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國仔提著一個大水壺走過來給我們續水。
他發現三叔正盯著那張紙,比較好奇,便也低著頭去看那紙。
這也是人之常,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沒想到國仔看了一會,突然指著那紙上的鐵碗說道:「這……你們也看到過這玩意兒?」
三叔一激靈,抬頭看著國仔,問道:「怎麼?你知道這東西?」
國仔點點頭:「幾年前的事了,但是我印象比較深。我應該不能記錯。」
三叔急忙把國仔拉住,坐了下來,急著說道:「快快,給我講講,你在哪看到這東西的?」
國仔低了聲音,神兮兮地說道:「你們知道那個老陳家吧?那個陳大發家的二層樓,裡麵死了兩個人的那個兇宅?」
三叔說知道。
國仔繼續說道:「那時候那個李喜妹懷孕了,有一天著肚子捧著這碗來到我這小吃攤。雖然這人是個潑婦,又是個水楊花的貨,但是好歹一個村住著,又懷著孩子,我就上前想幫拿一下那碗。誰知道這人不識好歹,瞪了我一眼,生怕我搶那個破碗一樣。在小吃攤等了一會,來了個外地人,好像是個烤羊串的,他們也沒在我這吃飯,急匆匆就走了。結果過後沒幾天,陳老太就一鐵鍬劈死了李喜妹。所以那天白天發生的事,我印象特別深。這碗也特別的,我從來沒在別的地方見過。這玩意兒肯定是古董,不然幹嘛那麼小心翼翼的?」
三叔又指著畫上麵的那株植問:「那這個呢?你當時看到拿著這種植沒?」
國仔端詳了好一會,搖搖頭:「肯定沒有,我記得當時就是一個空碗。不過那個烤羊串的倒是提了個袋子,不知道裡麵是啥東西。」
三叔點點頭,給了飯錢。
那碗的出知道了,那株花草還是沒弄清楚。不過出來之後,我靈機一想到了一個辦法,問三叔:「你知道市裡的圖書館在哪嗎?」
三叔腦瓜不笨,聽了眼睛一亮:「你是想去圖書館查查這種植的來歷?還是你小子腦子活泛,我這老腦筋怎麼就想不到呢?走,我們現在就去市裡。」
我們打了輛出租,風風火火地去了市圖書館,辦理了手續就開始查閱資料。
由於三叔隻看到了那植的外部形狀,其他的我們一概不知。所以查詢起來並不順利,我們從上午一直查到了下午,倒是查到了幾種類似的植圖片,不過三叔都不太敢確認。
就在這時,桌子對麵坐著個人,一直在看我們找來找去,又看到我們攤在桌子上的圖片,比較好奇,問道:「看你們也不像是研究植學的人,你們到底是要查什麼?」
我和三叔同時抬頭,看到對麵的是個老者,戴著金眼鏡,頭髮銀白,桌上放著筆和筆記本,一看就是個學者。
三叔急忙湊過去,把自己畫的那張紙給老者看:「老先生,我們在找這種植,您學識淵博,知道這是什麼嗎?」
三叔那張畫,實在是不敢恭維,比小孩子的塗好看不了多。老者看了一皺眉,把自己的眼鏡摘下來了,又戴上去仔細看。
看了足足有十多分鐘,老者緩緩抬起了頭,眼鏡架在鼻樑上,眼睛不眨地盯著我們。我被他盯得直發,趕擺了擺手,了聲老先生。
老者這纔回過神來,問我們:「你們在哪見過這花?」
我張口剛要說,三叔搶先說道:「哦,不是。這是我一個朋友傳給我的圖,估計是他胡畫的……」
我看了一眼三叔,他的謊言一點都不高明,我聽著都是百出。
可那老者並不以未然,隻是點了點頭,又用筆點了點那張圖,起去圖書區,找了幾本書抱了回來。經過一番翻找,終於把一本書攤開,指著上麵說道:「我就說嘛,這種植我們這邊並不常見。還真的是產自古西域地區,由於地理天氣的原因,即便是拿到我們這邊,估計也很難存活。」
我們如獲至寶,也沒再去理那老者,而是拿過那書低頭看起來。
那書是個譯本,是介紹古西域地區的一些風土人的。書的頁麵上有一幅圖,儘管三叔的圖畫得四不像,但是從特點上判斷,兩者都是相符的,看來那老頭找得很準。
書上說,這種植墨陀羅,可以葯,葉片有劇毒。所以還有一種別稱,地獄草。
關於這地獄草,還有一個傳說。說是有兩相悅的兩個年輕人,男子因殉,子苦苦廝守,就養了一株墨陀羅。那墨陀羅的葉子其他人都會中毒,唯有能每日惜,用眼淚澆灌。直到十八年後,那株墨陀羅的破土而出,變了一個可的娃娃,和那男子極為相像,並和子相依為命,直到子老去,那娃娃也遁土中,消失不見。
書上對這墨陀羅的介紹也並不多,看完了這些就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
三叔把書合上,對那老者點點頭:「謝謝你了老先生,我們先走了。」
老者看了我們一眼,笑道:「我姓馬,是深圳濱城大學古生學院(去真實院校,請勿對號座)的教授,我能問一下,你們為什麼要找這種花嗎?」
我這才注意到,老頭的眼神如似的。看的出來,這個老者對這種墨陀羅也很興趣。隻是我們還不知道他的真實意圖,自然也沒法說明真相。
我急忙隨口解釋道:「沒什麼,我們就是在網上看到過一張圖片,比較興趣,就來查一查。」
說著,我和三叔就離開了座位,朝門口走去。沒想到老頭也跟著站了起來,在後麵跟了幾步:「那你們是在哪個網站看到的這種花?你們是不是見過這種花?能帶我去看看嗎?」
我那本是順口胡謅的,我特麼哪知道是什麼網站?而且和二叔剛剛說的這墨陀羅圖的來歷更是風馬牛不相及,不過這老頭好像並沒有追究這些,反而很急切地想去看看這種花。不過話說回來,那地獄草就在那兇宅裡,我怎麼可能帶著一個外人去看?
