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樓道:“明早集齊府眾人,自會告知你們老夫人和鄭文宸的死因,今夜所有人都暫留府中,住你來安排,賀知府——”
賀連忙上前,霍危樓道:“各口你安排衙差看守。”
賀立刻應是,轉去吩咐衙差,而鄭文宴道:“侯爺放心,您的院子早已備好,賀知府和其他人也都有客院可供休息,至於薄仵作——”
鄭文宴看向薄若幽,眼風卻始終注意著霍危樓,見他神不變,便明白霍危樓亦要讓薄若幽留下,其他人皆是男子,獨獨薄若幽是子,鄭文宴遲疑一瞬道,“就讓薄仵作住雲霓邊上的院子,剛好距離侯爺也不遠。”
霍危樓不置可否,鄭文宴急忙召來管家吩咐,很快回到霍危樓跟前,“侯爺,我帶您去歇下。”
福公公一聽,忙道,“薄姑娘,可要與我們同行?”
薄若幽還在檢查,聞言抬眸,正遲疑著,鄭文宴已道,“公公放心,我專門安排了人帶薄仵作回去。”
這話剛落,霍危樓已先行一步走了,福公公出不滿的神,對薄若幽不好意思的揮了揮手,抬步跟了上去。
薄若幽搖了搖頭,自不在意這些,仍盯著鄭文宸的發怔,有些想看看鄭文宸死時穿的袍是何種樣子,可既然霍危樓說今日到此為止,便先下了這念頭。
先和賀告辭,薄若幽跟著帶路的護衛離開了西院。
“薄姑娘,您的院子就在大小姐院子的西北邊,是佈置的極好的,此刻飯菜熱水皆已送去,您若有彆的吩咐,院子裡有侍婢服侍您,您隻管開口便是。”
護衛禮數週全,薄若幽道了謝便不再言語。
此刻獨自一人走在侯府廊道上,因府邸奢華,又燈火通明,倒不覺得多麼森可怖,而此刻,才注意到廊道上的燈籠有些不一樣,燈籠上是榴綻百子的紋樣,想來是為了侯府大小姐大婚而準備。
喜事將近,卻出了喪事。
繞過兩花圃樓臺,護衛指著前麵一條筆直的迴廊道,“薄姑娘,院子就在迴廊儘頭,亮著燈的地方便是,您請自便,小人先退下了。”
薄若幽又道謝,等護衛走了,才轉往前走。
這條迴廊筆直,看著很近,薄若幽邊走邊想著鄭文宸之死,廊簷上,燈籠被寒風吹的搖搖晃晃,燈影也是忽明忽暗,忽然,一隻手斜刺刺出來,一把拽住了的手腕。
這突如其來的手嚇了薄若幽一跳,薄若幽迅速轉,目卻是一張稚氣的臉。
竟是鄭瀟!
鄭瀟一縞素,猛然出現多有些駭人,薄若幽深吸口氣定下神來,“小公子?”
霍危樓已經下令府中戒嚴,鄭瀟怎會跑出來?
“姐姐長得好。”
鄭瀟開口便是這麼討好的一句,他抓著薄若幽的手,有些稚氣的繼續道:“姐姐是跟著武安侯一起來的嗎?姐姐是侯爺的夫人嗎?”
這話聽的薄若幽哭笑不得,“我不是,我隻是幫衙門做事的……你在這裡做什麼?天已晚,你該回去歇著纔是。”
鄭瀟吸了吸鼻子,似被凍得很了,見薄若幽未曾甩開的手,便睜著大大的眸子著薄若幽,著著,忽然“嗚哇”一聲哭了出來,“姐姐姐姐,求你幫幫我們把,我父親冇有害祖母,這府裡最壞的人是三叔纔對!”
薄若幽眉頭皺起,鄭瀟哭著道:“父親死後,三叔我母親出祖母送京城的摺子,可我和母親本冇見過什麼摺子,定是三叔,是三叔知道祖母要讓父親承爵,所以他害了祖母又害了父親……”
出摺子?是請封的摺子?
薄若幽隻覺鄭瀟之言道出許多鄭文宴刻意瞞的,待要細問,鄭瀟卻繼續哭求,“母親說,武昭侯邊從不帶子,你跟著武昭侯而來,你定是的夫人,姐姐,求求你和武昭侯說說,我父親不是壞人,他纔是被人害死的……”
鄭瀟滿臉眼淚,哭的令人心疼,他似乎執拗的認為,跟著霍危樓的便一定是他的夫人。
薄若幽無奈歎息,蹲下來,先照要的說:“小公子,我帶你去見武昭侯,把你剛纔說的,細細說給侯爺聽,可好?”
鄭瀟不住的點頭,“姐姐,你也要幫我說話啊,你這麼好看,武昭侯一定會聽你的話的……”
薄若幽聽的有些難,正要認真與他解釋,忽然覺得不太對勁,憑著直覺抬眸,下一刻,薄若幽如遭雷擊的僵了住。
不遠的岔道口,霍危樓站在一盞明紅燈籠下,正眸幽沉的著,而從他的神看,薄若幽肯定他聽到了鄭瀟後麵兩句話。
可偏偏的否定在前麵一句。
薄若幽心想,這下完了,好大的膽子竟敢自認武昭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