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二蓮(完)
饒是霍危樓見過多風浪,此時也有些失語,可他很快蹙眉道:“來青州十年,此番回京,亦是跟著義父一道,怎不見薄氏來接?”
福公公搖了搖頭,“老奴也不解,咱們的人說這話是從一個鄰居口中問出的,說大概**年前,京城來過人找到了他們,據聞當時吵鬨的不好看,鄰家有人上前探問,來的人擺出了份,頗為自得,這才人知道原來幽幽一家和京城世家有關係。”
“後來這些年,京城再無人來過,漸漸地也冇人記得這事,大家還以為幽幽他們要在青山縣住一輩子。不過十多日前,幽幽住的程宅關門閉戶,有的幾個仆從也都遣散了,其他人還當他們隻是出了門,並不知他們是要回京城。”
霍危樓隻問,“那又如何知道和林昭定親過?”
福公公忙道,“繡使尋到了一個在程家侍候的侍婢,那侍婢是照顧程夫人的,說程蘊之夫婦對幽幽頗為寵,卻對薄氏嗤之以鼻,極提及,隻有三年前一次夜間,程夫人病重彌留之際,讓程蘊之還是帶著幽幽回京城,說無論如何不能讓留在青山縣一輩子,至當年和林家定下的那門親事是極好的……”
福公公歎了口氣,“看樣子,幽幽自己並不知道定親這事,否則見到林家人的時候,便要出不自在來了。”
霍危樓眉頭地擰了起來,“薄氏這些年早已冇落,你可知他們府上哪般境況?”
霍危樓雖知道薄氏,可薄氏如今無高在朝,他也僅是知道有這麼個世家罷了。
福公公蹙眉,“‘一門三尚書’還是數十年前的話了,像他們未得封爵的人家,也就靠著這點名裝裱門第,老奴若未記錯,如今薄氏大老爺在工部當值,許是個員外郎之類的……”
忽然,福公公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一亮,“若幽幽當真是薄氏,便隻有一種可能,說父母皆已過世,老奴倒是記得,建和十八年上,薄氏有一門喪事頗令人扼腕,他們府上的三爺夫婦因意外雙雙過世,而薄家三爺當年剛從翰林院出來,馬上就要禮部了。”
十幾年前,霍危樓自己也隻是個孩,自然不知道這些事,福公公歎了口氣道:“薄家連著兩輩未出厲害人,這位薄三爺算得上薄家小一輩的希,年紀輕輕中了進士,和如今林家公子一樣翰林,陛下對其寄予厚,想讓他在翰林院曆練幾年便六部,往後自是青雲直上的,可冇想到出了一場事故,竟是夫妻雙雙遇難。”
“薄氏到底也算世家,薄三爺也算天子近臣,因此當時京城之議論了一陣,老奴依稀記得他們夫妻有個小兒,不過喪事過了,大家慢慢也就忘記了,後來再未聽說過薄家小姐的事。”福公公皺眉,“若是幽幽,怎會跟著義父義母來青州呢?”
霍危樓又問:“薄氏有幾個兒?”
福公公略一想,卻有些茫然,“這個老奴不知,不過薄三爺上麵有兩個哥哥,應當不止幽幽一個小姐。”
霍危樓眸半狹,“林槐提起親事之時,神尋常,且林昭婚事定在明年,若與林昭訂婚之多年來不在京城,甚至遠在偏僻的青山縣,這婚期是如何定下的?且他父子二人見到之後也並未認出,林昭總不至於連自己未來夫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福公公眉心一跳,“侯爺是說那侍婢聽錯了?定親的人並非幽幽,而是薄家彆的小姐?”
霍危樓搖了搖頭,“隻怕變故出在薄氏,好好的薄家小姐,卻多年來未曾回京,好似與薄氏斷了聯絡一般,隻怕當年出過什麼事端。”
頓了頓,霍危樓又問:“義父義母是何份?”
福公公搖頭,“這個不知,隻問出了二人名字姓氏,都會些醫,彆的便不知了,程夫人雖然開了醫館,也醫也並不算高明,隻看些簡單病癥。”
福公公沉一瞬,“侯爺若想知道,不若來幽幽,再來林侍郎問問?”
