訂的，總統套房，何芮佳進去的時候，還吃驚了好一番，說秦妍妍你怎麼突然這麼大方了，居然舍得用你小金庫里的錢了？

秦妍妍支支吾吾不打算回，卻被何芮佳糾纏，倆人打打鬧鬧繞在明笙周圍。

明笙邊看著們倆人打鬧，一邊拿起手機，打算看看自己買的東西到了麼。

過來寒假之后，很快就要迎來畢業季了，明笙打算送們一份畢業禮。

擅長的不多，除了勉強能拿出手的畫技。

所以明笙決定為們每人畫一幅畫。

這四年，很幸運，遇見們。

這份禮就當做是對過去四年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吧。

到了那個時候，們每個人都會奔向新的人生階段，也許會分別，也許又會遇見。

明笙打開手機，發現微信右上方有幾個紅點，沒想太多地點了進去，只是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發的消息，旁邊突然沖過來兩個人，撞在肩上。

明笙移眸看過去，是妍妍跑了過來，正向求救。

為了防止手機不被甩出去，的手指死死地抵在屏幕上，只是這樣，的手機還是差點被甩了出去，好在手快地再次抓住，穩住以后才抬起另一只手將秦妍妍擁在后，眸里含著無奈的笑和面前的人說道：“別欺負了。”

在明笙好一頓說下，何芮佳才放過了心里藏了小的秦妍妍。

解決了倆之間的打鬧，明笙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微信上。

只是這一眼過去，整個人像是落靜止的時空里，就連里的在此刻似也停止了流。

明笙的大腦一塊空白，許久沒有靜的聊天界面上多了一個紅點。

來自三十二分鐘之前的零點時刻。

簡單的備注：林述言。

簡單的祝福：新年快樂！

明笙著界面愣住。

多久沒聯系了呢，好像有一年多了吧。

這幾年來，他一直在跟著樂團演出，在世界各地。

忙到連去年除夕，和叔叔阿姨通電話時，他們都在抱怨他為什麼那麼忙，忙到除夕也沒有時間回家過。

怔怔出神之后，明笙迅速回了他：你也是，新年快樂。

簡單的言語，包含了萬千的，卻只有知道。

新年祝福發出去后，有些許強迫癥的明笙將剩下的幾個公眾號等七八糟的消息刪掉。

紅點沒有了，心卻猛然覺得好像了點什麼。

夜深了，就在打算放下手機時，突然來了通電話，號碼來自國外。

目聚焦的那一刻，明笙能清楚地知到自己的心臟在猛烈地跳，比之前更甚。

——

年夜里，酒吧里舞池洶涌，趙薛正帶著小友在跳舞，嘈雜的音響聲蓋過了一陣又一陣的手機鈴聲。

口袋里的手機亮了很多次，他都沒有注意到，還是他那個演員小友先注意到的。

友了他的腰，提醒：“你手機一直在亮，可能有人找。”

被友提醒過后，趙薛這才注意到，他掏出手機，隨意瞥了一眼，待看清來電顯示后，隨即收起浪的神，匆匆和友說了句我先出去一趟，然后出了舞池。

趙薛沒想到大晚上的，沈朝淵會給他打電話。

只不過電話一通，他還沒來的及說句新年快樂，沈朝淵略帶急的嗓音響了起來：“明笙有沒有和你聯系過？”

“嫂子？和我？”趙薛被他這問的差點心臟跳停，他怎麼會這個點和嫂子聯系，更讓他吃驚的是沈朝淵為什麼會問他這樣的問題。

“到底有沒有？”沈朝淵漸漸失去耐心。

趙薛連忙退出通話界面，檢查了各個社件，都沒有看到嫂子的信息看。

他快速回話：“沒有啊，嫂子沒和我聯系啊，這個點嫂子不應該和哥你在一起麼？”

沈朝淵這邊還是白天，他聽著趙薛有些聒噪的聲音，忍不住了眉心，腔里滿是煩躁。

“我在國外。”

趙薛一拍腦袋：“我差點忘了，你又出差了。”都怪他玩得太嗨了。

知道明笙沒有找趙薛以后，沈朝淵便掛了電話。

青/天/白/日里，沈朝淵站在窗前，無暇顧及窗外壯麗的景上，他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微信界面。

視線落在，一個小時之前，他不知道因為什麼沖發的那條新年快樂上。

直到最后一次，沈朝淵又打了一通電話過去，機械式的語音播報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

所以是在和誰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