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七娘子09

吳襄馬跟在薄若幽馬車之外，“若是如此，那咱們的懷疑便越是有憑據了，隻是劉瑤若非劉家脈，那當年又是怎麼回事？”

薄若幽掀著簾絡朝外道：“這便不知了，想來有些故事。”

十多年前，劉家老伯爺尚在人世，劉家這般的伯爵府邸，不會隨便為小輩娶妻，倘若劉瑤生父並非劉五爺，那劉家一開始是如何認的？

薄若幽心底狐疑深重，“等到了劉家便知了，又或許被逐出族譜是因為彆的事端。”

吳襄應聲，一行人駕馬驅車往劉府去，待到了平康坊劉府門前，又是劉焱出來迎接，見到吳襄，劉焱頗為關切的問起案子進展來，待了花廳，吳襄方纔問：“暫時還未有明確線索，不過有個疑問要來問問你們。”

“捕頭請講——”

吳襄沉聲道：“七小姐乃是你過世五叔的兒，可對？”

劉焱一臉莫名的點頭，吳襄又道：“可是我卻聽聞早在四年之前，劉瑤便被逐出了你們劉氏族譜，可是真的？”

“被逐出族譜？”劉焱麵頓變，“這怎麼可能？捕頭是從何聽聞？”

吳襄瞇眸打量著劉焱，見他不似做偽方纔道：“你不必管是從何聽聞，你是不知道這件事？”

劉焱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而且怎麼可能呢？”

吳襄想了想，“你父親今日可在府中？”

劉焱搖頭，“父親去了衙門——”

吳襄便不多言，“那好，且等你父親回來吧。”

劉焱很是納罕，可看吳襄神嚴正，他自己也覺此事非同小可，便立刻命人去傳話請劉家大老爺劉勳早些歸來。

等劉勳的功夫，花廳之外有人探頭探腦的，吳襄擰眉看向劉焱，“那是誰的下人？”

劉焱也看到了那人，便答：“是五弟的下人。”

五公子劉希……吳襄和薄若幽對視一眼，吳襄又問道：“劉瑤小時候在府裡過的可好？有冇有因為犯錯被什麼人懲罰過，又或者，有冇有遇到過什麼危險？”

劉焱蹙眉，“懲罰……小時候，被祖母懲罰這樣算嗎？”

薄若幽皺眉，“被府上老夫人懲罰？”

“不錯，有幾次吧，祖母對十分嚴厲，手也頗為嚴厲，小時候，祖母不許來主院，不過年紀小，總是不守規矩，祖母便會令下人拿竹篾鞭打。”

劉焱說完麵上有些不自在，“祖母十分信那些和尚道士的說辭，覺得克了五叔五嬸，所以對有些怨懟，可如果七妹妹守規矩，那祖母也不會虧待。”

薄若幽想到劉瑤上的疤痕，那些疤痕年代久遠，除了外傷所致的疤痕之外，還有被燒傷留下的，忙問，“時可被燒傷過？”

劉焱先想搖頭，可很快他眉頭一揚，“有過，有過一次，大概在十年之前，府生過一場火，當時五弟被困在火場，七妹妹雖然年紀小，卻將五弟從火場救了出來。”

他瞇著眸子回想，“那時著火之地在院西北的竹樓裡，那竹樓乃是賞景之地，著火之後火勢蔓延的極快，因為距離七妹妹的院子近，又對竹樓十分悉，便義無反顧的跑進去救人，最後還當真將五弟救了出來，隻是二人上都被火舌燒傷了許多。”

薄若幽又與吳襄對視了一瞬，看到劉瑤上疤痕之時，他二人都下意識的以為劉瑤是被待過，可如今看來，除卻被老夫人責打過，那燒傷倒是因意外而生。

薄若幽不由道：“所以五公子對七姑娘格外關懷？”

劉焱頷首，“的確如此，那件事之後，祖母也對和氣了些，所以你們剛纔問我七妹妹是否被逐出家譜，我很是意外，是五叔的親兒，怎會被逐出家譜呢？”

吳襄咂片刻，也有些懷疑那尼證供，等到了午時前後，二人方纔等到了劉勳歸來，聽聞衙門的人到了，劉勳直廳中，麵上和氣溫文。

然而等吳襄道出疑問，劉勳的神卻沉重了下來，“此事與瑤兒的案子應當無乾係吧？”

吳襄嚴肅的道，“若無乾係，我們便不會專門跑這一趟，還請老爺明白告之。”

劉勳擰著眉頭，此狀讓一旁的劉焱有些意外，若是不曾將劉瑤除名，那直接否認便是，劉勳如此遲疑，幾乎是默認確有此事。

“父親，難道當真將七妹妹逐出族譜了？”