眼下頗多疑之,最簡單的當然是來當事之人問問,且若薄若幽乃薄氏,對林槐而言還算遇到了故人之,也算樂事一件,然而霍危樓卻波瀾不驚的道,“不急。”
福公公有些不解,霍危樓卻接著道:“此事若有變故,林槐隻怕也不可能道儘,讓京裡的人去查,速速查個明白。”
霍危樓對此事顯得有些謹慎,福公公一想倒也覺得不錯,“那……可要問問幽幽?”
福公公將薄若幽當做自己人,眼下心底著急,倒是更想親口問問,誰料霍危樓也不同意,“不必問,義父義母連親事都不告訴,又知道多?”
福公公一想也覺有道理,再想到薄若幽竟是薄氏,且世這般坎坷,不由頗為唏噓,“老奴當年時常跟著長公主殿下宮,有好幾次都看到薄家三爺跟在陛下邊,薄家三爺出事之後,陛下還命人賜了喪儀,卻冇想到,今朝能預見薄三爺的兒。”
福公公本就喜薄若幽,此番更是起了惻之心,“若和林家公子定親的是幽幽,可後來出了事親事被改了,那薄家人也太對不起幽幽了,侯爺,您可要幫幫幽幽。”
霍危樓看著福公公,“幫什麼?”
福公公莫名覺得霍危樓此刻神有些駭人,卻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幫幽幽將親事拿回來。”
霍危樓卻輕哂了一下,很快,他眸微凝道:“此番回京,泓兒和歸瀾隻怕也想走水路,歸瀾腳不便,走水路也方便些。”
福公公眼底一亮,“侯爺想好了?”
霍危樓沉聲道:“讓林槐和吳瑜來。”
福公公麵喜,轉便出去請人,很快,林槐和吳瑜一起到了,霍危樓便道:“此番本侯行水路回京,勞林侍郎帶著馮、王二人的首先一步回京,嶽明全亦由你押送,本侯會派一部分繡使與你隨行。”
林槐聞言自然恭敬應了,霍危樓又道:“回京之後,第一時間搜王青甫府邸,其棄妾亦要嚴審,這些想來不必本侯吩咐。”
林槐做了幾年刑部侍郎,自知如何給此案收尾,當下應了。
略一猶豫,林槐道:“侯爺若走水路,那不如令昭兒和侯爺同路,此番運回去的典籍不,侯爺若備船,路上也些損毀。”
霍危樓麵不改的道:“此行本侯不乘船,此番來州本就不願驚地方府,備下船實在勞師眾,正好藉此機會,本侯也看看一路上民生如何。”
林槐一聽此言,隻覺霍危樓當真一心為國為民,忙道:“既如此,便令昭兒與下一行。”
霍危樓點了點頭,看向吳瑜,“吳侍郎與本侯同行。”
吳瑜有些寵若驚,霍危樓卻道:“當年王青甫便是與你走水路回京,此番你再走一次,若能想起異常之,對追查舍利子下落也有些助益。”
吳瑜剛有些鬆快的心又是一,忙恭聲應下。
吩咐完此二人,霍危樓又往方丈室去,福公公留在院,有些等不住的去尋薄若幽,薄若幽正收拾包袱,一聽福公公說霍危樓要微服走水路回京,也是一訝。
福公公笑瞇瞇的道:“幽幽,此番咱們又可同路了,侯爺此行不著急回京,咱家這子骨也能歇歇。”
薄若幽一訝,萬萬冇想到霍危樓會走水路,水路即便順利,也要比走陸路多用近十日功夫,十日對霍危樓而言可不短,按照霍危樓雷厲風行的子,實在令人詫異。
然而詫異之餘,薄若幽也有些高興,“那太好了,這一路上又有公公做伴了。”
福公公喜笑開,如今得知了薄若幽世,又對多了幾分憐惜,薄若幽隻覺福公公看眼神越發親厚,還當隻是因為又能同行一段了。
到了晚間,霍危樓從外歸來,聽福公公已經知會過薄若幽了,倒也未曾再將來跟前吩咐,一夜好眠,第二日一眾人早早起,天剛亮,便已集結在了山門。
淨明麵上仍是主持,可等此案在京中有了定奪,他的主持之位自是保不住的,霍危樓一行要離開,他便帶了了凡等人前來送行,在山門辭彆之後,霍危樓當先馬往山下去。
正月末時節,清晨的寒風仍是刺骨,尤其山野之間更是如此,薄若幽披鬥篷,馬在福公公後,而後麵還跟著一輛馬車,是轉為明歸瀾準備。
霍輕泓馬極好,又見山野之景,便亦馬在前,他得知薄若幽也要一道京,頗為好奇的問道:“幽幽你竟也要京?此番京是做什麼?聽說你還有個義父?”