我看這老頭有著做學問的一軸勁,唯恐他糾纏住我們不放,也不敢再答言,趕拉著二叔頭也不回,逃也似的跑出了圖書館。
老頭腳沒我們利索,終於被我們甩掉了。三叔回頭看了一眼,說道:「這老頭是不是神不太好?看樣子要把我們倆吃了似的。」
我笑道:「從我們進去,他好像就盯著我們了。像他這種上了年紀的老學究,格一般都比較古怪。估計他就是研究這個的,本對這種奇花異草興趣也正常。先不管他了,先顧眼前的吧,咱們查到了地獄草,這對我們破那兇宅管用嗎?」
「肯定管用。現在我腦子還有點,我們先回去,等我好好捋一捋。」
我們又坐車回到了地下室,從昨天開始,一直到現在,我們一直都沒有休息,也沒有閤眼。這時候回到住,早已經疲憊不堪。雖然三叔的住那一個髒差,但是此時我也無暇顧及,倒在鋪上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聽到一聲脆響,把我從夢中驚醒。
我撲棱一下坐起來,看到三叔正站在地上,收拾地上的碎酒瓶子。
看到我醒來,三叔訕笑道:「不好意思,不小心踢碎了,你醒了那就別睡了,聽我給你分析分析這鐵碗和地獄草。」
我著惺忪的眼睛,打了個哈欠:「三叔,幾點了?你折騰啥啊,沒睡啊?」
三叔眼睛通紅,說道:「睡個屁啊,你這一覺睡了一下午。我可沒你心那麼大。不把事弄明白,我睡得著嗎?」
「那你弄明白了沒有?」
三叔拍拍脯:「廢話。我是誰啊,李賓,這點小事難得住我嗎?你聽我給你說說……」
三叔湊過來,把雜往旁邊推了推,騰出一塊地方,坐下來說道:「首先是這個鐵碗……我們都被誤導了。首先這碗並不是鐵的,而是銅的……」
我一愣:「鐵碗和銅碗,這有什麼區別嗎?」
三叔一笑:「這特麼區別大了。我之所以認定這碗是銅的,是因為我確定這碗是用來鎖魂的。而這銅碗之所以能鎖魂,不在於碗,而在於銅。在風水中,有很多兇煞都屬於五行中的土,而化解這些兇煞,都以五行中的金為上選。因為土生金,金可以泄去土的氣。而屬金的當然是用金屬了,金屬之中又以黃金最高。但是黃金太貴,所以銅就為最符合條件的材質了。比如一些銅擺件,古銅錢等都被大量用來作為風水用品。這銅碗的道理也是一樣,估計是用來化解兇煞氣的。」
我問道:「你是說,這銅碗是用來鎖魂的,鎖什麼魂?鎖誰的魂?怎麼鎖魂?」
「那房子裡死了人,鎖魂的話,自然是鎖的那些人的魂。據我初步判斷,那銅碗鎖的,就是那個月子鬼裡的子鬼,也就是那個鬼嬰的魂。我去二樓,可能犯了忌,把那鬼嬰給放了出來,所以他才找上了你,在你肩膀上留下了一個小手印。」
聽了三叔的解釋,我更加迷糊了,我問道:「那那棵地獄草,又起到什麼作用?」
看來在我睡覺的這段時間,三叔沒花腦筋。見我問起,三叔便把他的推斷講給了我聽。
在三叔的推斷中,也把事的來龍去脈理順清楚了。那房間裡發生的事,也在我的腦海裡逐漸清晰起來。
他屏住呼吸,緩緩地抬起頭,目光滑過一塵不染的白裙子,一直落到了女孩裸/露脖子上…… 一秒鐘以後,郭長城喉嚨裡發出被掐住一樣的“咯咯”聲,他半張著嘴,連尖叫也發不出來,眼睛瞪得快要掉下去,驚懼交加地往後退了一步,四肢冰冷麻木,仿佛已經不再屬於他。 他看見……他看見那女孩的脖子上有一圈“紅線”!不是飾品,而是緊緊貼在皮膚上的……腦袋和脖子被縫在一起的細密的針腳! 一只冰涼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老吳的聲音在耳邊傳來:“喲,小郭,你這是怎麼了?” 郭長城猝然回頭,正對上老吳那紙糊一樣的臉和拉到耳根的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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