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子,可自問驗之遠勝尋常仵作,隻憑這一點,再大的朝也不會畏怕。
然而此行並不順利。
京兆府衙自然不是隨便就能進的,可偏偏到的時候,孫釗並不在衙門,衙差見是一子,隻說有做仵作的舉薦文書,便令在茶房候著,說去通報捕頭。
可這一去,卻是將晾在了茶房。
這一等便是大半個時辰,期間府衙門的小吏衙差們不時來圍看,見容貌出眾,卻說要來做府衙為仵作,皆是議論紛紛,若非看氣度不凡,隻怕還要當麵譏諷。
鄭良低聲道:“小姐何不說是武昭侯舉薦?”
鄭良是昨夜才知薄若幽此前為武昭侯當差,得其舉薦要來京兆府為仵作,此刻見這些衙差十分質疑薄若幽模樣,自然想讓搬出武昭侯的名頭來。
可薄若幽卻搖了搖頭,“說到底隻是替侯爺當了一回差,孫大人想必心底有數的,不必鬨得人儘皆知。”
不是不能借霍危樓之勢,隻是這種事薄若幽本不擅長,何況此般不知能借多久的勢,還是謹慎些的好,免得今日被迎高,來日失勢要被踩低。
薄若幽來的早,可等到太西斜,纔等到府衙捕頭姍姍來遲。
吳襄年過而立,人生的十分高壯,穿著一衙門公服,虎虎生風的進了門,他麵有薄汗,袖子挽起,和靴之上儘是泥漬,一臉不耐煩之。
在看到薄若幽之時,他稍稍愣了愣,可嫌惡二字還是很快回到了他臉上。
“什麼?”他冇好氣的問。
薄若幽站起來,微微一福,“我姓薄,名若幽。”
吳襄上下打量了片刻,又看了一眼側的鄭良,一時眉頭擰的更,“你是哪家的小姐?這裡是京城衙門,是府重地,不是讓你來鬨著玩的,還做仵作,你隻怕連死人都未見過,仵作是乾什麼的知道嗎?你趁太還冇落趕回家去,這幾日京城不太平,尤其你這樣的小姑娘莫要跑。”
說著又不滿的瞪兩眼,轉就要走。
“且慢——”
薄若幽哭笑不得,“我見過死人,還見過不,淹死的吊死的被謀害的,不僅見過,還諸多法子驗看過,若有必要,還要將肚腹剖開來看。”
這捕頭雖瞧著兇悍了些,也十分不信是仵作,可卻還叮囑早些歸家,自然不是那驕橫跋扈之人,既然隻是不信是仵作,那開門見山便可。
吳襄果然腳步一頓,片刻後轉回來,兩道濃黑的眉挑起,狐疑的看著。
薄若幽繼續道:“仵作常與死者為伴,的確有子從此役,不過我學的便是此道,因此並不畏怕,此番我有薦書,孫大人是知道的,我非要令府衙予我聘任文書,隻是有此一技不願荒廢,你若不信我,令我驗便可知真假。”
吳襄麵上嫌惡之半消,卻仍是將信將疑的,見薄若幽氣韻沉靜從容,言語間頗有底氣,似乎也非那等來府胡鬨之人,他遲疑片刻道:“孫大人今日宮麵聖,還不知何時纔回來,你說你會驗……那我現在讓你驗,你便真的敢驗?”
薄若幽從一旁的包袱裡亮出個裝著驗刀的鹿皮卷囊,這是程蘊之驗常用之,早前去青州賀有備未帶著,如今來京兆府衙門有些拿不準,這才備了一手,冇想到還真的要驗自證。
將鹿皮展開,晃了晃其中一排巧刀,“刀都備好了,你要令我驗哪般?”
吳襄看到此刻,已經相信薄若幽當真會驗,隻不過京兆府本就有仵作,憑什麼憑幾把驗刀就令人信服?
吳襄似笑非笑的扯了扯角,“那看來你要跟我去義莊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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