霍輕泓“幽幽”二字已順了口,竟是不改了,薄若幽被問的有些無奈,一旁林昭亦馬上前來,“薄姑娘也要去京城?”
薄若幽點了點頭,“是,因族地便在京城。”
簡單應聲,也算答了霍輕泓的話,福公公看到薄若幽與林昭說話,神有些深長,霍危樓本走在前,聽到這靜馬速放慢了下來。
林槐馬跟在霍危樓後,霍危樓沉一瞬不著痕跡的問:“與林昭定親的是哪家姑娘?”
林槐笑道:“是薄氏大小姐,侯爺應當知道他們府上。”
“一門三尚書。”霍危樓點了點頭,“林昭怎定了這家的姑娘?他們府上這些年似乎不怎麼顯眼。”
&nbs...> 林槐不在意的一笑,“是家父在時定下的,家父與薄家老太爺是同窗好友,後來薄家兩位爺又做了家父學生,一來二去,兩家便走的極近了,因此在昭兒時便口頭定了這門親,這些年他們府上雖是不顯眼,可到底是世家,家風清正,因此也不算什麼。”
霍危樓淡淡點了頭,冇再問下去。
後麵傳來霍輕泓喳喳之聲,他眉頭一皺想說什麼,可看到前麵不遠便是岔道口,倒也冇再多言,很快,一行人在岔道口停了下來。
林槐帶著的人要走道北上,霍危樓則要往東邊去西陵渡口,一行人略道幾言辭彆,之後就此分道而行,待林昭父子帶著人走遠,霍危樓竟覺心頭一鬆,好似適才他在防備什麼一般。
霍輕泓撒歡兒一陣疾馳到了霍危樓側,“大哥!我還冇走過水路呢!這次咱們包一艘大船如何?路上也能悠然些!”
霍危樓看也未看他,“不如何,怎麼快便走怎麼走。”
霍輕泓聞言頓時麵戚然,福公公上前笑道:“世子殿下,侯爺可不是真的遊山玩水,何況咱們人也不算多,包一艘大船也實在鋪張了些。”
霍輕泓回頭看了看,怎麼著一行也有近二十人,然而見霍危樓並無商量餘地,終究癟著轉找明歸瀾去了,薄若幽在後麵聽著這話,雖不敢言,可心底卻想,若是想快些回京,該走陸路纔對啊。
西陵渡口在州以東,從棲霞山走,要快馬一整日纔可到,霍危樓趕路可不是走馬觀花,霍輕泓縱然擅長騎,到了午間便有些不住了,於是棄馬鑽進了明歸瀾的馬車裡。
見薄若幽仍馬而行,明歸瀾忍不住道:“薄姑娘,可還撐得住?不若也上馬車來吧。”
薄若幽自然婉拒了,明歸瀾看了眼霍危樓的背影,見他也未有發話的意思,到底冇多言,馬背上薄若幽了汗,倒冇有那日那般難熬。
霍危樓在前自然聽見這靜了,見薄若幽還算知進退,他眉眼間出幾分滿意,馬速也放慢了些。
隻是這一慢,一行人到西陵渡口時已經有些晚了,西陵渡口在瀾滄江邊,因碼頭大,來往商船客船皆在此停留,漸漸聚整合了一繁華集鎮,集鎮之上酒肆客棧林立,為南來北往之人提供方便,霍危樓一行到之時,雖已是亥時時分,可整個小鎮仍是一片燈火通明,碼頭方向更是人來人往頗多嘈雜。
霍危樓減了馬速問薄若幽,“你義父在何等你?”
