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兩名死者是這座院落的住戶,是一對70歲左右的老夫婦。」簡單的寒暄後,劉支隊介紹道,「有一對兒,兒子50歲,一輩子沒有結婚,在福建沿海做點兒小生意,據說不敷出,和家裡來往也很,通常兩年才回來一次;兒44歲,和婿兩人都在江蘇打工;死者的外孫20歲,在省城念大學。」
我在院子裡環視了一圈:「還是兩層小樓呢,看起來是大戶人家啊,院子不小。」
「據說這家祖上很富裕。」劉支隊說,「不過到死者這一輩就漸漸敗落了,據瞭解家裡條件不是很好。死者70歲了還在種地,兒子每半年會從福建寄一筆錢過來,不多,也就幾千塊。」
「寄錢?」聽到這個詞,我立馬敏了起來,「那今年下半年的錢是什麼時候寄到的?」
「我們正在設法和死者的兒子聯絡。」劉支隊說,「不過通過簡單的初步勘查,現場沒有發現任何現金和貴重品。」
「家裡沒有親屬,那死者的失蹤是怎麼被發現的?」我問。
「這家老頭姓甄,甄家的鄰居最後一次看到這對老夫婦是3天前的下午,當時夫婦倆剛從鎮上買東西回來,後來就再沒人見到他們了。因為他家的這座院落位於村子的邊緣,所以如果沒有人來找他們辦事,是不會有人經過他家門口的。今天早晨7點,一個村民來甄老頭家裡借板車,發現院門虛掩,喊了幾聲沒有人應答,就走了進去。」說到這裡,劉支隊猛烈地咳嗽了幾聲,像是冒了。
「劉支隊帶病辦案啊,真值得我們學習。」我肅然起敬,「您別急,慢慢說。」
劉支隊笑著搖了搖手,說:「沒事。這個村民走到院子裡後,發現屋裡靜悄悄的,喊了幾聲還是沒人應。他看見屋門大開,就走了進去,發現堂屋的電視機還開著,對面的太師椅上有大量的跡,於是報了案。我們的民警趕到以後,搜索完屋子,發現沒有人,但是一樓堂屋的躺椅上有泊,懷疑是命案,他們一方面通知刑警隊,一方面上報了市局,市局領導研究以後就請你們過來了。」
我和劉支隊一起走進院子。院子很大,大概有200平方米的樣子,院子收拾得乾淨整齊,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家講究的住戶。院子的正北有一座兩層小樓,角落的一些紅磚已經殘破不堪,看起來是座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我沒有急於走進小樓,問道:「是在哪裡發現的?」
劉支隊說:「跟我來。」
我和劉支隊繞過了兩層小樓,發現小樓的背後也是別有天。小樓的後面和院落北牆之間有個3米寬的過道,種了幾棵碗口的小樹,樹的周圍長滿了齊腰深的雜草,看來這裡已經很久都於疏於打理的狀態了。
剛繞到屋後,就聞見了一刺鼻的惡臭,我了鼻子,抬眼去,地面停放著兩漉漉的,因為腐敗,已經略顯膨脹,辨不清容貌。站在一旁的青鄉市公安局孫法醫正用戴著手套的手捲起他那的腳。孫法醫看見我們來了,笑著打了聲招呼後說:「痕檢員在這裡的草上發現了滴落的跡,才發現深草裡面居然有一口古井。古井看起來很久沒用了,漂著雜,但是因為是活水,所以也沒臭。痕檢員探頭看下去覺有東西,於是用長竹竿捅了一下,覺到裡面可能有。剛才我吊了繩子下井,給上捆了繩子才拉上來,費了半天勁兒。」孫法醫說完苦笑一聲,又低頭整理他弄了的腳。
我敬佩地看了孫法醫一眼,說:「師兄辛苦了。」
「不如,先開始現場勘查吧?」劉支隊說。
我點了點頭,腦子裡想著孫法醫冒著危險下井打撈的景象,由衷地被這些默默無聞、恪盡職守、不怕髒不怕累的基層法醫所。我帶上現場勘查的件,率先走進了中心現場。現場有幾名痕檢員正在用小刷刷著一些可疑的品,期待能找出一兩枚可能和案件有關的指紋證據。
現場一樓站著不現場勘查員,我和大寶只能先上二樓看看。二樓正對著樓梯口是一個小門廳,門廳東西兩側是兩個臥室。東側的臥室裡擺放著一張小床,床鋪上整齊地疊著一床乾淨的被子。西側的臥室裡則擺著幾個大櫥和一個五斗櫥,櫥的旁邊有一張大床,床頭兩旁各有一個床頭櫃。五斗櫥和床頭櫃都被翻得一塌糊塗,裡面的品全都散落在床周,連床上的被子也被掀了開來。
