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于水,陸承頤無論以前與陸景墨有多大的過節,當他看見陸景墨拿著酒壺走到庭院時,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到底還是他的弟弟。
“怎麼來了?”陸承頤明知故問,卻是徑直地帶著陸景墨去了自己的院子。
陸景墨跟他來到一涼亭,等坐下后才拿出自己懷中的支票,說道,“這是左嘉良派人送來的支票,是看在……大嫂的面上給的,雖然數目不大,但也可以抵一陣燃眉之急。”
他見到陸承頤的那一瞬間就知曉,這些天來陸承頤也不怎麼好過。
陸承頤挑眉,卻不矯,收了支票,“謝了。”
說著,給兩人的酒盞都盛滿了酒,夕落波粼粼的杯中,像是灑細碎的金箔那般。
陸景墨神復雜,直接抬手拿起酒盞一飲而盡,“你說,我當初是不是應該選擇不繼承陸家,而是像你一樣自己打天下。”
“打天下易,收天下難。”
陸承頤見他眉間抑郁,就知道是陸家的事煩了他了。
畢竟當初陸景墨去到費城,甚至晉升將就是為了躲開花想容給他安排的那些花花草草。
陸景墨自斟自飲,接著說,“我其實還著。”
但誰知兜兜轉轉,他上還捆綁著宋靖的婚約。
陸承頤聞言,視線冰封得仿佛如刀鋒般刺陸景墨的心里,顯然是明白陸景墨指的是宋清晚。
他聲音低沉,殺意也不掩飾,“宋清晚是我的人。”
“沒錯。”陸景墨苦笑,“所以我退卻了,現在還懷著你的孩子,我也有著婚約,已經沒有理由再說了。”
陸承頤這才明白了,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是真的要開始放下了。
“別給自己太大力。”
在自家弟弟訝異的目中,陸承頤也拿起酒盞,對著如殘飲了一杯酒,“南平這些糟糕事,還不到你心。”
他看出來了,陸景墨這是對南平現在的況無能為力才到焦慮,“天塌了有高個兒頂著,你哥我至還能撐幾十年,你好好調教你的兵就是最好的做法了。”
他看了眼左嘉良給的支票,心中抑郁也只多不。
欠左嘉良人可以,可是在左嘉良之前,還有個穆勒也對他扔了支票。
這就不是簡單的人債了。
“我知道,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來找你喝酒。”
陸景墨被自家母親的目短淺給氣到了,們也不想想,如果南平人心都了,那麼靠著南平人民發家起來的陸家還能接著屹立不倒嗎?
這是他始終不想與宋靖親結婚的原因,在他眼里,宋靖與那些耍小手段的人沒有區別。
陸承頤也借酒消愁,故作豁達地說,“放寬心,總會過去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他就放縱自己,跟陸景墨大醉一場好了。
“大哥,我敬你一杯。”
“好。”
兩兄弟間無形的隔閡因著這一場酒局而泯滅,直到皓月當空才觥籌散落。
宋清晚好笑地站在院外看著兩個不省人事的大男人醉倒在桌上,手里拿著的幾道下酒菜開始轉涼,“真是,一個兩個都是不省心的。”
“夫人,要把總長和二都醒嗎?”
趙副手里拿著從下午就積的文件,但是兩人那拿酒當水的領頭讓他不敢上前。
“由他們去吧,這段日子兩人估計都累壞了,難得休息。”
宋清晚搖了搖頭,自己走回了荷韻閣。
力之大的又何止陸景墨一人?陸承頤也同樣如此。
“你也早些同晚香去休息吧,事務什麼的留到明天就是了。”
趙副欣然應允,“是,夫人。”
兩天后。
因著左嘉良送來的支票和各地糧倉已經運到的糧食,陸承頤覺得短期的災還是能夠控制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總長,這是災區的新況,前幾天的雨讓洪水的勢頭更大了,就連偵查援救的士兵都有傷亡。”
“怎麼回事?”陸承頤蹙起眉頭,他約記得那天分明是朦朧細雨,災區那邊應該也影響不大的。
趙副抹了把臉,眼睛有些通紅,“就是那場小雨,潤了土地,本來應該穩定的況,有掀起了泥石流還有塌方等事故,不僅僅是洪水帶來的。”
那些前去賑災的士兵不都是跟他們出生死過的兄弟,不過一場綿綿細雨,卻是帶走了無數生命。
自然面前,人類總是那麼的無力。
“繼續在沿途地區多劃分災民的安置區域,清點災區財產的同時優先轉移周遭糧倉的糧食,只要有飯吃,人就能活。”
陸承頤有條有理地下了命令,他曾經行軍打仗那麼多年,什麼苦沒有吃過?
人類是個很頑強的生命,只要吃飽穿暖,就能熬過一切。
“是。”趙副領了命,準備退下時,卻遇上迎面而來的宋清晚。
宋清晚神有些凝重,輕聲問道,“總長在里頭嗎?”
“在的,夫人請進。”趙副領了路,才接著退下了。
陸承頤聽到屋里又多了一個人的呼吸,抬眸時就看見了宋清晚。
“清晚,你怎麼來了?”他知道這個時間點,宋清晚一般都在午睡來著。
宋清晚拿出一張請帖,單刀直道,“剛在門房拿過來的,我沒有看,但是信上的署名是穆勒。”
陸承頤聽到這個名字,眸沉,拆了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信上是穆勒邀請陸承頤和宋清晚二人去梨花園看最新出的黃梅戲。
宋清晚看了信的容,著急地說道,“你不能去,這一定是穆勒給你的陷阱,其中必然有詐!”
“就算是鴻門宴,我也得親自去一趟看看。”陸承頤有自己的打算,哪怕真的是穆勒的陷阱,他也得先跳一跳。
左嘉良給予的援助不過是杯水車薪,災區的況加重,他不得不和穆勒正面鋒了。
但他放心不下的只有宋清晚,囑咐道,“你不用前往,我帶著趙副去就好。”
“我如果退了不就又讓他借題發揮了?”宋清晚也不退讓,擔心地抓住陸承頤的手說道,“帶我一起去,我不想再離開你了。”
這話一出,陸承頤本不能狠下心拒絕,只能將摟在懷里輕聲道,“放心,穆勒他不會蹦噠太久的,我保證這一次的難關我們一定能度過。”
“我信你。”宋清晚回抱住他,水眸里盡是意。
兩人一同拿著請帖,讓趙副備車往梨花園走了去。
梨花園的穆勒正好看到戲的高,就聽見戲院的下人通報,“穆勒先生,陸總長與陸夫人到了。”
聞言,穆勒出一個夸張的笑容,“快請他們進來。”
那迫不及待的語氣,就像是快要看到愚蠢的兔子撞上他準備的樹樁上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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