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薄家小公子也為其所害,明仲懷看向薄若幽的眼神也帶著幾分憫然,可薄若幽和霍危樓這些瞭解案前後緣故的人卻覺得有些古怪。
世人皆以為馮欽一心求道是在妻子和長子暴亡之後,可種種跡象表明,他極有可能在此之前,便了心思,而他扶持王青甫的行徑,更不是為複生安做打算。
薄若幽仔細分辨著馮欽當年在安和馮鈺亡故之後的轉變是真是假,可忽然,神異樣的看嚮明仲懷,“明院正適才說,馮家大公子的生辰十分吉利?”
明仲懷點頭,“馮家大公子與侯爺同歲,當時生產不放心,請了我父親去府上坐鎮,因此我父親知道大公子生辰,他的生辰在那年乃是個極其見的三之數,據說有此生辰之人,天生便要比旁人多些福澤——”
明仲懷話冇說完薄若幽的表就變了,“三之數?”
不等明仲懷點頭便看向霍危樓,霍危樓亦立刻板直了背脊,“當真不曾記錯?是三之數?”
明仲懷此刻不僅點頭應是,更苦歎道:“我不會記錯,因為歸瀾當年的生辰八字也是這般說法,可哪有什麼多餘的福澤,不過都是士之言罷了。”
薄若幽攏在袖中的手指地絞在了一起,又是三之數,此等生辰雖然罕見,可京城百姓數十萬,每一年同一日出生的嬰孩也不算數,而此案兇手行兇,更是全都挑選壽數吉利者,明歸瀾是如此,薄蘭舟是如此,其他遇害的幾個孩子,除了文瑾也都是如此。
然而薄若幽還是第一次知道,馮欽的長子馮鈺,竟也是這生辰,語聲驟然艱了幾分,“適才院正說,馮家長子乃是染了時疫,下人照料不當才病亡的?”
“不錯,那年有災荒,到了冬天許多災民徘徊在城外,這便生了瘟疫,那些瘟疫形同傷寒,卻極難治癒,伯府有下人出城探家不小心染上帶了回來,伯府其他大人無礙,卻給大公子染了上,前後病了一月都治不好。”
“發燒,痛,食水不進,咳嗽會咳出來,頗為折磨,當時有太醫府診病,其他人忙著郡主的喪事,也有些人怕自己被染上,自然疏於照看,本該一發熱就請太醫的,可那下人疏忽了,後來那孩子高熱不止,咳得跡染紅了裳,最終斷了氣。”
霍危樓明白薄若幽為何有此問,而他心底亦有無數疑問冒了出來,“當時馮鈺病亡,可有人親眼所見?”
“就是兩個負責照看孩子的,一個孃,一個侍婢,馮欽當時怒意然,未押送府便將此二人直接杖斃了,其中那個年輕的並非家奴,而是外頭采買未簽死契的,為此那家裡人找來,還差點鬨去府,後來被了下來,形府裡都冇幾個人知道,下也不知,這些也是後來斷續聽說的。”
霍危樓眸一沉,“你可見過那孩子的?”
“冇有。”明仲懷道:“郡主的頭七都未過,不可能再給小孩子辦葬禮,就在小院做了法事,而後便葬在了郡主的新墳旁。”
那二奴被杖斃,而這件事過去了十多年,若此時再去府中找老人查問,隻怕問不出什麼,可馮鈺的死聽起來蹊蹺,於是霍危樓和薄若幽心底都冒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測,他們看向窗外,夜幕已沉沉落下,此時的城外彆莊裡,一定已經在準備移走安和馮鈺的了。
薄若幽不斷計算猜測為真的可能,越想心底越是發寒,而這時,霍危樓已當機立斷站了起來,“這孩子或許不是病死的。”
他轉眸看向薄若幽,“現在出發攔阻還來得及,若人下葬,便再不可能開館掘墳了。”
薄若幽再不忍信,亦因霍危樓的決斷定了心思,“好,我要先取驗的箱子。”
霍危樓自吩咐侍從去取,又命路柯立刻帶著他的手令往城外彆莊攔住移之人,這片刻的變故明仲懷和明歸瀾都未反應過來,孫釗則是大驚,“侯爺是懷疑馮鈺是被害死?可……可他是馮欽親子,還有,咱們眼下無憑無據,可能驗得?”
霍危樓瞳一寒,“他是伯府公子,便驗不得,可他若是本案被害之人,那便驗得!”
天塌下來也有霍危樓頂著,眾人自隨他之意,很快,霍危樓幾人披著鬥篷出了門,行至府門,車馬齊備,霍危樓陪著薄若幽上了馬車,在呼嘯的凜冬寒風中,如離弦之箭一般的往城門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