「看來真的是盜竊啊。」我指著被翻的房間說。
大寶推了推窗戶,說:「據說一樓二樓的窗戶都是關著的,那小是怎麼進來的?難道是門沒有關好?不對,應該是人作案。」
「有依據嗎?」其實此刻我的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我只是想知道大寶的依據和我的是不是一致。
「屋後拋的古井,要不是人,肯定找不到。」大寶說。
「對。」我點點頭說,「看樓下的跡是在躺椅上,說明有一名死者是在躺椅上遇害的,這裡的被子又是掀開的,說明兩名死者很可能是在睡眠狀態中被害的。」
我仔細看了看床頭的枕頭,接著說:「不過究竟是人趁夜裡溜進門來盜竊,還是人本來就在這個屋子裡等被害人睡著後盜竊,這才是破案的關鍵。」
「是啊。」大寶說,「不過後者實在有些不太合理。難道是老兩口晚上沒有把門關好,小趁夜從門口溜進來的?」
「門沒關好是一種可能,但是可能不大。」我說,「後者是不合理,但是不能排除。如果真的就是有一個關係不錯的人,晚上準備在這裡留宿呢?」
因為沒有更多的依據,我們沒有繼續討論,開始仔細勘查屋的傢俱。
經過對床頭櫃的勘查,我們發現一側床頭櫃的屜裡有一個暗格,如果不是暗格的小門被打開了,還真發現不了這個暗格。我高興地對大寶說:「你看,這就更加能夠印證兇手是人了,不然怎麼會知道這個床頭櫃裡有暗格?而且暗格里空空如也,估計是小得手了。」
「是啊!而且是曾經看到過老人使用這個暗格的人。」大寶也顯得十分興,畢竟心裡有底了,「走,去一樓看看。」
現場一樓是客廳、廚房和衛生間,客廳的中央是一張飯桌和一把躺椅。躺椅的上面墊著一床毯,毯靠近躺椅頭部的位置黏附著大片跡。跡以頭部中央為中心,向兩側噴濺,跡形態提示出的方向非常明顯。躺椅的旁邊放著另兩把靠椅,對面是一臺彩電,電視機還於開啟的狀態。
我從勘查箱中拿出放大鏡,仔細地觀察著躺椅頭部的跡形態,突然,我發現了毯上一可疑的痕跡:「林濤,來看看這是什麼痕跡。」
林濤正在詢問青鄉市局痕檢員現場勘查的前期況,聽我這麼一說,走了過來,對著我的放大鏡仔細一看,說:「這是一個直角的痕,能在上留下直角形的痕,應該是有稜邊的金屬形的。」
「空心的還是實心的?」通過現場勘查的痕跡,再結合死者的損傷,可以更準確地推斷出致傷工,所以我急切地問林濤。
林濤仔細地觀察了痕幾分鐘,抬起頭對我說:「目前看,應該是實心的。」
我點了點頭:「樓上的枕頭上也有類似的痕跡,不過看不清楚,結合這兩痕跡看,這應該是兇打擊死者打偏了留下的痕跡,那麼就可以斷定兩名死者都是在睡眠狀態下被襲擊的。怎麼樣?可有什麼其他發現?」
林濤搖了搖頭,說:「他們說可疑的件都看過了,沒有發現可能與本案有關的證據。」
我輕輕推開廚房的門,和林濤先後走進去巡視了一週。廚房如同院子裡一樣,很整潔,鍋碗瓢盆都分類擺放著。廚房裡沒有發現剩菜剩飯,但是冰箱裡放著不新鮮的蔬菜和。
「不是說家庭條件不好嘛?」我說,「吃得不錯啊。」
「看來他們是定期去鎮裡買菜,伙食看起來是不錯,但是這麼多菜他老兩口得吃上很久吧。」林濤說。
「對,村民最後一次見他倆就是他們從鎮上買菜回來。」我想起了劉支隊說的話。
正準備離開廚房,林濤說:「你看,這裡有。」
我順著林濤的指尖看去,原來廚房窗戶下的灶臺上有滴落的跡。看到滴落的跡後,我們又趴在地上仔細觀察地面。雖然廚房是土質的地面,但是我們還是在土的表面發現了幾滴滴落狀的跡。
我推開廚房的窗戶,說:「林濤,看來死者的是被兇手從這裡的窗戶扔出去的,然後兇手再繞到屋後把扔進井裡的。」
林濤說:「對,應該是這樣,不過,這能說明什麼呢?兇手這樣是節省運拋的路程。」
我神地一笑,說:「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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