劉勳看了眼劉焱，沉沉的撥出口氣，“罷了，既然已經查問到了此，也無甚好瞞的，...瞞的，瑤兒的確被逐出家譜了，這也是我母親的願。”

吳襄凝眸，“是否因為七姑娘並非劉氏脈？”

劉勳眼底閃過一暗，艱難的答出一字，“是。”

劉焱倒吸一口涼氣，“父親，怎會……”

劉勳沉默幾瞬，這纔將當年之事緩緩道來，“當年弟妹劉家家門之時已經懷有孕了，且還是彆人的脈，我五弟弟妹至深，將此事瞞下來。可後來弟妹生下瑤兒之時崩而亡，五弟就此消沉下來，或許知道瑤兒不是自己的親生兒，也並無多關懷，一次酒醉之後，不小心將此事了出來，被母親知曉。母親當時便大怒，而母親更未曾想到，五弟之後會意外而亡，因為這個，母親對瑤兒更是厭棄。”

“此事隻有我與二弟知曉，後來那些年，母親不許瑤兒在府走，想眼不見心不煩，後來生過些事端，母親暫忍了下來，不過臨終之時，仍然不願瑤兒留在劉家家譜之上，便命我們悄悄將的名字去除，而後為尋個人家將嫁出去，此事便算了了，可冇想到，後來瑤兒竟然與人生了私——”

劉勳落在椅臂上的拳頭攥，麵上沉之更甚。

吳襄見事果然如薄若幽猜測的那般，心神微，“幾位公子之中，可有知曉此事的？”

劉勳略一思忖，“不知道，此事隻有我與二弟知曉，便是焱兒兩兄弟都不知道。”

劉焱的確不知，可其他人呢？

兄弟姐妹們本就自小長在一，若當做有緣的親妹妹自然不會生出旖念，可若知道並無親緣，結果便會大不一樣。劉瑤模樣生的清雅秀麗，子亦是乖巧，既能常為兄長們做紅，又敢去火場救人，也可算對兄長們儘心儘力，因此對生出憐惜，實在是很容易的事。

吳襄不死心，“老爺再好好想想，但凡有一點可能，老爺也不可瞞。”

劉勳有些不快的蹙眉，“難道府衙懷疑焱兒幾個？”

吳襄看了一眼劉焱，“三爺眼下並無嫌疑，可其他幾位公子卻並不一定——”

“可他們明麵上乃是同宗兄妹。”

吳襄搖頭，“老爺也說了，這隻是明麵上，如果有公子一早知道了真相呢？都是年紀小的公子小姐，未免有穩不住心神之時。”

劉勳濃眉擰川字，沉思了半晌方纔道：“隻有一種可能知道此事，就是去祠堂祭拜祖宗之時將族譜拿出來看，可族譜尋常鎖在祠堂櫃閣之中，一般人也拿不出。”

“鑰匙在何？”吳襄問。

劉勳道：“鑰匙在我這裡，尋常無事，旁人也不敢來我這裡拿。”

吳襄沉思幾瞬，此事他是從與二老爺歡好的尼口中知曉，既然這尼都知道，那會不會有其他人也知道了此事呢？

他不放心的又問了兩遍，劉勳肯定的道：“族譜隻有過年和族中添了人口之時纔拿出來，且這時也都有我在場，我和二弟有心瞞著他們，不會令他們輕易知道，若非如此，焱兒也早該知道了。”

劉焱跟著附和，“祭祀之時父親很重禮法。”

吳襄便道：“二老爺在何？”

劉勳看向劉焱，劉焱道：“孩兒也不知，二叔不在府中。”

劉勳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出厭惡來，“派人去找——”

吳襄想了想，又道：“煩請三公子將五公子請過來，我有話要問五公子。”

劉勳見狀沉著臉離開，很快，劉希被請了過來，吳襄看到他直接開門見山道：“七小姐對五公子有救命之恩，難怪對七小姐格外關切，五公子在城南備下的宅子，可是為七小姐準備的？”

劉希聽著此話果然微微變，“不知捕頭在說什麼。”

吳襄歎了口氣，“五公子不必再做遮掩，適才大老爺已經將當年舊事告知我們，五公子是否已經知道七小姐世？”

劉希薄抿，沉著臉不語，卻並無意外質疑之，一旁劉焱看的驚訝，“五弟果然知道？”

劉希擰眉，似乎想到了什麼，眼底浮著沉痛，吳襄便繼續道：“五公子若總是遮遮掩掩，便不利於衙門找到謀害七小姐的兇手，又或者，五公子便是謀害七小姐的兇手？”

“我不是。”劉希沉的著吳襄，“我怎會害！”

“那五公子不想找出害七小姐的兇手嗎？五公子是如何知道七小姐的世的？可還有其他人也一併知曉？”

劉希深吸口氣，似乎在權衡什麼，片刻之後，他眸平和下來，“是，我的確知道，我在兩年之前便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