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劉小大夫一眼就看到了楚千塵,口喊道。
姑娘?!明夫人立刻就順著劉小大夫的目看去,卻見一個梳著雙鬟髻的碧姑娘步履輕盈地走了進來。
最多不過十三四歲,臉上蒙著一方面紗,出一雙形狀優的丹眼。
這雙眼睛黑白分明,宛如那閃爍的晨星般明亮。
劉小大夫猶如看到了救星般,連忙上前去迎楚千塵,又對著明大將軍與明夫人介紹道:“明大將軍,明夫人,這位姑娘就是開方子的人。”
他生怕明大將軍夫婦出言不遜得罪了楚千塵,忙又補充了一句:“雖然年紀小,不過醫超凡,敝人自愧不如。”
饒是劉小大夫這麼說了,明夫人看著楚千塵的眼神中還是忍不住著一質疑,畢竟這麼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就算是師從名家,又能讀過多醫書,看過多病癥,真的會治病嗎?該不會像趙括一樣只會紙上談兵吧?!
跟在楚千塵旁的琥珀看了看明大將軍,直到此刻才知道中午姑娘開的那方子就是開給這位大將軍的,也是心驚不已,一來震驚對方的份,二來則是不解自家姑娘怎麼會知道明大將軍會來求醫。
姑娘真是神機妙算!琥珀目欽佩地看著楚千塵。
楚千塵著咳不止的明大將軍,神平靜。
之所以會跑這一趟其實沒琥珀想的那麼玄乎。
不是神仙,不會掐算,自然也不知道病患會不會用開的方子,就假設對方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服了藥,那麼見到藥效后,想來會迫不及待地來求第二劑方;
又或者,對方像此刻這般先服了旁人的方子,吐加重,可若是他知道自己托劉小大夫轉達的那番話,就有可能會來此求醫;
而剩下三分之一的可能就是白走一趟,那也算不得什麼。
倒也不是因為有什麼醫者之心,只因為劉小大夫在給琥珀的那張絹紙上寫著,該名病患是一個從戰場上退下的將士,滿暗傷。
前世,曾跟著他在軍營里待了幾年,因此,對于那些從戰場上下來的人有著天然的好,所以才特意走了這一趟。
顯然,來對了!
然而,明夫人卻是遲疑了,“老爺,不如……”
想說,他們還是請太醫吧。
“取火燭來!”楚千塵吩咐伙計道,“照我開的那方子用急火煎藥,煎兩碗。”
兩個伙計都是應命,一個去抓藥煎藥,一個去取火燭。
伙計還以為楚千塵是要為明大將軍施針,不想,卻是吩咐琥珀從藥箱里取了一支艾柱出來,將其點燃了。
艾草獨有的香氣彌漫在醫館中,之中還夾著別的什麼藥味。
楚千塵拿著點燃的艾柱朝明大將軍走了過去,而明夫人還有幾分猶豫,卻聽明大將軍沙啞著聲音道:“讓試試。”
明夫人:“……”
明大將軍又道:“宸王殿下十五歲上戰場,那個時候,誰人不看他的笑話,可是事實呢?”
“我倒覺得這治病救人與征戰沙場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很是虛弱,這才沒說幾句話,膛就急促地息起來,呼吸愈發艱難。
聽到那個讓心心念念的名字,楚千塵的眸底掠過一道璀璨的流。
“別說話。”楚千塵簡明扼要地說道,又拿出兩銀針刺作嫻地向他的兩大,并給明大將軍灸了幾大要,作優雅自若。
相比周圍其他人的或慌或忐忑或驚疑,楚千塵顯得氣定神閑,竹在,仿佛明大將軍的病癥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頭疼腦熱似的。
的這種鎮定莫名地也影響了其他人,明夫人心神稍定,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看著。
看得最專注的大概是劉小大夫了,幾乎了迷,仔細地看著楚千塵到底給明大將軍灸了那些道,默默地咀嚼著每一步的深意。
所有人都不敢打擾,醫館靜悄悄的。
不一會兒,空氣中煙氣繚繞,氤氳一片。
眼見著自家老爺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明夫人的心底升起了一線希。
老爺去歲在戰場上了重傷,所以回京休養,傷是養好了,子卻變得虛弱,病纏綿。
自去冬起,短短幾個月,府里不知道請了多名醫,不但治不好老爺的病,反而每況愈下,命垂危,明夫人幾乎快要絕了……老爺才三十六歲而已,正值壯年。
劉小大夫以及明家的下人們也都看著,毫不敢出聲打擾楚千塵。
沒一會兒,伙計就捧著熱騰騰的湯藥來了,明府的下人把明大將軍攙扶起來,喂他服了湯藥。
“第二碗且溫著,半個時辰后喂他服下。”楚千塵又道。
伙計連連應聲。
明大將軍則被攙扶到了醫館的一張榻上躺下,楚千塵繼續為其艾灸。
雖然丈夫看著表平和,但是明夫人依舊提心吊膽的,畢竟方才丈夫喝了王太醫開的藥起先也好好的,可是沒過一炷香功夫,就又吐了。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千塵將手里燒了三分之一的艾柱熄滅了,又給明大將軍診了脈。
“姑娘……”明夫人本想問丈夫的病如何了,卻聽到了一陣微微的鼾聲。
明大將軍睡著了,而且睡得很,呼吸均勻。
“夫人,老爺他……”大丫鬟驚喜地對明夫人說道,喜出外。
明夫人微微睜大了眼,原本眸中的絕與不安此刻被喜悅所替代,綻放出異常明亮的神采。
這段日子以來,他夜里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子一日日地憔悴、消瘦下來,明夫人與他夫妻十幾年,如何不心疼!
現在他好不容易能睡個好覺,那定是湯藥對癥,病好轉了!
原來真的如劉小大夫所言,眼前這位姑娘真的醫超凡,猶如華佗再世,絕非王太醫那等庸醫可以相比!
明夫人在心里念了聲佛,生怕打攪到沉睡的明大將軍,閉上不敢出聲。
不過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醫館里的氣氛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空氣一松,將軍府的下人們臉上全都著歡喜與期待。
楚千塵從榻邊走開了,吩咐伙計筆墨伺候,又開了方子。
劉小大夫忍不住湊過去看,每次看楚千塵的方子,他都有種益匪淺的覺。
楚千塵新開的方子依舊十分簡單,在第一劑藥方的基礎上加了黨參與天冬,又開了個藥茶。
當明夫人拿到新方子后,下意識地問道:“這麼幾味藥就夠了?”
明夫人見過的方子沒一百也有幾十了,哪個大夫治療重病急癥時,不是開一長串藥,可是楚千塵的方子上不過才七味藥而已。
話出口后,明夫人又有些后悔,這年的天才往往心高氣傲,容不得人質疑。
劉小大夫忍不住道:“明夫人,《醫匯講》有云:用方簡者,其日;用方繁者,其日。”
意思是,用藥者,又能對癥,其醫越。
劉小大夫心里唏噓地嘆道:自己的祖父行醫幾十年,開方子也沒法像這位姑娘這麼簡,可見這位姑娘小小年紀對于藥的理解已是出神化,這人果然是有天縱奇才之說。
楚千塵簡單地說道:“家師常說,治病貴在辨證明,用藥耳。”
用藥貴而不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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