薄若幽忙道:“義父說會在鎮上最大的客棧等民。”
霍危樓便著人探問,他們一行本也要在此住宿一夜,倒是正巧,很快,問好了方向,一行人直往客棧而去。
鎮上最大的客棧名為“同福”,到了跟前,果然似一座瓊樓佇立,一行人下馬,薄若幽剛跟著福公公進門,便在二樓欄桿看到了程蘊之。
因霍危樓一行人多,門靜不小,因此驚的許多人出來探看,程蘊之便是其中之一,可他冇想到薄若幽竟在其中。父相見,薄若幽立時麵喜,喚了一聲義父,底下眾人便都朝程蘊之看了過去。
霍危樓眸看向程蘊之,見是一清瘦的中年男子倒也不意外,可多看了程蘊之兩眼,他卻發現了幾分古怪,程蘊之飾尋常,年過不,形容有些滄桑之,可他對上霍危樓目,竟是不卑不,眼中亦無驚疑之,似乎一下就看出了他的份。
見程蘊之拄著柺杖走下來,薄若幽忙迎了上去,在樓梯扶住程蘊之,輕輕喚道:“義父。”
程蘊之卻朝霍危樓等人方向看了一眼,“怎麼回事?”
薄若幽便低聲道:“是武昭侯,亦要走水路京。”
程蘊之未說什麼,神卻看向了霍輕泓和明歸瀾,他二人亦是華服加,一看便是非富即貴,薄若幽又低聲道:“是明公子和霍國公世子。”
“明?哪個明?”程蘊之收回視線,低聲問著,彷彿父兩久彆低語。
“我也不知,隻聽說是年神醫,他的父親是如今的太醫院院正。”
這話一出,薄若幽敏銳的發現程蘊之子僵了一僵,而很快,程蘊之看向後,麵上出一恭敬的笑意來,薄若幽轉,便見霍危樓帶著眾人走了過來。
程蘊之忙拱手:“拜見公子——”
明知份而不點破,程蘊之自然是個聰明人,霍危樓打量了他兩眼,點頭道:“明日一同登船,你們父二人便不必費心了。”
程蘊之一點猶豫也無的道謝,霍危樓又多看了他兩眼,帶著霍輕泓往樓上去,福公公留下來,也在打量程蘊之,笑著道:“幽幽總提起義父,今日算是見著了,幽幽此番替我們公子辦好了差事,我們已拿做自己人了,此番又能同行,也是緣分,還你不嫌我們人多吵鬨。”
程蘊之頗為恭敬,“在下不敢。”
福公公寒暄幾句,又告知薄若幽的房間在何,便令父二人說話,薄若幽跟著程蘊之到客房,剛一進門,程蘊之的麵便沉凝下來。
薄若幽早已覺得不對,此刻便問:“義父,可是有您認識的人?”
程蘊之坐在桌邊並未立刻應答此話,半晌才長歎了一口氣,“罷了,既要回京城,便早晚有這一日,隻這一路上莫要出事,早些順利到京城纔好。”
孟沖的世界裡有個寂靜的罪犯。這是她警察父親筆記上一個詞。它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物,它沒有影子,沒有語音,根本不是一個實體,它只是一個想法。從小混跡在警局,她見多了各種各樣的罪犯,各種各樣的理由,各種各樣的手法,腦子裡漸漸生出了這樣一個罪犯,它完美無缺,無比高尚,俯視眾人,它是孟沖心裡最後的障礙外的一個陰影,一直引誘著她,犯罪和逃亡。孟沖一直想遠離複仇,可仇恨卻越來越近,她不想被寂靜的罪犯吸引,卻身不由已地走向它的囈語和家族的噩夢中,最終走向一場考驗她人性與本身的迷局之中。 對手擺下烏雲密布的棋局,利用每個人人性與生命中的弱點,操縱著無數人脆弱的命運。孟沖要如何擺脫人性中固有的弱點,如何掙脫被人操縱的迷局,最終成功複仇。 智慧,勇氣還是領導者。手段,冰冷還是多情。 天才,總有一個最簡單的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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